尽管福临和皇后大婚以来,总是以口角为多,两人之间也并无相同意趣,连正经的好好说话都不曾有过,然而我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毕竟是结发夫妻,皇后对福临的了解竟已经透彻到了如斯地步。
福临那日去襄亲王府,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带着宛宁突然出现在慈宁宫,出现在我和太后面前的那一刹那,我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感受。
宛宁清减了许多,脸上未施脂粉,浑身上下也没有佩带首饰,把子头亦去了,只散打了个发髻儿,耳侧垂下几绺发丝,只双瞳剪水,仍若往昔一般清澈晶亮,一身镐白跪在水磨青砖地上更衬的我见尤怜。
殿内此时一声喘息咳嗽不闻,沉寂得令人窒息。
太后亦是一脸的无法置信,颤抖着声音问道:“福临,你这是要做什么?”
福临紧紧攥着宛宁的手跪在太后面前,朗声答道:“额娘,我要封宛宁为妃。”满脸的无畏神色,我好似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坚定。
太后冷冷的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福临直直面对着太后犀利的目光,答道:“额娘,儿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博果儿已经去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扔下宛宁不管不问,太妃会狠狠折磨她,王公大臣会羞辱她,我不能忍受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承担所有的罪名,我必须要将她接进宫里来才能保护她。”
太后跌坐在塌上,半天无法言语,过了片刻,太后看向宛宁,目光痛苦,颤抖着问道:“宛宁,这是真的吗?你也同意了吗?”
只见宛宁脸色苍白的雪一般,对太后连连磕头,泪流满面,沙哑着嗓子道:“太后,宛宁知道,这样做是狠狠的伤了您的心,辜负了您对宛宁的一片疼爱眷顾之情,可是,宛宁实在没有办法啊。”
宛宁慢慢将视线转向福临,眼神里充满了深情和柔和,福临亦痴痴的看着她,那样的专注,好象这世上他们只剩了彼此。
我一时竟看的痴了,只听宛宁又对太后道:“宛宁本来已经打算了此残生,长对青灯古佛,可皇上去了,他是那样的伤痛,我不忍也实在无法再辜负他的一片心了,太后,求求您,原谅我们的情不自禁吧,在皇上出现的那一刻起,宛宁已经发誓,除非死了,不然,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离开皇上半步了。”
这一刻,我是由衷的敬佩宛宁的,她素日看来弱骨纤形,那样娇柔的一个人,此时,竟在太后面前,这样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太后说她要和皇上在一起,这份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让人不由的为之心折。
太后显也是楞住了,没承想宛宁会说出这样一篇话来,半晌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福临闻言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宛宁却对他安抚似的微笑着,又对太后道:“您可以杀了我,那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宛宁死不足惜,只怕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可太后,您有没有想过福临的感受,这一生,他所有的都不是他想要的,太后啊,那份旷世的荣耀背后,伴随而来的总是无尽的孤独和寒冷,高处不胜寒啊。我从未想过封妃,如果能得到您的恩赐,哪怕只做个最低等的宫女,我只求能陪在他的身边,他感到冷了,我能和他一起取暖,他觉得闷了,我能给他解闷,他心里苦了,我能抚慰他的忧伤,这样就足够了。”
宛宁说这些的时候,福临只是满怀深情而又骄傲的盯着她,眼光柔的仿佛能化出水来,太后被宛宁充满温情的话所感染,一时竟无言可对。
福临对太后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坚定而决绝的道:“额娘,儿子深知此举伤了很多人,但此时却也顾不得了,儿子与宛宁只有彼此而已,儿子不企来世,但求今生,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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