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服裙褂,三层的薰貂朝冠,栩栩如生的金凤嘴衔东珠傲然而视,冠后护垂明黄绦子,末端缀着大颗宝石,真个是明晃晃的耀眼夺目,雍容华贵。
:“好看,姐姐是科尔沁草原上最亮的明珠呢。”我笑着说道。
皇后却一声长叹,转过身去,对着镜子,幽幽道:“总觉得老了似的,你看我老了吗?”
我心内直发酸,强笑道:“怎么会老了呢,姐姐正是好年华呢。”
朵云亦劝道:“娘娘,今儿是您的好日子,不可说这些子丧气话。”
皇后怔怔望着镜中的自己,苦笑道:“我今儿也伤春悲秋的矫情一回了。”一面回过身来,携了我的手,端端正正的朝外走去。
殿外太监高声叫道:“皇后娘娘起驾。”
外头,一迭声的传过去,空荡荡的甬道上回响着太监们尖利的叫声,惊起了明黄琉璃瓦上栖息的黑鸦,扑楞楞的直飞上去,灰暗的天色底下,冷清的气息,平白倒叫人觉得格外萧索。
慈宁宫里,熙熙攘攘,温暖如春,众人皆已早到,在那儿逗着阿哥格格们凑趣。
我和皇后进的殿去,诸妃涌上来给皇后请安贺喜,皇后含笑受了,又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眯着眼睛看了皇后半晌,笑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儿不错,瞧你今儿气色就好,入秋以来你就一直身子不好,给你办寿宴原也是叫你疏散疏散的意思。”
皇后曲膝福身下去,笑道:“叫额娘伤神了,这是儿臣的过错。”
太后笑着对众人道:“都别拘着规矩了,今儿是你们娘娘的好日子,咱们娘们好好热闹热闹,都坐吧。”
诸妃谢恩坐了下来,奶娘们又带着阿哥格格们上去贺寿。
二阿哥带着几个小格格跪下来,对皇后道:“恭祝皇额娘千秋华诞。”
皇后淡淡笑道:“赏。”
朵云捧上银盘来,不过是些金银裸子并一些金瓜子之类,特备了年下节庆赏人的。
我四周看了看,却不见福临和宛宁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着气。
正思量着,吴良辅哈着腰进殿来,先给太后皇后见了礼,才小心道:“太后,娘娘,皇上叫奴才来回您二位,这会子就不过来了,等会直接去畅音阁去。”
众人面面相觑,偷眼瞥着皇后的脸色,皇后却恍若未闻一般,只与下首的宁妃闲话。
太后双目灼灼盯着吴良辅,冷冷道:“皇上此刻在哪里?”
吴良辅见太后面带薄怒,说话更是小心,赔笑道:“回太后,皇上在贵妃娘娘宫里头,胡太医正在为娘娘请平安脉,皇上说过会子和贵妃一道过畅音阁去。”
众人或面有嫉妒之色,或愤愤不已,皇后却还是不置一词,我不禁有些疑惑,若在平日,她早该怒从心起了,不经意瞥见一旁的陈嫔,却不象往日那般妒火四起,倒有些心事丛丛的不安。
太后只冷着脸不做声,吴良辅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一时,太监进来回道:“回太后,畅音阁那边准备好了,请太后和各位主子移驾。”
皇后对太后温润一笑道:“额娘,咱们就先过去吧。”
太后亦有些意外的瞧了皇后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笑道:“也好,起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