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半时分,一身酒气,醉的不省人事的孙延龄才被人搀扶着回来。
朱颜碧裳忙上前扶住将他安置在床边,阿离打热水来为他拭面,又除去鞋袜扶他躺下盖上锦被,我茫然坐在紫檀木大椅上,不知所以。
阿离轻声道:“格格,我去厨房煮碗醒酒汤来。”我醒过神来,默然颌首,又对朱颜碧裳淡淡道:“累了一日,都回去歇着吧。”
朱颜碧裳瞥了一眼烂醉如泥的孙延龄,神色略微有些不安,我安抚的一笑道:“去吧。”她们这才合门而去。
我慢慢走近床塌,凝视着这个将要与我白头携手的男人,心头涌起无尽的惆怅。忽孙延龄一个翻身,锦被滑落在地上,我轻轻捡起重新搭在他的身上,正要转身,却被孙延龄紧紧抓住手臂,我大惊,却挣脱不得,没奈何,只得顺势坐在床边,孙延龄却微睁双目,嘴里痴痴道:“郡主,我终于娶到你了,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想娶你,想了很久很久,谁知你进了宫,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可能的了,不承想你我竟还有今日。”
我心内一震,愣在那里,孙延龄用力攥着我的手,喃喃道:“我终于娶到你了,可我知道你心里必定觉得委屈的,你看不上我,可是。我喜欢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
他突然睁开双眼。一把将我推开,探出头来直吐了个天昏地暗。阿离正端了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来,见状忙唤了两个守夜的么么进来收拾,重新换了洁净被褥,又拿了把合欢香熏了半晌才罢,我打开窗子。吸了一口冷冽的寒气,心中才不那么烦闷。
阿离赶上来小心喂孙延龄喝了大半晚醒酒汤,服侍他睡下。
待收拾完,已近天明了,我却一丝睡意也无,打发阿离去歇息了,方寻了本书就着孤灯寒雪枯坐了一夜。
次日一早,阿离进来服侍我梳妆,见我一夜未眠。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我一言不发坐在菱花铜镜前,将满头青丝梳成两把头,两侧垂下细碎红宝石流苏。在耳边星点闪烁,描眉画唇。又取了胭脂在额间绘了若明若暗地桃花妆。一身银红旗装上绣紫气祥云,腰侧佩了鹅黄香袋。手腕处戴着一对明晃晃金刚镯子。
略装扮停当,孙延龄便醒来了,见我站在眼前,只满脸羞愧忐忑之色,我吩咐朱颜碧裳伺候他梳洗,又淡笑道:“早饭摆在正厅,我先过去瞧瞧。。”
说罢,自带了阿离出来。王府修建的格外小巧精致,一廊一亭皆别巨匠心,高木荫荫,流水潺潺,名贵花木郁郁繁茂,正厅之外两株腊梅正开的极盛,枝头花梢仍残留着冰雪地印记,清寒的香气沁人心脾。
侍女们见我过来,忙蹲了个半福,陆陆续续将早饭摆到花梨木桌上。
尚未坐定,孙延龄已匆匆赶来,一副局促地模样,待我坐了方在一侧坐下,口中呐呐道:“昨个晚上
我打断他的话,平心静气道:“饭菜都要冷了,吃完再说吧。”一面亲手盛了素粥放在他面前。
他见我并无恼怒之色,这才安心,许是饿坏了,不再言语,只顾埋头吃饭。朱颜为我盛了一碗,我略抿了一口,又对阿离道:“传我的话儿,早饭后,命陪嫁来的管事么么及太监宫女们都到正厅来。”
一时用过早饭,我和孙延龄端坐在正厅之上,阿离奉上茶来,回道:“格格,都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我点头,众人低头屏气鱼贯而入,跪下道:“奴婢(奴才)们给格格,额驸请安。”因是入府头次见礼,我亦不拦着。
阿离道:“起。”
我含笑款款道:“给四位么么看座。”
清制:凡格格出嫁,皆由内务府挑选四位掌事么么陪嫁,协理格格府内家事,教习规矩礼仪。这些么么们在宫中亦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说是二层主子也不算过,这四位则是太皇太后跟前伺候老地,太皇太后命她们随了我。
此时见我赐坐,亦不推却,只谢过便坐下了。
我漫不经心的吹着茶碗边缘的沫子,笑道:“日后,有劳四位么么料理府内琐事了。”
为首的赵么么满目精明之色,言语又极爽利,笑道:“格格言重了,这是奴婢们分内的事儿,大事还是要格格做主的,再说这里头还有离姑娘她们呢。临出宫前儿,太皇太后叮嘱了咱们好些遍,从此格格就是唯一的主子,要咱们好生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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