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一过,天气便暖和起来。
大约也是因此,今日大昭寺里的人格外多些。
一个年轻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一双眼睛四下张望着,手还捂着孩子的嘴,像是怕孩子哭闹。
他的身后跟着个中年妇人,匆忙在人群里穿行,似是祖孙三口。
男人和妇人满脸的紧张之色,像是遇着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那怀里的孩子更是挣扎不休,一双小手使劲扒拉着捂着他嘴巴的大手,咿咿呀呀的,像是有话要说,白净的小脸更是憋的通红。
“我儿!”
一名年轻女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挡在他们面前。
她穿着身素色衣衫,容貌姣丽,脸上却满是焦急,此时她眼中带泪,一副悲戚之相。
“想当年,我季桑不嫌你家贫,迎你做我季家赘婿,好吃好喝伺候着,算是待你不薄。如今你有了旁人,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孩子是随了我家姓的,是我的孩子,你们怎么能将我儿偷走!”
季桑不由分说地哭叫起来说,“大娘,婶婶们,求你们快帮帮我!”
爱看热闹的人一向多,季桑这么一闹,来往的妇人们围了上来,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年轻男人愣在当场,他怀里男孩挣扎的动作也停顿片刻,眼睛微微睁大。
季桑哭道:“娘说了让你不要乱跑,你怎么不听!”
男孩儿像是在回应她一样,再次挣扎起来。
妇人先反应过来:“你混说什么,我们祖孙三人今日来上香,从不认识你!”
季桑一把拽着男人的衣服,道:“你不认识我,还不认识二郎和女儿吗?”
看热闹的人们这才注意到,季桑身后还跟着一对小儿女。
季桑身边的小男孩哭得极惨:“爹,你只要哥哥,不要我和妹妹了?”
小姑娘还不到三岁,只是愣愣地问:“娘,这是爹吗?”
孩子的言行顿时惹来周围妇人的同情,都不满地瞪着这对“母子”。
男人一把推开季桑:“小贱人你给我滚开!”
季桑顺势倒在地上,流泪满面:“诸位瞧瞧,他的赌债我还,他的家人我安置,他养小妾我忍着,这还不够吗!”
“如今还要抢走我的孩子,你怎么这么狠心!”
看着这样的场景,围观者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
“呸,男人都不是东西!”妇人们痛骂出声,将季桑从地上扶起来。
“嘿嘿,这赘婿的日子真不错,姑娘你瞧瞧我怎么样!”有人调笑。
“他不是东西,你怎么把我们男人都骂上了!”有人反驳。
“哼,这天下乌鸦是一般黑!”
周围议论纷纷,季桑站起来:“你们把孩子还给我,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
那妇人眼珠子一转:“好儿媳,这里人多,咱们去旁边说。”
她说罢给男人使眼色,季桑察觉不妙。
“你们现在认识我了?”她喊道。
男人不悦地瞪着“母亲”,他何时认识这母子三人了,赶紧带孩子换钱才是正经。
“母亲”朝“儿子”使眼色,眼前这不是值钱货吗?
男人心中一动,朝他们看过去。
“一百两,你们把孩子给我。”季桑看他们眉来眼去,不敢再拖延。
男人突然“啊”地喊出了声,他怀里的男孩儿终于挣脱开来,狠狠咬在男人虎口处。
季桑眼疾手快,趁男人不备,一把将男孩儿夺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又拖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往后退去。
男人见孩子被夺,眼中厉色一闪,抬手就要来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柄长刀隔空劈了过来,精准的穿透男子的衣衫,顺势将男子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人群中的议论声忽然同潮水般退去,身后嘈杂的人群骤然安静下来,接下来是一阵齐整的脚步声。
妇人扭头看去,惊呼道:“天爷啊!”
季桑忙看过去,同样一惊。
竟然是锦衣卫?
这可是一群杀神,走到哪里,哪里就要死人。
带头的男人看着年轻俊秀,器宇轩昂,正径直朝她走来。
季桑闻到一股铁锈味,看见他白色衣领上有点点红色,那是刚刚干涸的血迹。
她一个激灵,赶忙将孩子抱紧,仰头看向男人道:“这、这是我的孩子!”
青年男人低头,严肃冷沉的面容露出些疑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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