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走进厢房,看见赵砚正在手把手教鹊儿写字。
看见季桑进来,他也没有停下动作。
赵善思贴着季桑,说道:“二叔从前也这样教我写字,弟弟这回肯定能够写好的。”
季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看了一会儿想,若是有这样的人经常教导,鹊儿写一手好字指日可待。
等写完这一页,赵砚放下笔,周见鹊用袖子擦汗,他太累了。
季桑道:“走吧,先去吃饭。”
周见鹊跑过来拉着季桑另一只手,燕儿看娘两边都有人了,便往赵砚身上靠,赵砚将她抱起来,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厢房出来,去正堂吃饭。
今日的菜比往日多出不少来,周见鹊自己坐好,还给赵善思拉椅子,叫他挨着自己坐,还给他拿筷子,一改往日作风。
赵善思受宠若惊:“谢谢弟弟。”
周见鹊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咱们是自己人,不要客气。”
赵善思:“……你不要学陆决说话。”
周见鹊才不管,热情地给他夹菜:“你多吃些,这个是小姨做的,多吃些,你这么瘦。”
赵善思看看周见鹊比自己还细些的胳膊,受了这份好意。
季桑心说这话听着真耳熟,这不是她平时说的吗。
给燕儿也安排好,几个人都吃起饭来。
赵善思吃完,称赞道:“姨姨做的好吃,比我们家的厨娘要厉害。”
季桑心说孩子说话真好听。
孩子叔叔没说话,但桌上的盘子都空了。
季桑安排他们去午睡,赵砚准备向季桑讨教如何安慰自家侄儿。
但下属找过来,衙门有事,他得去处置。
赵善思自然是不想回去的,赵砚便对季桑道:“我有公务在身,怕还要辛苦你几日。”
季桑道:“放心,我会同他好好说清楚的。”
赵砚朝她拱手,季桑将人送到门口,这才回去。
燕儿倒在床上睡着了,季桑把她放在自己床上,去看周见鹊和赵善思。
两人已经脱了外衣躺在床上,赵善思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给他说自己在周家吃的苦头。
“姨姨可心疼了,晚上抱着我和妹妹哭。”
“我那个二叔和二婶还说我命硬克亲,我要是真的命硬,我先把他们克死,那他们都还活着呢。”
“小姨说了,那叫怪什么什么神,都是骗人的话。”
周见鹊拉着赵善思的手,绞尽脑汁地安慰他。
“怪力乱神。”赵善思道。
周见鹊晃着小脑袋:“对,就是这个词,坏人说的都是坏话,你不要信,你信了,你二叔肯定伤心,藏在被子里偷偷哭。”
赵善思知道自己不应该相信那样的话,道:“我二叔才不会哭,我没见过他哭。”
二叔是男子汉大丈夫,是不会哭的。
周见鹊道:“他刚刚来的时候就哭了,你不愿意看他,他眼睛里没有哭,他心里在哭。”
他看见赵砚在伤心。
赵善思头一次听见这样奇奇怪怪的说法,却觉得很有道理,自己一定是让二叔伤心了。
他小声道:“可是,我听他们说,要不是为了我,还有我爹娘,二叔一定会去科举,他可厉害了,我听说他要是去考科举,一定会中状元的,他为了我们,才去当锦衣卫的。”
“锦衣卫也是当官的呀,和状元不一样吗?”周见鹊觉得当官的都差不多,搞不清楚这里头的区别。
“不一样,当状元大家都喜欢他,当锦衣卫大家都骂他,说他是坏人。”赵善思越说越沮丧,不由垂下了眼睛。
周见鹊想了想,这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只好凑过去和他贴贴脸。
赵善思心里装着沉重的包袱,不是因为他不爱二叔,只是因为他太爱二叔。
季桑这时候走进来,坐在床边。
“那善思问过二叔吗?”季桑道。
赵善思摇头说:“二叔肯定会让我不要担心,他是大人,心里有数。”
“姨姨明白,你是担心他,对不对?”季桑道。
“嗯。”赵善思点头,他确实很担心二叔,但他太小了,除了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桑拍拍他:“真是个好孩子,已经知道担心长辈了。”
想来赵砚有许多事情无法对这孩子言明吧。
“小姨,我也担心你的。”周见鹊把小脑袋放在季桑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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