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日睁开眼睛,都是新的开始。
三个孩子刚刚送走武先生,正在院里休息,准备等着吃午饭。
赵善思今日心情低落,早上二叔只让随从送他过来,他自己却不来。
这就不说了,他看见二叔的眼睛很红,像陆决养的兔子一样,他脸色也很白,肯定和喝酒太多了。
赵善思怕二叔生病。
他想了想,推开门去找季桑,想说自己今天要早点回去。
但他看见姨姨的脸色也很难看,姨姨平日不上妆,都是要描眉的,可她今天没有,看着很憔悴。
“姨姨哪里不舒服?”赵善思拉着她的手问。
季桑像是被吓着了一样,这才发现赵善思,连忙挤出个笑来:“姨姨没事,怎么不在外面玩儿,是不是饿了?”
赵善思知道大人总是不愿意对小孩说实话,也就大方地选择不怪他们,说:“不饿,我二叔今天早上也像姨姨这样不舒服,我想早点回去看他。”
他说完,果然看见姨姨皱眉。
要是姨姨愿意带着弟弟妹妹去他家里一趟就好了,那个宅子很大,他们都能够住下来。
但季桑只是担忧,回答道:“那吃过饭就回去吧,要是二叔真的病了,记得叫你家里人去请个郎中回来,要看着他吃药。”
赵砚张张嘴,想问姨姨你真的不去吗?
但他实在是个好孩子,从来不向长辈提出要求,更问不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姨姨好像也病了。
他说:“姨姨要是病了,也要去请郎中的。”
季桑轻轻搂着他,半晌说道:“好,姨姨知道。”
看孩子出去,季桑搬出自己梳妆的匣子,上了妆,换了衣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
对着镜子,季桑挤出来个笑容。
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她从一开始就存着私心,为着自己的利益考量,才靠近了那个人。
如今她不想自己的利益受损,远离便是正确的选择。
她偏过头,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
她觉得这个女子面目可憎,实在不是个好女人。
按着话本子里的故事,女子为了她倾心的男人,是可以付出一切,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无怨无悔。
但季桑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她无法像话本子的女人那样,在听完男人的经历之后,靠在他的怀里,为他流泪,为他赌咒发誓,为他付出一切,去帮他完成他要做的事情。
她会为他感到伤心,会为他的经历愤慨,但季桑无法将自己的后半生都赌上去,她还有两个孩子。
她得让她的孩子们好好活着,她只能在去寺庙里烧香的时候,祈求神佛庇佑于他,让他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季桑喝了口茶,平静地出去陪孩子们吃饭,又平静地将赵善思送上回去的马车。
三个孩子高高兴兴地道别,尚且不知道大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接连多日,赵砚和季桑都没有再见面,孩子们也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但双方大人对此绝口不提,几个孩子也只能干看着,没什么办法。
武先生看几个小的总胡思乱想,便找到季桑。
季桑苦笑一声:“您是过来人,想是明白这桩事情的,何苦要我细细说一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们说清楚。”
武先生听了便明白,颔首道:“你实在是个厉害姑娘,拿得起放得下,是好样的。”
季桑道:“不过是没胆量的私心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武先生“哼”一声:“谁人没有私心,你并无错处,天下女子都该像你这般,不知能少多少风月孽债呢,过些日子,等你缓过来,老夫给你做媒,这天底下的好儿郎多了去。”
武先生并不知道赵砚那样的身世,只以为是两个小孩子谈崩了,有缘无分。
季桑道:“那倒是不用,我没那个闲心。”
武先生只当没听到这句话,从自己认识的小辈里头细数起来,要从里头找个不迂腐的,有脑袋的。
季桑看他那样,哭笑不得,叫莲娘拿了酒过来,给这位好心的老人家带回去。
新燕多日不见赵砚叔叔,一开始还念叨着,如今渐渐念得少了。
周见鹊不一样,这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在季桑哄他睡觉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道:“小姨,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季桑看他这犹犹豫豫的样子,便知道他要问什么。
“鹊儿问吧。”若是不让他问,只怕他以后晚上都睡不好。
“小姨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不是怪小姨。”他先挤出一句。
季桑听了这话,觉得熨帖。
她笑道:“圣人尚且有错,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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