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是这样一句肯定。
“那么,荣幸之至。”
很多次,在她就要跌进无法被救赎的深渊时,朝她伸出的那一只手,总是他的。
“我的生命中没有太阳,只有黑暗。但有东西替代了太阳,只要凭借着这一丝光,我就能将黑夜当作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害怕失去。”
而她所拥有的那一丝光,便是他。
也只能是他了罢?
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原谅你。
没有你,便没有我。
当天晚上,何可人着一袭艳红长裙出现在生日宴上时。周延第一眼便瞧见了她指间那枚鸽子蛋,惊呼道,“可人姐,我哥同你求婚了?”
何可人微笑,眉眼弯弯,只看着她,并不言语。那表情,却是十足的甜蜜模样。于是,周延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周延这一句,显然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周遭的人纷纷围上来。
人群之中,何可人望向几步之外。顾锦言着白衬衫黑色西裤,静静站在人群之外,神色悲伤地看着她。
她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用无懈可击的笑容应对着众人。
悲伤么?痛苦么?后悔么?内疚么?
倘若,此时此刻,在你心里不断汹涌着的,是这样的情绪。那么,就请深陷于这些情绪中吧。
我所吞食的苦与痛,定会有一天,叫你十倍百倍的偿还。
顾锦言是在何可人落了单的时候走过来的,他握着高脚杯走到何可人身边,与她比肩而立,“他呢?怎么没来?”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迟宇新。
何可人的眼角是最好看的弧度,微笑着,甜蜜模样,“我这个当事人都没你这么急呢……”
“订婚的日子定了没?”顾锦言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努力想要牵扯出笑意,却终究还是放弃了。
何可人摇了摇酒杯,空气中有清浅的果香味,随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散在空气中。
“我还在斟酌呢。毕竟,我同你与何昕言不一样,总有些个事,是要顾忌的。”这么说着,她眼角微微挑起,“你说呢?”
“说起何昕言,这下该是要从白日梦里醒过来吧?”
事实上,自从迟宇新在迟安然的节目上,主动爆料出和何可人的婚讯后,何昕言没少在家闹脾气。何昕言自小便是被宠着惯着长大的,这一次,迟家也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自然是有些轻飘飘的,却哪知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期间,何可人教训过昕言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昕言那一日回家后,自是委屈万分的将何可人如何侮辱了她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母亲当时脸色难看至极,而向来溺爱着昕言的何叔却反常地沉着脸,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顾锦言看着远处灯火绚烂的夜景,“****在梦境里未必不好……”
他这话说得极轻极轻,梦呓一样。
被这晚风吹散在低低的背景音乐里。
他想起多年后第一次,她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已然与十年前不同。美丽妖娆,更重要的是,笃定决绝,以及帅气。
她说,与你不同,迟宇新不会让我输。
而如今,向来反感媒体的迟少亲自在节目中提及婚事,不顾家人朋友反对,坚决与她结婚。
多少等着看她笑话的人跌破了眼镜。
这一仗,她绝地反击,赢得漂亮精彩。
何可人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醇厚的酒没入喉中。
顾锦言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这是他一直以来深爱着的人。在这样漫长的时光里,她还存在于大洋彼岸的某一处,他所能依靠着的力量仅有这一样。只是,随着时日的变迁,他忽然发现,他竟然渐渐记不真切,她的模样。
那一个夜里,他从梦境中挣扎着醒过来,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描摹出那一张他曾深爱着的脸。只有记忆中那双盛了水的杏核眼,清晰地似是刻在了生命里,隔着漫长的时空,静静地看着他。
一夜无眠。隔日,他便下了决心,他要回到清河城。
他这才知道,这些年,家里人向他传达的“可人过得很好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快要结婚了”都不过是一场虚妄。而他被蒙在鼓里,凭着这些善意的谎言,让自己安了心。
这清河城人人都知道何可人是出了名的交际花,迟宇新的情.妇,永远见不得光。
十年的时间,在翻云覆雨的时光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最初的模样。就连此时此刻,何可人眉眼里的妖娆妩媚,都是他之前所不曾见过的难以想象的。
“说起来,李云沁没张罗给你相亲么?”琉璃灯的光落在她的眸子里,流光溢彩的美艳与妩媚,“我都要订婚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动静呢……”
她说的自然,仿佛他与她真的不过是寻常的兄妹。
顾锦言不愿再同她一般假装,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可可,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找个喜欢的人,好好的生活。”何可人敛去方才的魅惑,眉眼宁静,连声音都跟清泉似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