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行了。所以日后,你不要怪我。”
顾锦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浸在了盐堆里,发。那些真相在咽喉肿翻滚着,叫嚣着,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在这样的时候,说出来,无疑是雪上加霜。于是,只得自己承受着,背负着。
这一刻,他是恨着母亲的。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何光耀却将这一切归之为子女们的悲伤。
他闭上眼,“公司还有事吧?你就先回去吧。我困了。”
顾锦言站起身,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先走。您好好休息。”
不知道真相,或许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对此时的何光耀而言,也是如此。
在此之前的二十年,顾锦言也以为自己是顾子健的儿子,他感恩着何叔将他视若己出,倾尽全力让他安心读书工作。但是,了解到其中曲折之后,他觉得自己毁了尹芬和何可人的人生,即便是面对如今何光耀的期望与内疚,他都觉得承受不起。
何可人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关上,顾锦言垂着头的身影被隔绝在视线之外,她才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上,低着头。
过了一会,电梯停住,她深思恍然,也没抬头,直到对方喊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是姜子期与Anne。Anne攀着姜子期的手臂,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果真是恋爱使人美丽。这会的Anne红光满面,就连眼睛都亮亮的,哪还有当初在巴黎时的落寞模样。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说话的是姜子期,他盯着何可人的脸看了一会,许是意识到这样不礼貌,又移开了目光。
何可人笑了笑,“是呀。你们来看姜瑜的吧?”
“嗯。”姜子期点了点头,说到这个话题,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倒是Anne在边上说了,“她情绪有些不好,总爱摔东西,还爆粗口。好难接近。”这么说着,一脸苦恼地Anne伸出手给何可人看,“刚砸花瓶玻璃渣子刺到的。你说以后我们妯娌关系搞不好,可怎么办呢。”
这会,她都开始担心以后结了婚的事情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Anne一时红了脸,拿眼睛瞟了一眼身边的姜子期。
姜瑜的反应倒是可以想象得到,平日里那样傲慢的人,哪能忍受的了下半辈子要靠着轮椅度日的日子。
何可人看了一眼,“得消毒处理吧,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没事。都是小伤。”Anne连连摆手。
姜子期之前应该是没注意到,这会听她这么说,伸手抓过她的手臂,皱了眉,“你怎么也不说声。”
“小伤呀。没什么的。”
“我带你去看医生。”姜子期沉了脸,又按了一下楼层。
说完这话,姜子期又看向何可人。她的情绪不高,脸色又几分难看,有些话憋在心里却讲不出来。
不过犹豫了一会,电梯已经停下来了。
姜子期犹疑着同Anne一起出了电梯,两个人走了一段路以后。姜子期终是不放心,嘱咐Anne在楼道里等他,“我有几句话要同Kerr说。你在这等我。”
“嗯。你去吧。”Anne点头,话还没说完,姜子期已经小跑着离开了。
Anne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垮下来。
何可人走到地下停车场,往自己那辆卡宴边上走去。后面却忽然传来姜子期的喊声,“Kerr!”
她愣了愣,确定是在喊自己后,缓缓转过身。
姜子期一路跑过来,在到她面前时,还有些喘着粗气。他看着何可人一脸诧异的模样,微笑起来,倒也不拐弯抹角,无比坦率地说,“看你脸色很不好,不管怎么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何可人看他这模样,原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在听到他这番说辞时,放下了心,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每个人情绪都会有起伏。哪还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那就好。如果有需要我的时候,随时都能找我。任何时候,我都会赶来的。”姜子期也是松了一口气,又叮嘱了一遍。
何可人点头应下,“我知道。谢谢。”她停了片刻,又说,“我和姜瑜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就算你们说我欠她的,我也没办法否认。毕竟,我还站在这里。她却不同。所以,你也不必感到亏欠了。”
姜子期却正色道,“我没有觉得你欠她的。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要做好最坏的结果的觉悟。”然后,褐色的眸子看着何可人,认真发问,“你和我还是朋友吧。”
“自然是。”何可人微笑着伸出手来。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姜子期微微有些用力,然后轻声说,“你一定要幸福。”
“会的。你也是。”
直到何可人上了车,从后视镜里依然能够看见姜子期站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