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尘。”澜歌站在寝殿门口,让眼睛稍微适应一下黑暗,才抬脚,缓缓走进房间之中,边道,“你在哪里?”
朝尘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但这一次,显得稍微真实了一些:“你找我干什么?”
听这声音还算正常,澜歌不由松了一口气,笑道:“你知不知道,外面关于你的传说,都要传疯了,都有人说你是九天星君下凡辅佐我的呢。”
朝尘平静淡定道:“那些传闻是我让人传出去的。”
澜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朝尘慢条斯理地继续道:“若非这样,我师父猴年马月才能听见我的消息啊?”
敢情是想师父了。
澜歌哭笑不得,道:“不如这样,原国历史上确实是有国师这么一个职位的,现在你的盛名如日中天,我顺势封你为原国的国师,再昭告天下,你的师父定然会得到这个消息的。”
朝尘沉默片刻,半晌,轻叹一声,道:“你觉得师父为什么在救了周王室成员之后,要离开他们独自在深山中修行?”
因为你们都是深藏功与名的爱好者?
朝尘等了一会儿,不见澜歌回答,便也放弃了这个话题,道:“你刚才说,只要做一件事,就能让我的名声在这片中原大陆上广为流传?”
澜歌赶紧点头,想了想,又觉得在这样暗的地方,朝尘说不定也看不清自己的动作,便道:“是有关于库房的机关问题。”
朝尘眉头微皱,看着黑暗中,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澜歌的轮廓,道:“机关和阵法,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系,你明白吧?”
澜歌张了张嘴,果断道:“库房的阵法,还请你帮忙修改一下。毕竟,在我看来那么完善的机关……阵法,屈非都能来去自如,作为主人,我表示很不开心。”
朝尘眉头微皱,道:“屈非去库房干什么?”
“他想弹奏无弦琴。”澜歌刚好走到长榻边上,摸索了一阵,确定朝尘不在这上面坐着,便转身坐了下去,长舒一口气,颇有些幸灾乐祸道,“但每次都失败了。”
朝尘问道:“昨天晚上弹奏无弦琴的人是……北辰谨?”
“是。”澜歌点点头,考虑到朝尘才回到王宫一天,而且回来之后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去一步,消息可能会闭塞一些,就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当然,跳过了薛青染是她伯伯的那一段。
朝尘沉默片刻,又问道:“北辰谨和你说过,什么时候会向你提亲吗?”
澜歌有些尴尬,摆摆手,道:“没有。”
朝尘眉头微皱,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改良了库房的阵法或者是机关,这件事最后的获利者,首先是北辰谨,其次才是我?”
澜歌默默张大了嘴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朝尘想着不久之后就能见到师父,难得耐下心来,道:“原国的库房虽然外表看上去跟铁桶一般,但却难不倒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这么多年来,自由出入库房的人肯定不止屈非一个。”
顿了顿,朝尘不去看澜歌被打击得惨不忍睹的表情,道:“但是,前脚北辰谨弹响了无弦琴,后脚我就去修缮了库房的机关,这传出去,人们只会认为,是北辰诺复活了无弦琴,而我,在保护这件重新被人们重视起来的、活死人肉白骨的镇国至宝。”
澜歌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好吧,你分析得有道理,但毕竟……”
“没有什么好毕竟的。”朝尘打断澜歌的话,道,“你当然可以尽量提升北辰谨在原国百姓心中的地位,这样将来他们知道你将自己的国家当做是陪嫁品,送给北辰谨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大的排斥。”
像是说得累了,朝尘轻微喘息了几声,又调整了一下呼吸,放缓了声音,道:“但是,你不能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就将所有的砝码都放在北辰谨身上。”
澜歌这下明白了,但明白过来之后,她整张脸都有点烧红了:“你的意思……你是要我,去向北辰谨、逼婚?”
这特么的,即使她有着一个现代人豪放的灵魂,但毕竟也还是个女人啊,这种事情……让一个正常女人怎么做得出来?
朝尘却像是被耗尽了所有耐性一般,皱眉道:“北辰谨于我非亲非故,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义务为他做什么。若是你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别指望我会出手修缮库房机关。”
虽然澜歌早就习惯了朝尘理所当然的聪明,还有私底下的坏脾气,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毒舌,但这么直白地被打击,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朝尘像是明白澜歌尴尬的心情似的,起身走到窗边,稍微掀起窗帘的一角,让外面的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不用出声,就让澜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朝尘此时的情况非常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小脸都有些凹陷下去了,双眼还算明亮有神,但眼睛下面再明显不过的黑眼圈却更加引人注目。
“这……”澜歌立即从长榻上站起来,朝着朝尘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会变成这种模样?”
朝尘立即将窗帘放下来,往边上让了让,并不让澜歌碰到自己,道:“双离城的情况并不好,要在短时间内治理出一个样子来,我能不拼吗?”
朝尘这么拼,都是为了自己,而自己却用没有确切答案的事情去浪费他的精力……那一瞬间,澜歌心中简直充满了负罪感。
“好!”在这种负罪感的刺激下,澜歌当即做了决定,“北辰谨这会儿还没出宫,我这就去问他!”
飞霜殿精致辉煌,每一个角落都装饰地让人移不开眼睛,澜歌斥退了近侍,独自走在这样一个香气缭绕、丝幕轻扬的宫殿中,却觉得自己的手心正一阵阵冒汗。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答应朝尘,去找北辰谨“逼婚”啊?明明这是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终于走到宫人指示的偏殿门前,澜歌深吸一口气,拼命安慰自己“没事的,这是北辰谨早就说好的,这就是北辰谨来到黎仲的目的”,差一点就要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寝殿的大门打开了。
北辰谨依旧是昨天参加晚宴时穿着的天青色长袍,白玉腰带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头发文丝不乱,只是在打开门之后发现澜歌站在自己门前,面上有了些惊讶的情绪。
澜歌目瞪口呆地看着北辰谨,先前在心中说了千百遍的安慰的话,此时都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去了。
倒是北辰谨率先反应过来,挥手让服侍自己的宫人先出去,才侧身,示意澜歌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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