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冬天的脚步来临,京城的天气越发的冷了。
胡太医端着刚煎好的药回到房里,便见到妻子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上。可爱的小外孙女坐在床前的绣墩子上,轻声细语地陪她说话,眉眼飞扬,灵活灵现,当小丫头说得精彩了,妻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看起来精神不少。
胡太医端着药碗过来,对小孙女说:“俏俏几时过来的?可用早膳了?”
小姑娘低下脑袋,点着手指,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已将她性情摸得差不多的夫妻俩哪能不明白小孙女这模样是心虚的表现。胡夫人赶紧催小丫头去用膳,胡太医也瞪着眼斥道:“小小年纪不按时饮食,小心像你娘一样以后得了胃疾就知道错了!”
小姑娘撇起嘴儿,嘟嚷道:“人家想外祖母了嘛……外祖父别气,我这就去吃早膳就是了。”等胡太医脸色稍霁转身去放药时,小姑娘朝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惹得胡老夫人又是一阵忍俊不禁。
待小姑娘跟着嬷嬷下去,胡太医将半温的药端来,用汤匙喂妻子喝药。
慢慢地喝了药,胡夫人接过丈夫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见他不复往日的慈和依旧面沉如水,便知道他心里仍是气怒非常。事实上,自从昨日从丈夫那里得知那件事情后,她也是惊讶的,然后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忧心疼。
“听俏俏说,良哥儿今日沐休,估计会到府里来探望我们。”胡老夫人将帕子收好,淡淡地说道:“良哥儿这孩子有心了,届时夫君您也别对他摆脸色。有些事情,须得慢慢来。”
胡太医听到妻子这话,不禁翘起胡子气道:“那浑小子,从小到大做了多少浑事,以前估且不计较,当他年少轻狂。可是这回……这可是事关他的一辈子的事情啊!他难道他不想要个孩子传宗接代?当我听到王太医说漏嘴时还不相信这回事,谁知道问了几个当初去肃王府请脉的太医,都确定良哥儿媳妇当初受伤是伤及内腹,此生难以受孕了……。”说着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听到丈夫话里明显对侄孙媳妇的不喜欢,胡老夫人沉默了下,小心问道:“夫君,既然良哥儿媳妇无法承担大任,不是还有别的姑娘么?以良哥儿的品貌,多得是姑娘愿意委身于他。以后纳几个妾侍回来,等生了孩子后将孩子抱到良哥儿媳妇那儿当嫡子嫡女养不也一样?”
谁知道听到这话胡太医蹦了起来,作为男人比女人更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翘起胡子大声道:“这怎么可以?而且良哥儿不会干这种事!”说着在房里转起圈圈来:“当初他既然决定娶人家,自然要对自己的妻儿负责!良哥儿虽然做事不着调,却也不是那等品行低劣之人……。”
胡老夫人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意,就知道丈夫对男人三妻四妾这等事情素来不喜欢,认为只有没事干又无能的男人才会纳一堆女人放在家里,丈夫一生专注于钻研医术,将自己的生命和时间都奉献在医道上,根本没那时间搭理这种事情,所以这辈子只娶了一个妻子,从来不轻言纳妾,也认为一个家庭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哪里能容下其他不相干的女人插足进来?所以胡老夫人刚才所说的话也不过是试探之语罢了,丈夫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内。
胡老夫人作为一个女人,自然明白大宅门内那些女人的悲哀,大多数盼的不过是丈夫的几丝怜宠敬重与该有的地位。所以她并不愿意去苛待同为女人的良哥儿媳妇,只是遗憾她竟然因为受伤不能生,不能为良哥儿带来后代,男子若是没有自己的血脉后代,不说教世人看低,他自己以后会不会因此而遗憾后悔?
“良哥儿是我看大的,我实在不愿意他没有后代,也不愿意他以后受世人白眼看低……。”胡太医叹息一声,然后又生起气来:“这也要怪他自己,既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为何当初还要娶人家?”
“听说在桐城时,良哥儿媳妇当时救了他,良哥儿方许了诺。”胡老夫人道,这事儿先前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她也听了一些。
“终身大事能这般轻易许出去的么?什么‘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这种事情不是只有戏本里的女人才会干的事情么?他一个大男人学什么姑娘家报什么恩?”胡太医的胡子翘得更厉害了。
听到这话,胡老夫人差点没喷笑,幸好下人都被赶出外头了,若听到他这种活宝的话,他的威仪尽丧。
胡老夫人又安抚了下,然后想了想道:“夫君,你说会不会是那几位太医误诊了?这伤在内腹,也不知道何种情况,也许是料错了呢?夫君,不如你去为良哥儿媳妇看下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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