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2) 为了过去

夜之间攀上峰顶，脱离冰雪的束缚。

    又攀一个时辰，已在半夜时分，此时星月无光，身在高处，只觉风势转烈，大雪扑面而来，根本辨不清东西南北，知道风势太强，当下眯起双眼，躬身行走，但几次狂风吹来，还是险些给掀倒在地。

    此时山路越来越陡峭，风势更是猛烈至极，姬无生无法直身行走，姬无生自也脱下了僧衣，手足并用，一路爬将过去。

    满天风雪间，匆见前头一块大岩石，阻住了去路，姬无生伸手攀越，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把他掀倒在地。

    姬无生气喘吁吁，抬头仰上，霎时瞠目结舌，只感心惊无比。

    姬无生苦笑一声，一时惊得呆黑夜间面前矗着一座巨大岩壁，黑黝黝地直通天顶，不知有几百丈高。极目望去，感心惊，先前坡道陡峭，却仍有路可走，可眼前若攀上峰顶，非得攀越此处峭壁不可，只是此刻风雪交加，气候严酷，却要如何徒手攀越？

    直到此时，姬无生方知人间三大险地的可怖之处，七年之前。姬无生不曾攀爬山峰，不知山道的种种险难，毕竟，当年有着自己的师傅罩着，如今下山，一切都靠自己。

    今日见识了，方才明白登山有如比武，其中艰险困难处，绝不逊于绝顶高手的较量。

    眼看险关难过，姬无生不敢强攻，擦了处岩缝挤入。

    姬无生身在高山寒地，气候酷寒，只要稍一不慎，便生冻疮，姬无生侧头望外，只见狂风暴雪不断，丝毫不曾缓歇。

    他皱起浓眉，摇头道：“这山壁滑不溜手，风势又这般大，哪怕是领悟虚无之道的绝世高手，要爬这峭壁也非易事，这下可怎么办才好？难不成要退回去么，那不是丢我姬家寨的脸面么？”

    拼命往上攀爬。

    姬无生见已在千丈高，黑暗间伸手不见五指，那岩石摸来，真比冰块还要冷上百倍，稍一抚触，便升疼痛之感，何况还要用力攀爬？却都不得其便，只得挨在她脚下攀动，匆在此时，只听头顶轰隆隆地，竟尔出现巨响

    姬无生抬头一看，面色惨淡，只见头顶黑压压地一片，竟有大雪崩落。

    峰顶雪崩，势道何等厉害，若给正面撞了，定会给压在积雪之下，成为千年不化的冰尸。他提起钢刀，护住头顶。

    又攀数十丈，姬无生已无体力，背后插针处更是痛入骨髓，每攀半尺，便似剥了层皮一般地苦，到得后来，风雪交加，呼啸依旧，狂风大雪，漫天尽是白蒙蒙一片，除了雪花冰珠，天地别无颜色。

    风势持续不断，如剃刀般扑来，撕裂掀翻峰间万物。苦寒极境，非人所能至。

    天下花草飞禽何其之多，走的、跑的、眺的……黄的、绿的，花的……众生万物，何其繁多，却无花鸟走兽能至此间绝顶，与天同高。

    除了狂风之外，此间唯一还有声音的，便是他了。

    气喘吁吁，嘶声大叫，这人赤裸上身，双手攀岩，单脚使力，身子缓缓向上爬行，寒风卷来，几次令他身子打横飘起，但他依旧死抓岩石不放，看他背后插满了八只银针，入针处鲜血横流，凝结成块，更令人沭目惊心。

    攀啊，爬啊，其寒彻骨，恰是锻炼吾心，天地独行，正是任我翱翔。身上汗水给热气一逼，顿成水雾，但寒风扑来，又成霜雪，全数凝结在脸上身上。

    是姬无生么？是啊，也只有他，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轻言放弃。这场仗是为他自己而打，哪怕机缘渺茫，也要一试。

    天才的命运，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自己还是需要努力的，不然，那还有生机么？

    姬无生身在高处，空气稀薄之至，他攀缘已久，现下仅靠五指紧抓山壁，只觉费力之至，如何能有寸进？

    他左手死命抓住缝隙，嘿地一声，正待发力，陡地肩上疮口破裂，鲜血流得满身都是。

    姬无生手上脱力，身子便从山壁滑下。眼看便要摔下万仞深渊，姬无生虎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往岩壁尖角咬下，喀地一声大响，两排牙齿险些崩落，但靠着这么丈，先前的努力全数化为乌有了。

    姬无生摇了摇头，颇见气馁，此时疮口裂开，一咬，下坠之势却也缓和，姬无生趁机力攀岩缝，终让身形定住了。

    只是这么一个滑落，却足足摔下了十余痛彻心肺，内力更是荡然无存，只能勉力附在岩上。

    姬无生知若再滑下，怕无勇气再往上攀爬。

    他仰天大吼，双手力灌，喀啦一声脆响，琵琶骨好似碎了开来，姬无生口吐白沫，右脚伸出，踩住了裂缝，左手牢牢抓住岩石，身子缓缓上移半尺。

    他狂吼连连，身子里竟然涌出一股力道，疼痛感传来，他只当狗屁，霎时口足肢体并用，半个时辰过去，姬无生竟已爬出十来尺，但他肩上鲜血长流，背后插针处如同火烧，只痛得他面无人色，手指也如同断裂。此时天将黎明，姬无生又累又疼，实不知自己爬了多高：心道：“；骂那隔壁的，老子快累死了，应该快到了吧！极舒出一口长气，抬头往上一看，赫然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上头山峰无止无尽，路途迢迢，不知还有几千几万尺等自己攀过。饶他虎胆傲视，此刻也是心如死灰，全身没了半点气力。

    姬无生颤声道：“完了……不能完成云台寺的目标，我回不了姬家寨了……”

    眼中尽是泪花，身上滴血，已连半尺也攀下动了，只能凭着最后气力紧靠山壁。此时上不去、下不来，局面尴尬无比，就看自己何时支撑不住，那便摔个粉身碎骨，也算有个下稍。此时指节僵硬，好似失去知觉，全身酸痛，难以言喻，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但眼前若要松手，那便是一觉不醒的惨况了、他心中难受，陡然间泪如雨下。

    他又哭又笑，其实心中甚是悲恨，自知伤势全靠银针镇压，只要到了晚间，届时不论是否攀上峰顶，银针效用一褪，自己又要变回废人一个：心念于此，更想往下一跳，来个一了百了。

    姬无生慢慢止住笑声，收了泪水，回首凝望天际，神态甚是庄严。

    日将东升，又要黎明了。

    晨光映到背后，隐隐有着暖意，此时雪势缓歇，万籁俱寂间，连风声也停了，人间之大，别无声响，只有他一人高挂天际，与繁星为伍。

    姬无生心有所感，低头俯瞰脚下云海，只见万里澎湃，一望无际，仰头望去，眼下的云台寺庙已经是布满朝霞红晕。

    蓝天深邃，点点星辰装饰山峰，望之极为雄伟瑰丽。

    姬无生微微一笑，心道：“够了，够了，人生走到这个地步，还求什么？似我这般努力，能有这等壮阔风景陪葬，老天也算待我不薄了。”

    他心中满是绝望，徒手抓住山壁，疲累之至，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他闭上了眼，手指缓缓松开，只等坠下万丈深渊，便能从无边苦海解脱出来。

    正要放弃，忽然之间，耳边传来呵呵怪响，好似有股诡异至极的笑声，直从山顶上传了下来。姬无生听了这怪异的声响，只觉毛骨悚然，心底百般惊惧，当下手指收拢，便又撑住了身体。

    姬无生面色一变，提声叫道：“苍天，我是姬神门的一份子，为了姬神门的大业，我也要雄起！”

    他发力去喊，四下回声不断，却没再听见那奇异笑声。姬无生张大了嘴，身体微微战栗：“天要我死，我偏不死，天要我灭亡，我便存在，我要逆天！”

    “天要我死，我偏不死，天要我灭亡，我便存在，我要逆天！”

    管他天仙神佛、魑魅魍魉，我姬无生走的乃是逆天之路，你们都给我退开。

    姬无生撇了放弃的想法，心中一个念头，只想看看云台寺庙以外的物事，哪怕是长翅乌龟，还是乘云天佛，都比现下凄惨光景强上百倍。他抓起雪块，抹了抹脸，面色未变，却是恐怖的大吼道：“不灭金刚体，诸天神帝，诸天神佛，借我神通，祝我超脱彼岸！”

    果然，在姬无生这般疯狂的催眠之下，一个时辰之后，姬无生就到达了彼岸，高达八千八百八十八丈的三大禁地之中的穆朗天山顶峰。

    完成了天下三大禁地之一穆朗天山的这一道考验，姬无生知道他还要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那便是他最渴望的事情，回归，回归姬家寨，参加“潜力弟子选拔大会”，夺取《练力密典》的阅览权利。

    大宁县内，有巍巍之山，山本有名，姬无生却忘记，只记得山中寺庙为“云台寺”，从“云台寺”的九曲婉转万步阶梯之上走下，记得那时已天渐黄昏，山坡之上冷风猎猎，枯草漫漫，夕阳殷红如血悬于天际，这本是姬无生看惯的风景，但此时一人处于四千多米的高山之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由浮上心头，当然，姬无生是不会有古代绝世人物笑傲天下，睥睨苍生，视万物为蝼蚁的感觉的，那时候的情形，有点诡异，有点特别，就如同千百个蚂蚁在心间撺掇使坏，想起自己短短的二十年，一时间，居然居然有些酸酸凉凉。

    有人这样说过：时间，会抚平一切波澜不惊，会遗忘所有的伤心难过，却会定格全部回忆往事。

    姬无生也不知怎么回事，尽管看似年轻，活力无限，却爱如同垂暮老人一般，回忆过往，感叹一番那弥足珍贵的黑白记忆，虽然不似古时候才华文人那般感叹“天地逆旅，人生如寄”之类言语，可是，须知，喜怒哀乐，古今如一，心中还是有些想法的，人之一生，看似很长，可是过的却是很快，二十年也不过是转瞬即过，一点也不惊天动地，不波澜壮阔，除了在笔下，步下一个大局，将无数人的生死感情操控外，姬无生就很少能够在现实世界之中主宰领导了，当然，姬无生也不是那号人物。

    唯一有意思的，便是偶尔在脑海之中将过去的世界串联成一片一片，所以，现在姬无生还“记得”多年以前发生的一些趣事，轶闻，如捕鱼，捉蛇，打泥巴仗，在三尺高的水里面玩耍，蹴鞠……以及那些家人兄弟给予的如同清茶一般的感动，缅怀过去的种种，然后心中荡起涟漪，久久不能平静。如同家人给予的姬无生看似寻常的关心照顾一般，家人有好吃的一定是都留给姬无生的，有好玩的绝对是不会委屈姬无生，三四十岁的朋友经常便会感叹：小时候有志气，觉得成家立业，撑起一番门户，绝对比自己做小孩子愉快，轻松。殊不知，现实的压力，他们是不能够抵挡的，而，家，的确是心灵的港湾，家人的关怀，虽然平凡，但姬无生自然知晓，那般真心关爱，却是温馨永久，久久不会消散。于是，姬无生心有戚戚，那些平凡的东西才是亘古永久的，因为平凡，所以也才是最真实的。

    也有人这般说过：平淡是种幸福，但有时候在时间面前，又是种痛苦。有的时候，姬无生也不得不成为这句话的忠实拥护者，人呀！有太多的雄心壮志都被这句话抹杀的一丝一毫都不剩余。

    夕阳无限好，当血色残阳逐渐散去的时候，姬无生抬了抬头，天与地的距离似乎更加的触手可及了，心猛地悸动了一下，姬无生突然有了一种伟大的感觉，那种能够跟神圣天地对话的感觉，于是，姬无生学着玄幻小说里面的那些武道巨擘，绝世强者的模样，傲然对着头顶浩瀚的苍穹说：“你广阔无边，主宰一切，神秘莫测，却不知，在姬无生眼中不过是蝼蚁罢了。”在那时，姬无生体会到的完全是心态的绝对强大，一种超越自姬无生的超级能量，感觉自己有着一种叫做“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豪气，睥睨君王的“逆天改命，掌控如画江山”的雄气，霸气，正是：少年不怕丑，天下姬无生敢有。

    驻足高山之上，面朝庄严的古刹云台，看着寺庙门口的那句“金山银海尘缘，洞见人性见佛”，姬无生思绪飘飞，脑海之中画面不断的翻滚流转，各种不同的场景在心灵之中交织，一幕幕闪过，梦幻与现实在那一刻融为一体，家乡独有的那种温柔的夹杂泥土芬芳气息的风，暖和的可以让老猫迷醉的阳光，湛蓝的堪比“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一般的天空，油绿的夹杂大量黄花的油菜地，构成了一张很美很安静的画，在灵魂空间之中铺开，静谧，安详，和谐，让姬无生置身其中而无法自拔，姬无生潸然一笑，觉得自己真的找到了人生的真谛，六十年后，姬无生应该葬在那一片春光里。

    吸了一口高山之气，冷冽并没有浇灭姬无生心头的热情，很多时候，姬无生还是以前的那个姬无生。活在梦想与现实之间，不过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总是有差距的，小时候，天资了得，对东西很是痴迷，迷恋象棋，数个星期专心研究，在不长的时间之内，姬无生不仅仅横扫了所有的小朋友，而且，就连在附近的那些棋艺有些高深莫测的老人在姬无生而言，也是除却了神秘的面纱，姬无生居然破天荒的将他们横扫，击杀，让老人脸红悔棋，手抖，这或许是人生之中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吧，尽管，当时自己认为对老人们的打击挺大，毕竟，那才是他们的领域，不过，以后由于学习的缘故，困顿于心，很久没有练习，技艺自然是有些生疏了，以前姬无生也是能够破残局的那些人物，不过，现在的姬无生，就只能够望着大街上老爷们的古老残局，望洋兴叹，活了二十岁的姬无生，现在也是感受到了老人们的那种岁月主场不在姬无生的凄婉。

    《泰坦》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姬无生觉得很有道理：ifigurelifeisagiftandidon’tiyouneverkyou’learkelifyou.（姬无生觉得生命是一份礼物,姬无生不想浪费它,你不会知道下一手牌会是什么,要学会接受生活）

    夕阳的余热还是在的，不过一向“发散思维”的姬无生的心却是不为外物所动，彻底的投入到了脑海之中的画面之上去，总是喜欢在午后静静地听佛家禅唱，尽管姬无生连“歌词”都听不清楚，看一本厚厚的书，同样不知道为何而看，那是，目标缺失的年代，当然，一般情况下，绝对是课本无关。很多人都说姬无生小资得很，只读实实在在拿在手上的书，连竹简都不行。姬无生只是爱那种质感，爱墨水的味道，爱实实在在的感觉。伴随着回忆，难过，欢乐，惆怅，姬无生向着大周帝国的2011不断地前进。看着自己的衣服越来越多，照片越来越多，作业越来越多，真切的感觉到，姬无生的青春正在飞速地流逝着，也正在璀璨地发光着。

    在云台寺庙中翻到出天湧禅师的这样一本书《道，在于行》，他有这样的一个观点，所谓的真理不是绝对的，各个时期有各个不同的“真理”感悟，所谓的真理，必然是自己现阶段认同的，而或许在不久之后，这样的道理，便会被自己在新的生活之中颠覆。

    现阶段的生活跟未来的生活都有着一个普遍的道理存在：生活在起起伏伏，悲悲喜喜，打打闹闹中继续着。而后，姬无生便可以在风中摇曳，感受蒙田那般有境界的生命，姬无生曾经也是努力之人，每天抱着45公斤的书游走在武道阁和练功房之间，觉得自己的右臂似乎比左臂粗一些。夜里的时候就特别的安静，觉得安静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在时光交替的那段日子里，自己也算是刻骨铭心地挣扎了一番，然后又回归到了原本的生活。慢慢开始领悟人生的各种真谛，发出各种感慨，漫不经心却又小心翼翼地打发着姬无生的生活。

    曾经姬无生的生命乱得像是理都理不清没有端点的一团线，它慢慢消逝着，萎靡着，像是一朵刚刚盛开就枯萎了的玫瑰。姬无生一无所知的游走在生命这条长河上，让河水肆意地浸湿姬无生的鞋子，姬无生的裤脚，姬无生的心。姬无生低着头，幼稚的追寻着姬无生想要的东西，也许，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三生之中的尘缘罢了。骄傲的过活着，蔑视着一切，可是却被生活踩在了脚下。不知停靠，不知疲惫的继续奔跑，疯狂的寻找那种不变的态度。然后姬无生累了，奔跑的脚步不再坚定，蹒跚的继续游走。目前，还没有更加高远的追求，姬无生的人生，便是在寂寞之中实现价值，姬无生的人生还要继续，姬无生还要一起看樱花，一起看海，一起看日落，一起看烟花，一起淋雨，一起享受生活，一起充实着对方曾经干瘪的生命，直到有一天，岁月都老去。

    也是在高山之上的那一刻，姬无生感悟了时间与空间横亘的那些玄奥，领悟了很多人生的“大道理”；姬无生的心仿佛一下子从荒废的老家穿越到了复杂多变的众生之所，看穿了很多社会的残忍；也认定了很多一辈子的朋友。也是在这一年，姬无生越发的沧桑，成熟，终于觉得，人世间最玄妙的东西——道理，道理，还是有那么一些意思的，有道是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有些东西，是姬无生无法改变的，姬无生仍旧记得，一个文学群好友说的一句情话，不过，那时候不理解，在这一刻，姬无生仿佛领悟了，“想我的时候，把你的手放在心口上，心每跳动一下，就是我在呼唤你一遍，在你想起我的每一个刹那，我都在默默地思念着你。”，姬无生想，是女孩在的话，估计又泪水满襟，难以自制。

    姬无生作为清心寡欲的佛家弟子，他没有男女之爱，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对自己的兄弟思念之情确实是没有丝毫的削减，姬无尘，姬无量的影子每夜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当日的废物老二，不知道，现在过的如何了，那秋月夫人欺负了姬无量没有，姬无量找了媳妇没有……

    时光在混沌世界之中交织，就如同你姬无生的思想在智慧海洋流转那般，风吹山川，山川飘零。当姬无生突然发现，过去的20年，已经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恐慌过，遗憾过，不过很快，姬无生便将这种不安抛在脑后，20年，姬无生收获了太多的快乐，幸福，照顾，疼爱，关心；却也忍受了很多分离，难过，寂寞，孤单，失落。在时悲时喜，若即若离，忽隐忽现中犹豫徘徊过；也在潮涨潮汐，日出日落，花开花谢中沉默不语过。经历着，学习着，成长着……而仿佛，离开家乡姬家寨来到云台寺庙的这两年改变了姬无生最多。终究，当一个人背井离乡之后，就会学会一个人思考，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承受，一个人成长。那些过去的惊天动地，悲欢离合，都被时间渐渐模糊了；留下的都是点点滴滴的回忆和那些铭记于心的往事。

    脑海之中的画面流转，从最最偏远的姬家寨通过“时空隧道”瞬间便来到了大宁县的云台，就是在这里，姬无生认识了大把的朋友，学会了为人处世，了解了社会风气，知道了青春的意义。未来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当时间在指间流逝的时候，姬无生都会记得，这个地方曾经带给过姬无生什么，这里的禅师们又曾经教会过姬无生什么。

    时光在姬无生的思索之中流去，半个时辰之后，天空已经是完全被乌云笼罩，漆黑降临在这个世界，不见任何光芒，姬无生挥一挥衣袖，“吒”的大吼一声，原本有些目光涣散的姬无生，一下子便是眼中精光直冒，与前一刻判若两人，在有些陡峭崎岖的山路之上，有如神助一般健步如飞的下山，告别了无数人膜拜的那座云台古刹，以及寺庙中的那尊大佛，那位恩师。

    而后，迎接他的便是到达姬家寨的一片坦途。

    终于，彼岸到达，姬无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