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马蹄声滚过,十几匹战马旋风一般穿过大街中央的御道,超越了缓缓前行的车队,在一个十字路口拐了出来,横在了车队前面,一声不吭的把道路挡的死死的。
马上一名骑士张弓搭箭悠然射出,长箭带着呼啸声直冲车队而来,车队前面的陆战队员不躲不让,两名陆战队员挥动手中的刺剑,硬生生的把正在空中飞舞的长箭打落在地。
与此同时犊车上的驭手拉住缰绳,犊车连同围绕在犊车四周的陆战队员嘎然而止,静静的停在了侧道旁边。
正在车中被张庭威说的脑子一片混乱的张金亮猛地一愣,拨开前面的门帘向外望去,寂静的大街上,已经传来对面一名骑士的高声喝喊:“张昊,给某家滚出来。”
尖利的喊声刺激着张金亮那如同一团乱麻的心,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涌起,从他喉咙里面挤处了一声怒吼:“给我披甲。”
车旁的两个侍卫拉开车下的抽屉,取出了那套给张金亮量身制作的由张金亮自己设计的全身铠甲。
在此之前,张金亮虽然也是一直都是全甲进城,并且无论是上殿还是拜访东海王,也一直是全甲上阵,但是那不过是一套显示身份,适合仪仗用的,装饰华丽,防护力相对较弱的铠甲,为了活动方便,有些地方甚至还用鳞甲代替了一部分装甲板,平常要是防御个意外来袭的箭支,还问题不大,要是上阵打仗。可就显得单薄的多了。
不过像他这种身份,平常也根本用不到让他上阵冲锋,要是轮到他上阵冲锋的时候,那恐怕都已经是最危急地关头了。就连这次跟随张金亮进城的陆战队员。也没有装备近卫军那种完全把金属露在外面的板甲,而是依然穿着近卫军最早期的用帆布包裹甲片地铠甲。一个张金亮不是那么张扬的人,另外一个主要执行特种作战的陆战队作战性质使然,要不然让这帮bt穿着一身闪亮的铠甲往哪里去躲藏?
但是张金亮平常不穿战甲,并不代表说他没有,就在这辆犊车的下面,就一直储藏着他的那套制作精良,完全给他量身制作的铠甲。
两个侍卫拉开抽屉,拿出钳子、扳手、螺丝刀,协助张金亮把那身仪仗甲脱掉。换上那套防护严密的战甲。
张庭威本来正在劝说张金亮,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他一愣。当他弄清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张金亮:“金亮不可,这里可是洛阳,少安毋躁,让族叔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在来应对。”
他也不管张金亮如何表示,在侍卫地搀扶下,下了大车,穿过严阵以待的陆战队员,来到了前面。
“对面何人。”他昂身挺立在道路当中。高声问道。保养不错,并且坚持锻炼的张庭威身体一直不错,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是他这嗓子也还是中气十足“竟然在洛阳城中。光天化日之下,拦截官车,你们还要命么?”
“官车,有人说他们那辆破车是官车,蛤哈。”有人狂妄地笑道。
“去你的官车把。老头。快去让张昊那个胆小鬼出来。”
“张昊现在肯定在哪个石榴群下躲着呢,他要是敢出来。那才叫邪门呢。”对面的几个骑士根本不理睬张庭威的呼喝,反而变本加厉的嘲笑张金亮起来。
在那帮骑士中间有个年级不大的年轻人,面色紧锁,紧闭嘴唇,一脸愤恨的表情,他全身披甲,手中紧紧握着一杆和他年纪并不相称的大槊。
张庭威丛对面几个人的穿着谈吐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对方是什么人了,他语气略微放缓,柔声说道:“各位公子,你们可知道你们今天在干什么么?你们知道你们今天所拦的车里做地是什么人么?这是解救洛阳城于危难之中,击败匈奴大军的大晋历城县侯,济南郡守张昊的车驾。你们难道不怕死么?你们眼中还有王法么?”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几句说出去,再次引来对方的一阵哄笑,其中一个年轻人坐在马上忘乎所以的笑道:“历城县侯,济南郡守,好大地官威哦,吓死我了。”
另一个年轻人骂道:“什么历城县侯,济南郡守,我家的奴才也比他的爵位高,什么东西,还敢来洛阳摆谱,好像洛阳离了他就不能过似的,让他赶紧滚出来,在爷们面前磕一百个响头,还能饶尔等狗命,否则不然,嘿嘿。”这人冷笑一声,手一挥,从道路两侧的巷子里面涌出了数百人挡在他们这些人地身前。
在车队地后面,也有无数手持刀枪棍棒的各色人等,从藏身地地方涌了出来,把车队的后路也给堵的死死的。
张庭威这个气啊,对方在骂张金亮的同时也把他给骂了进去,张庭威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个县侯,张华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也不过是一个县侯,而对面这个年轻人张嘴一说,竟然把张庭威和张金亮比作比他家的奴才还要低等的人,张庭威涵养虽然好,但是此时也给气的须发赍张,老脸通红。
不过张庭威毕竟是张庭威,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什么事情没有听说过,他压住心中的怒火,再次缓缓说道:“各位公子,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大晋律法有明文规定,朝廷官员出行的队伍不得冲撞,否则严惩不贷。各位年龄尚轻,有些事情还不是太清楚,庭威在此再次劝大家,赶紧让开道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给郡守大人说说,让他不在怪罪就是。”
“老头,没你的事少在那里聒噪。听话乖乖的给我滚一边玩去,赶紧让张昊给我们滚出来,我们有话要和他当面讲清楚。”
“小老头,你也老大不小了。少在这里掺合,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赶紧去一边凉快去吧。”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里说着,丝毫不把张庭威放在眼中。
“张昊,不知羞耻地野人,快点给小爷滚出来,要不然我们就冲过去把你拖出来。”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那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朝着中央的大车上吼道。
“滚出来,滚出来。”挡在哪些骑士身前地部曲恶奴们一起放声吆喝,喧闹的喊声完全把还站在车队前面的张庭威的声音压住了。
一阵冷吹过,地上的树叶和尘土也被这股气流挟带着刮到天上。吹进里面的护卫圈里面,打在犊车的车框上,把遮挡犊车的皮质门帘也掀动起来。吹的猎猎作响。
天空中原本遍布的乌云在风力地吹动下,裂开了一条缝隙,一道阳光从缝隙处洒下,给寒风中巍然挺立的侍卫身上镀上了一道金光,就在这阳光的照耀下,一个银色地人形物体钻出了犊车车厢,站立在驭手身后。那人形物体表面比镜子还要光滑闪亮,把照向他的阳光全部反射了出去,引起堵在前面的人群一片混乱,就连那十多匹战马也被这忽然而来的金光晃得站立不稳。稀溜溜的几声咆哮,噔噔噔的向后倒退了几步,马蹄不安的在地上乱蹬乱刨,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上的骑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惊了,他们抬起手遮挡着那被反射过来地强烈的光线。另外一只手使劲的控制着马匹,让过于慌乱的马匹不至于乱跑。
那团闪耀着银光的物体在犊车上站立了几分钟后,腾地跳下了犊车,伸手接过旁边侍卫递过来的几把战刀插在背上,又从犊车上摘下一柄长柄战刀快速的组装在了一起。大步向前走去。
“你们是在找我么?”从那团银光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那声音如同地狱中的魔鬼在咆哮,让人不寒而栗。
已经逐渐适应了强光地骑士。瞪着惊恐地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钢铁怪物,此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要来做什么地,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个逐渐向前的铁甲战士,张口结舌却一时半会发不出一点声音。
张金亮快步走过张庭威身旁,口中叫道:“保护庭威公。”后面的犊车缓缓向前,瞬间就把张庭威簇拥在了人堆之中,扶上了战车,两名原本站立在阵外的陆战队员,手握斩马刀紧紧跟随在张金亮左右,一步不离的保护着张金亮的侧翼。
“青州军队的格言是什么?”徒步前进中的张金亮大声吼道。
“向前,向前,永不后退。”跟在张金亮身后的陆战队员高声吼道。
“青州铁甲是一直什么样的部队?”张金亮在次吼道。
“青州铁甲,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陆战队员仰起了手中的武器,紧紧跟随在张金亮身后,义无反顾的冲着人数远远多于自己的那群部曲家奴组成的壁垒冲去。
那些原本只是仗着人多势众,想吓唬吓唬教训一下张金亮,让张金亮出出丑的豪门公子,此时看到对方根本不理会他们那一套,而是上来就摆出拼命的架势,一下子都懵了,他们可是都知道这帮人能打,可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只靠着30来号人,就敢和自己上千号人对着干,并且还是一上来,就来个冲锋,压根就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这些人放在眼里。他们这帮根本没有经过战阵的洗礼,完全靠着哥们义气聚集在一起得公子哥看着逐渐走近的那个钢铁怪物,嘴唇发抖,竟然全都呆在了那里。
站在前面的豪门部曲,此时也傻了眼,他们眼看着逐渐接近的钢铁怪物已经越来越近,他们一边瞪着惊恐的眼睛瞅看着车队和张金亮靠近,一边看向自己身后,希望从自己主子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可是直到张金亮逼近这些豪门部曲,他们背后的主子也没有发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原本一条直线的阵列在张金亮等人地压力下,向内弯去,阵线的两头扎在里坊的墙壁上和御道的隔墙上。形成一个大大地弧线,几个陈受不住这种压力的豪门部曲,大吼一声,挥动武器对着张金亮冲了过来。
长刀挥出。耳轮中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刚刚冲出的几个豪门部曲,瞬间就被张金亮挥出的长刀腰斩;鲜血四溅,残肢飞舞,那几个冲在前面的部曲已经变成了几个巨大的肉块,在张金亮刀势的催动下,向四周飞去。
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和扑打到那些豪门部曲脸上的血沫和肉块,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在这些豪门部曲地背后,一个马上的骑士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点上去,把他们给我抓住,快点。”
而此时什么都晚了。张金亮和手下地两个组长已经挥舞着长刀,率先冲进了人群,一蓬蓬的血雨随着三人长刀的挥动,一层层的向外喷洒着,一块块的肢体,跟随着漫天飞舞地血滴向四周抛撒着。
人群中哭喊声,叫闹声,乱成一片,在张金亮等人战刀的压力下,那些豪门部曲手中的武器就如同一根根刚刚和好的面条一般脆弱。根本无法抵挡住那些精工细作的沉重的花纹夹钢战刀地袭击。
坐在马上的几个豪门公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三个闪耀着银光的绞肉机冲入人群,劈开人浪,向四周喷洒着残肢断臂和漫天的血腥。他们几个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地手在战抖。身体已经不听使唤,那恐怖的景象让这些只知道闹事的公子哥完全陷入了梦寐之中,有人惊呼道“那不是人,那是魔鬼。”
血腥味,人体内脏的臭气。一圈圈向外挥洒的肢体碎块。混合着刺激着这些年轻人地感官,有地人终于忍受不住。扭头从马背上把胃中的食物全部喷了出来,
“王哥,我有事,我先走了。”一个年轻人实在承受不住如此残忍地景象,也不管前面正在奋战的部曲,掉转马头扭头就跑。
“王王公子,抱歉---哇。”另一个公子哥,连话都没有说完,便一边狂喷着胃内的容积物,边调转马头,在亲卫的护卫下,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原本很少开口说话的王公子,此时也面无人色,看着四周的同伴一个个离去,却毫无办法,他扭头看了一眼眼看就要冲破包围的张金亮,脸上一片死灰,他捏了捏手中的大槊,想掉头走,却又不甘心。
想了想,他心一横,拎起大槊,瞄准人从中的张金亮,催动战马冲了过去。
张金亮双手握刀,杀的性起,沉重的刀身在他双手的带动下上下翻飞,根本不管拦在他面前的有多少敌人,也根本不管有多少把刀剑招呼到了他身上,随着无数次金铁交鸣之声,随着无数个散碎地肉体撞击,随着满天飞舞的鲜血地洗礼,他身前一空,整个人已经冲出了那个肉阵,正当他准备扭身再次杀入肉阵之时,忽然眼前一暗,一大片乌云兜头罩了过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在那片乌云中,一点亮闪闪的寒光已经递到了他的胸前,本能,紧紧是本能,此时任何反应已经代替不了本能,那种完全出自对外界刺激的本能,那种根本不经过大脑思考的本能,带着他的身形向侧面转去,一道寒光,带着一溜丝带,堪堪从他胸前划过,发出一阵吃吃拉拉的金铁交鸣之声,爆出一溜耀眼的火花。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形,向天空飞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的砸在了一个正在挥刀向他砍来的部曲身上,把那人撞翻在地,张金亮重重的头盔一下子砸在了那人头上,加上身上的重压,当即那个部曲就没有了气。
一抹阳光从张金亮那狭小的盔甲缝隙里面射入,让他感到无限的温暖和放松,他的心在飘扬,他的人在飘扬,无数人在他眼前晃动,都在向他微笑,阳光中他甚至看到了一个天使,一个带着翅膀的天使,向他伸出了双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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