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大夫人了。
“婆婆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如今又容颜衰老,恐怕见不得别人太过耀眼,你没看这里的丫头都打扮得很朴素吗?况且他也叫我打扮得素雅些,那就应该没错了。”雨晴很有把握地说。
“他是姑爷吗?糟了,咱们得去大厅了!”巧儿拉起她就要往外冲。
“别毛毛躁躁的,让人看见了会传到婆婆耳朵里的。”
“真是的,本以为逃出了狼窝,谁知又进了虎穴。这走路还得谨慎小心,真没意思。”巧儿撇撇嘴,无奈地说。
“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自由自在的机会,如何?”这丫头,连在危机重重的地方都不忘玩。雨晴好笑地摇摇头。
“小姐,你就别装了。这里没别人!其实你比谁都还想要自由,要不然怎么会教出我这样的疯丫头?”别人不知道,她巧儿还不清楚吗?别看小姐平时规矩得很,没人在时她比谁都自在。
走出冷月居,经过一座园子,穿过长长的回廊。这才到了大厅。刚好大家也都到齐了。坐在中间的老夫人头发已经花白,身体看起来似乎不大好--也许是年轻,时太过操劳了吧--不过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很,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容易应付的人物。她身边站了个跟她一般年纪的妇人,应该就是张嬷嬷了。张母的左边是面无表情地坐着的寒峻。张母右边是个姑娘打扮的小姐,应该就是寒峻的妹妹--书琴。她的旁边是个少妇打扮的美丽女子,她就是原配夫人吧?见她打量着自己,雨晴连忙到她的眼里去寻找熟悉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她那本该是妒忌和怨恨的眼里居然只有温柔和祝福?眼见自己的丈夫就要被人抢走了,她居然还能泰然处之?她到底是三从四德得彻底,还是另有打算呢?
“来,新媳妇跪下来给婆婆敬杯媳妇茶。”张嬷嬷站出来,端着笨重的托盘递到雨晴手里。
雨晴恭恭敬敬地倒了杯茶放在托盘上,跪下来将托盘高高的举过头顶,递到张母面前“婆婆请喝茶。”
张母坐在椅子上,手也没抬一下,懒懒地似乎没听见。
“婆婆请喝茶!”大厅里突然之间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却没人出声,似乎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她还能感觉到身上那一阵陌生的酸痛,让她的膝盖越来越软。更别提维持那已经僵硬的笑容有多难了。但凭着一股不服轮的倔强,她咬紧牙关硬撑着护主心切的巧儿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娘,时辰不早了。等会儿,我还得去商行看看。”出声的自然是寒峻,除了他,怕是没人敢在张母面前这样说话,他的话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明显的不耐“让商行老板久等,可不太好。”
“是呀!”张母这才端过茶,示意雨晴起来“今后,你就是张家的媳妇了,做媳妇的就要有媳妇的样子,没事多跟张嬷嬷学学,可别学坏了,否则”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早已低下头的大夫人--叶纤云。
“是,媳妇一定会跟张嬷嬷学的。”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再给你夫君敬杯茶吧。”张嬷嬷把巧儿刚端过去的托盘又抢了回来,再次递到雨晴手里。
“夫君喝茶。”雨晴投过一抹感激的眼神。
寒峻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端过茶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一系列的动作流畅却不显匆忙,亦没有丝毫停顿,着实减去了雨晴不少端盘子的压力。
“再给大夫人敬茶。”张嬷嬷又领着她来到叶纤云向前。
叶纤云慌忙答道:“不、不用了。”
“我们都喝了,里面没毒!”张母严厉的声音立刻把叶纤云镇在了椅子上。
“大姐喝茶。”
叶纤云颤抖地接过了茶。
然后便是认识一直都文文静静的小姑。
冗长的仪式结束后,寒峻站起身来“娘,既然一家人都认识了,那孩儿就先走了。”
张母严厉的表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最温柔慈爱的笑容“峻儿,路上小心。记得晚上回来用膳,我们会等你回来才开饭的。”
“是,娘。”
“小姐,你累坏了吧?”巧儿扶着雨晴在房里坐下。
“我浑身都又酸又痛,这老妖婆一开始就给我下马威。怕是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雨晴寻思着。
“那怎么办呢?”
“我们还得去拜访一下家里的每个人,探探每个人的心思,或许还可以结几个暂时的盟友。”
“那我们快去吧。”她焦急地说。
“我今天很累了,哪来的精神?况且若是太积极的话,她们一定会以为我们是存心要讨好她们,那会显得我们十分心急。我得先养精蓄锐,休息一会。你帮我看一下门。”都怪他。要不是他昨晚--
“是。”巧儿走了出去。
模模糊糊地听到外面有争吵的声音,雨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尽管脑子命令自己快起来看看,可是她却使不上力。
“我们家夫人真的不在,她觉得闷,说是要出去走走。”巧儿拦住来人。
“我是少爷的贴身随从张忠。是爷叫我给二夫人带些药草来的。说是用这些药草净身可以消除疲劳。”来人耐心地解释。
“那你交给我就好了。我是我们小姐的丫头巧儿。”她接过药草,但依然守在门口没移动半步--为了防止有人影响到雨晴休息。
“我知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我办事去了。”
见张忠离开,巧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手里的药草,她轻轻地推开门进到屋里,小声地说:“小姐,小姐?姑爷派人送来些药草,说是净身用的,要不要用?”
“好了,别吵。以后再说。”她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翻身又睡着了。
“别推了,我知道该起来了!”雨晴无奈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不是巧儿,而是--寒峻!她猛地坐起来,想到自己的新身份,又快速地换上一副贤淑的面孔“对不起!夫君,妾身不过是想午睡一会,谁知一睡就到了现在。大概是巧儿疏忽了,忘了叫妾身起来。”这丫头,不是叫她守在门口吗?人跑哪去了?这叫她如何下台才好,才第一天就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懊恼着,却也不齿着自己的懊恼,她为什么要在意他的眼光?
“她大概也是累了,正打盹呢。”寒峻不动声色地瞧着她的手足无措,当看到桌上丝毫未动的药草时,微微地皱了皱眉“这药草你没用?”
“药草?”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她有些不解“怎么用?”
“中午的时候,我吩咐张忠送来药草,是给你净身用的。”他坐在床前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当时可能在睡觉。好像听到巧儿叫我,可我实在太累了,起不来。我知道,这可能不符合府里的规矩,我以后会--”
“我已经吩咐巧儿准备热水去了,待会儿你净完身就立刻过来,晚膳时间快到了。最好别让母亲等太久。”他没有深究,主动转移了话题。
“可是要不,用了晚膳再说如何?”都这时候了,现在应该是准备全部精神去赴鸿门宴才对。
“用药草净身可以消除疲劳,精神也会好些。”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把雨晴吓了一跳,仿佛她的心思都被他看穿了似的。
“姑爷,热水准备好了。”巧儿站在外面,敲了敲门。
“知道了。”他应了声,站起来再次强调“叫巧儿帮你净身,我得先走了。注意晚膳别迟到了。”
“嗯。”等他一走,雨晴便赶紧叫巧儿帮忙准备。
“小姐,你有没有发现姑爷对你真的很好,明里暗里地帮你。”巧儿兴奋地说。
他对自己好,雨晴心里是有所感觉,可是这样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说不定,他对我好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等不了多久,新鲜感没了,又该找新的了。”
“小姐,你不要把什么人都跟老爷想在一块嘛。”她就知道,小姐对老爷的事还是耿耿于怀。
“能不想在一块吗?如果他是个专情的人,我又怎么会进门呢?唉!”女人总是容易陷入男人偶尔心血来潮时施予的温柔里。只要有一时的宠爱,女人就可以把一生都交给他,可最终换来的又是什么呢?不过是一世的伤心罢了,可女人对于用自己的一生换来的一时的宠爱,居然还感激涕零,好像是男人施予了莫大的恩惠似的。其实,那不过是男人本该回报的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呢?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
“你该不会是我娘派来的奸细吧?说话的语气这么相似。”
“才不是呢!”
“好了,再不走就真的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