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先走进门来的人正是祝之山,他冷不防被杨杨一绊,身子便是往前扑去。祝之山虽然身形微胖,但身手却是非常灵活,他一声低呼,在身体快要失去平衡之间,往势往前翻了个凌空筋斗,最后稳稳地站住了。
“嘻嘻!”杨杨拍手笑道“逍遥哥,你看这胖子翻筋斗还厉害着哩!”
祝之山刚一进入便被摆了一道,险些出丑,不过他回头见到整蛊他的是个活泼、可能的小姑娘,便也没有发作,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又发现我正端坐在桌前,大感意外,不觉笑道:“哈哈!小唐,你看是什么人在这里?”
跟着走入雅阁人是唐伯虎与另一名青年文士以及店小二,唐伯虎与我相交,也算颇为投缘,别久重逢,十分心喜,上前与我作揖道:“原来是李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唐某这厢有礼了。”
我见唐伯虎春风满面,便是起身微笑道:“唐兄,别来无恙。”
杨杨插话道:“逍遥哥,你们认识么?让这位胖哥哥再翻两个空心筋斗来看吧!”
杨杨一言,我们几人不觉哑然失笑,祝之山也不以为许,只是笑问道:“呵呵!李兄,这位小妹妹是何许人?倒是可爱的很。”
“祝兄见笑了,这位是我小表妹杨杨。”我说道“杨杨,可别胡闹了。这几位都是大名鼎鼎的江南才子,这位是祝之山,这位是唐伯虎,另外这位是”
唐伯虎笑道:“呵!我还忘了引荐,这位是鄙友文徽明,这位是我跟你提过的朋友李逍遥。”
文徽明亦是闻名的江南四才子之一,他年约二十七八,一表人材,比唐伯虎英俊潇洒和祝之山机敏诙谐,他重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李公子,幸会!”
“文公子,久仰!”
我们相互介绍,寒喧了两句,便都纷纷入坐。祝之山最为豪性,开口道:“哈哈!故友相逢,理当痛饮相庆。小二,快去搬几斤上等的女儿红来。”
店小二原怕我们两方会闹出事了,却不想我们原是认识的朋友,一场虚惊后,麻利地为我们奉上了美酒,讨了赏钱后,笑吟吟地退去了。
祝之山的酒兴最浓,闲话未叙,就先迫着我先连了三杯。随后兴口讲了两个笑话,把坐在一旁的杨杨逗来笑得合不上嘴,连连拍手叫欢。
趁着祝之山与杨杨逗乐,唐伯虎私下问我道:“李兄为何会来苏州?”
我随口答道:“我表妹家生了些变故,我去把她接走,随便也来江南游历一番。”
“原来如此。”唐伯虎又关问起华府的情况“听闻前日华府发生惨变,华太师夫妇都双双遇害离世了?”
“小宁王在天津府聚众谋逆,华太师夫妇双双殉难,为国捐躯。当今圣上已将之厚葬,并追封为护国公与护国夫人,唐兄应该所有耳闻吧?”
唐伯虎点了点头,对于华太师夫妇之死,表示哀悼。我又说道:“说来当初华夫人抓了唐兄,欲杀之而后快,不知你华夫人之间有何仇怨。”
唐伯虎微微一头“可能是先父与华夫人之间的恩怨吧?我亦不太清楚。不过现在他们二人都已不在世了,再多的恩仇都随之掩埋于一堆黄土了,又何须再提”
唐伯虎之言,让我收起了好奇心。正如他所说,想到华夫人已死,她和王动之间的恩怨也该算了结了。
“天津府生变之时,我被老祝给救走了。李兄当时身在华府,不知后来详情如何?华府的几位丫环,秋香姐她们安好?”唐伯虎忽然又问了一句。
我笑问道:“呵呵!唐兄还念念不忘秋香吗?”
唐伯虎尴尬地笑了笑“伯虎自命风流,倒是让李兄见笑了。其实我现在家有仙妻,秋香只能作梦中过客了。”
我想陆昭容肯定没向提唐伯虎提到过我,于是调侃道:“呵呵!我记得伯虎兄曾言你家中那妻子丑不堪言,而且非你所爱,所以才会出游寻芳的。”
“此事说来惭愧,都是老祝那贱人蒙我。”唐伯虎自嘲着说道“其实吾妻才貌双全,夫复难求。然当初受了老祝的诓骗,不识家山有宝,还妄自他寻,伯虎自知是汗颜,又让李兄见笑了。”
旁坐的祝之山听到我们此时的对话,不由插口道:“小唐,这事我已经认过错了,你就别再别人面前再批评我了好不好。再说为此我还被弟妹狠狠敲了一笔,不仅把我的‘聚宝斋’赔了出来,还得三年之内得免费给你们写字。”
祝之山的解释,原来唐伯虎和陆昭容之间果然是一场误会,原来唐母托媒婆给唐伯虎定下这门亲事,拜堂前唐伯虎与陆昭容未曾谋面,于是托祝之山去打探,谁知道祝之山唐突之下,与陆昭容结了气怨,他回来便坑了唐伯虎,把陆昭容说的奇丑无比,而且性格暴躁。唐伯虎受了怂恿,才会在洞房之夜逃婚出走,陆昭容也因此不愤,和琴儿一起千里追寻,不过最后他们这对夫妻,兜兜转转的一大圈,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听罢一切后,我忽然笑道:“如此说来,陆家小姐倒是个极有个性的女子,不知我能否有幸拜会。”
唐伯虎应道:“我家便在城东的桃花坞。李兄若在苏州逗留,伯虎定诚邀你来寒舍一叙。”
“改日一定登门造访!”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以前我虽对陆昭容颇有好感,但现在得知她和唐伯虎终成眷属,我也没再起那心思,因为自己身边已有不少女人,也不想再作它求。不过作为朋友,我也很想再见见陆昭容。
祝之山忽然举杯道:“你们怎么光顾着叙旧,把徽明老弟给冷落了。”
文徽明笑道:“老祝,你知我量浅,何必千方百计想灌我的酒。”
我们四人共饮了一杯,祝之山又忽然感慨道:“今番良唔,豪兴不浅,聚首得月楼,只可惜独缺了一人。”
我问道:“祝兄,你指的可是你们江南四大才子中的另一位周文宾?”
祝之山自嘲式地笑道:“我们四个志趣相投,结为吴中四友,实不过是酒色财气之流,倒被世人送了一顶四大才子的高帽,真是让李老弟见笑了。我和小唐算是不安份的人了,不过比直文宾那小子可就差远了。记得三年前,我们四个在这得月楼喝酒,那小子竟异想开天,说要去西洋游学,没想到他一走这么久,就一直杳无音讯”
感怀起故友,唐伯虎笑道:“老祝,文宾的志向可一直都比我们仨要远大的多啊!”祝之山开玩笑地说道:“是啊!好好的逍遥日子不过,非要去什么西夷蛮荒之地,弄不好现在都客死异乡喽!”
我正想说我在数月见在海上遇见了归来的周文宾,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门外传进来一个笑骂声:“老祝,三年多没见了,你这张嘴巴还是那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