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心,审题解题一丝不苟,交卷铃声响起的时候正好一遍检查完毕。有几道题没太大把握,但总体来说还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自己运气好一点了。
考完当天,楚河第一次拨通了初阳家的电话,这个号码已经烂熟于心,却从来没有拨过。有点担心接电话的不是她本人,出于礼貌,到时候免不了要自报家门,不知道她爸妈知不知道他跟他们女儿还一直在保持联系。敏感如他,自然是知道他们当初对他态度忽然转变的原因的,为避免尴尬,他才从未给她打过电话。
听筒里“嘟——嘟——”的长音响了好几下,可能家里没人,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伴随着一声脆生生的“喂——”后,还有一阵被什么东西撞到的闷响以及一声压抑的惨叫,很显然,接电话的正是初阳本尊。
“怎么了?你没事吧?”不知道她又闯什么祸了,他不由得有点担心。
“楚河?!是你?”她听出了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嗓门。
“嗯,是我。问你呢。”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刚进门听到电话铃响了,急急忙忙跑过来接,不小心就撞到床头柜上了。”
虽然看不到,但他完全能够想象当时是怎样一副情景,于是叮嘱道:“下次当心一点,不要那么毛毛躁躁的。你这么晚才回来?这次考得怎么样?”
楚河竟然破天荒给她打电话了,她真是又惊又喜,要是刚刚就知道这电话是他打来的,估计还会因心急而撞得更加厉害一点。
“考完了放松一下,跟薇薇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去溜冰了。还好吧,我觉得应该不会比最后一次模拟考差。你呢?”
“那就好,我发挥正常。好了,没什么事了,查分数那天我会再打来的,就这样吧,再见。”
“哎,等——”还没等她说完,他已经挂断了电话。整个通话过程持续了大概只有一分钟,那时候还没有来电显示,他的号码也没来得及问,初阳郁闷地叹了口气。没办法了,只有等知道成绩的那天再说了。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轻松自在,但因为不知道分数,心里总有些惴惴。好不容易盼到了能查分数的那天,初阳和薇薇两个人坐在电话机旁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去拨打那个查询电话。既很想知道结果到底如何,又害怕考得不好名落孙山,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最后还是初阳一拍大腿道:“我来!”
按下免提键,她连拨了三次,才算按对了号码和准考证,听筒里那个机械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宣布着最后的分数。
把各自的成绩都查了两次,最终确定无误的时候,两个人欣喜若狂地拥抱在一起又是叫又是笑。虽然一中的录取分数线究竟是几分现在还不知道,但毫无疑问,她们的分数都一定能上!
此时楚河也来了电话,知道她们的分数以后他也笑了。初阳问他考了几分,他说出的那个分数惊得她差点拿不住电话。
“你不会考了全市第一吧?”
他波澜不惊地说了两个字:“也许。”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夏初阳,这次我不会再失约了。”
一直在旁边伸长了耳朵听着的薇薇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嘻”地一声笑了出来,又羞又急的初阳挂了电话以后跟她闹成一团。他说,他不会再失约了,也就是说,三年前没能实现的愿望,到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学好物理,考上一中都已经实现,最后一个想必也是手到擒来,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无比圆满。
初阳没想到自己预言成真。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一家人边吃饭边看电视,期间的那则新闻差点没让她咬断了筷子——清城的中考状元真的是楚河!全市有那么多人参加中考,竟然被他独占鳌头,这种“状元就在我身边”的感觉让她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不过不知道是他拒绝上电视还是怎么的,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他出现在镜头中。
夏志远思索了一会儿后问:“楚河?莫非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男孩子?原先住隔壁的那个?”
郭慧文道:“有可能,那时候楚河的成绩是挺好的。”
初阳回过神来骄傲地说:“扬帆中学初三(1)班的嘛,就是他喽。他成绩是很好的,我的物理全靠他,要不是他,我铁定上不了一中。”
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就好像状元是自己一样。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惊疑和不安。
郭慧文忽然就没了胃口,放下碗筷,神情严肃地问女儿:“这么说这几年你们一直都有联系?”
“是啊。”初阳不明所以地回答,莫非有问题?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郭慧文微微皱了皱眉毛,用有些冷冷的语气继续问:“物理全靠他是什么意思?你们在一起复习?”
“是啊。”她满不在乎地回答,莫非不可以?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郭慧文的眉毛不知不觉就打成了一个结,强压着怒气接着问:“什么时候?在哪里?”
“我不是每个星期天都去清城图书馆的么,他就在那里教我的。”老妈充满戒备和怀疑的眼神以及跟审犯人似的拷问式口气让初阳很不舒服,看来她对楚河妈妈当年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很有成见。
见女儿有些抗拒,郭慧文觉得自己问话的形式有些过激,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可越想越不放心,又忍不住追问道:“他志愿填了哪所学校?”
“一中。”不自觉的,初阳的口气也生硬了起来。
郭慧文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被丈夫及时地打了圆场:“好了好了,慧文,他们还是孩子,而且楚河帮助我们阳阳学好物理这是一件好事对不?好学生都想去一中的,不说了,吃饭吃饭。”
一场风波被化解于无形。但郭慧文没有想到的是,青春期的初阳正值叛逆最高点,她越希望女儿远离楚河,女儿反而越想靠近这个与众不同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