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彻夜未眠’很不错。”
“嗯,是很好听。”向初静同意。
“杨大哥还是一样那么爱听歌剧!”何芬芳甜甜一笑,望向杨品熙的明眸流灿生辉。“我记得他以前找我约会都是去听音乐会。”
“真没情趣的男人,对吧?”向初静调侃。
“不会啊,反正我也爱听。”
气氛一时诡异地僵凝。
杨品深扫了一眼大嫂微微刷白的容颜,又看看大哥无动于衷的表情,倏地一阵强烈的懊恼。“芬芳,我送你回去!”
“现在?”何芬芳愕然。
其他两人也惊讶。“不多坐一会儿吗?时间还早。”
“我明天一早要开会。”他编借口。
临走前,杨品熙拉他到一旁低声盘问:“你怎么了?品深,你今天很不对劲。”
“不对劲的是你跟大嫂吧?”他粗哑地呛回去。
杨品熙蹙眉,眼神一冷。“我跟初静的事,你别管。”
这么说,果然有问题了。
杨品深不满地揪起大哥衣领。“你搞什么?既然为爱放弃了家族,能不能真正幸福给我看?”
“你冷静点。”杨品熙彷佛也有些动怒了,漠然扯开他的手。“有些事你不懂”
他是不懂,不懂兄嫂之间玩的是怎样一场半调子的婚姻游戏!
杨品深怒极,懒得再多说废话,一把推开杨品熙,不由分说地拉著何芬芳离开。
他一路风驰电掣,送何一分芳返抵阳明山家门,或许是因为情绪太激昂,下山时竟没注意到迎面一台重型机车飙过来,等他惊觉时已然闪避不及,只得急踩煞车,方向盘一转,往路边山壁撞去。
人是安然无恙,坚固的车体也只是撞凹一小块,但他还是气恼不已,不禁用力槌喇叭。
尖锐的声响剪破寂静的夜幕。
他受够了!
董事会的威胁、父亲的逼婚、兄嫂濒临破裂的婚姻,现在又撞车——真是够了!
杨品深瞪著车窗前方,近乎绝望。
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肯放过他?为什么每年生日都要送他一些措手不及的“礼物?”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天?
可恶!
他再槌喇叭,不知哪来的冲动,拿起手机拨号。
“有何吩咐?我亲爱的主人。”线路另一端,传来她带笑的嗓音。
他却没心情听她耍幽默。“我撞车了。”
“什么!”她声调一变,急促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人在哪里?”
是他的错觉吗!他竟觉得她声嗓里似隐隐含著哭音。
“我很好。”他长长地吐气,她的惊慌反倒令他平静下来。“你在哪里?”
“我在家。你呢?”她焦急地追问。“你在哪儿?”
真的乖乖在家等他
他沉落的心一飞,胸臆顿时涨满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我在阳明山。”
“我去接你!”她迅速接口。“你在那儿不要动,等我,我马上就到!”
瞧她紧张的,彷佛深怕他有一丝不测。
郁恼从他眉宇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一抹藏不住的微笑
“好,我等你。”
她开著那辆minicooper跑车来接他。
明黄色的车身,在夜幕里格外闪亮,而她穿著一袭复古的圆点洋装,缤纷的色彩更是夺目。
一见到他,她帘下车,飞奔过来,裙摆舞开一圈漂亮的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她拽住他臂膀,慌张地打量他全身上下。
“我看来像有事吗?”这回,换他笑笑地耍幽默。
而她也没心情奉陪。“真的没事?”
“好得很。”
见他神态潇洒,韩悦乐这才松一口气,相信他是真的无恙,但一转念,秀眉顿时颦起。
“你喝酒了对不对?”她凑近他细闻,果然嗅到一股淡淡酒味。“你喝酒还开车?这样很危险你不晓得吗?”她急得直跺脚,双手抓紧他衣襟。“下次不许再这样了!杨品深,不准你这样吓我!”
她好激动。
杨品深讶异地凝望面前的女人。从他认识她以后,她总是一派温柔优雅,谈笑风生,从不曾见她如此气急败坏。
这是真实的她吗?她真这么担心他到顾不得形象?
或者,这也是另一种拢络他的手段?
杨品深咀嚼著喉间复杂的滋味。“你这是在警告我吗?一个情妇可以这样对她的主人说话吗?”
“啊。”韩悦乐一怔,悄颊瞬间飞上红霞。她松开他衣襟,神情一时显得窘迫,半晌,她才像重新武装好自己,朝他抛来一记风情万种的媚眼。“人家是担心你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又回复成一个情妇该有的模样了。
但正因为如此,杨品深更能确信她方才的失态不是演戏,这令他大为得意,喜上眉稍。“我都不晓得,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他一把搂住她纤腰,方唇挑逗地在她耳鬓厮磨。
她心韵失速,知道他大男人的旗帜正意气风发地张扬,微微懊恼,却不吝啬,干脆更奉承。
“我准备了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他轻轻咬她耳壳。
她敏感地颤栗。“等下你就知道了。”
大直的水岸边,铺开一席野餐的地毯上个藤编的野餐篮里,装著各色美味点心,月华流转的水面上,荡著一叶叶载著烛火的彩色纸船。
每一叶纸舟,都是她亲手折的,底座用蝇头小楷写上一句句祝一帽。
纸舟摇破水上的月影,也摇进杨品深幽暗的心。
他不敢相信地瞪著这一切。
这就是她送他的礼物?如此浪漫,如梦似幻。
“你喜欢吗?”她从他身后勾住他肩颈,俏脸轻贴在他颊畔。
他答不出来。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他想不到,有人会为他如此费心。
“你不喜欢?”她误解了他的沉默。“我知道男人可能不喜欢这一套啦,不过好歹也是人家一番心血,你就假装惊喜一下也好嘛。”
他仍是不吭声,紧绷著脸。
“你真的不喜欢?”她身子一僵,似是感到受伤,半晌,轻轻叹息。“看来我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为何她还能如此自我解嘲?
杨品深胸口一拧,忽地转过身来,将她压在地毯上。
他看见她眼里,闪过一点星泪,虽然匆匆即逝,他仍是感受到她强自压下的委屈。
这傻女孩,是认真地想讨好他。
一株不曾有过的温柔在杨品深心田默默滋长。“你何必为我费这些心思?”他恍惚地把玩她发绺。
他与她只是金钱交易,这样的付出不嫌太超过了吗?
“因为我想要你开心啊。”她嗓音沙哑。“今天是你生日嘛。”
是啊,今天是他生日,他从不曾感觉到欢快的生日。
“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她恬淡地微笑。“我还做了个水果蛋糕喔,放了好多芒果,你最爱的。”
“你会做蛋糕?”酷脸落下,趴在她软软的胸脯上。
“嗯。”她气息急促,**上下起伏。
“你挺行的嘛,什么都会做。”邪气的白牙隔著衣裳慢条斯理地咬著。
“你才知道。”她努力镇定过分激烈的心跳。“我常想,以后可以开餐厅。”
“你要开餐厅?不做情妇了吗?”
他这句戏谑来得漫不经心,却如同利刃,刺得韩悦乐胸口生疼,她闭了闭眸,以笑声包扎伤口。
“我如果不做,你觉得可惜吗?”
“这个嘛”他故作沉吟,吮吻她锁骨。“是有点可惜,到时万一我想续约怎么办?”
她一凛。“我不接受续约,而且凭你的条件,也不怕找不到别的情妇。”
他抬起头,双手捧住她俏丽的脸蛋。“如果我只想要你呢?”墨潭霸气地囚住她。
她深深地陷溺。
不可以。她在晕眩中告诫自己,他只是说笑,当不得真。
就算是真的她也不能答应,能偷得一年与他相处的时间,已经够幸运了,她不该奢求更多,会遭上苍责罚的
“开出你的条件吧!你想要什么?”他半真半假地问。
她要的,他给不起,也绝对不会给。
韩悦乐浅浅弯唇,一抹酸酸甜甜的柔情在眉间心上漫流。“我要你叫我‘乐乐’。”葱指点上他性感的唇。
“乐乐?”
“对,乐乐。”她最亲近的家人朋友总是这么唤她。“你只剩半年的时间可以这样叫我了,要把握机会喔!”
“为什么是‘乐乐’?”他咕哝地问,将她手指含在嘴里。
“因为我会为你带来快乐。”她眼神魅惑。
他嗤笑。“你真有自信!”
“你不相信吗?”粉唇不情愿似地噘起。“那就试试啊!”他朗声笑了,生平第一次,在生日这天感受到喜悦欢乐。
“韩悦乐,你真是人如其名。”他轻抚她温暖的蔷薇颊。“乐乐,乐乐”
他声声地唤,初始有些迟疑,继而是略带调侃的口吻,最后,却终于止不住意乱情迷。
“乐乐”他想要她,现在就要!
“不可以喔,有人在看呢!”她残忍地浇熄他的欲望,坐起身,拢了拢凌乱的秀发。
他子她无意间流露的妩媚风韵,克制著想再次压倒她的强烈渴望。
她嫣然一笑,在蛋糕上点燃一根问号蜡烛,唱生日快乐歌。
他恍惚地听著她清甜的歌声,任那荧荧烛火如流星,坠在他胸口。
“许个愿吧。”她提议。
“许愿?”他怔仲。
“许了愿,才能吹熄蜡烛啊!像这样。”她笑着合上眼,双手合十,做出默默祝祷的动作。“在心里想就好了,不能说出来喔。”
“我才不许什么愿。”他不屑。女人才做这种蠢事。
“有什么关系?就许一个嘛。”她柔声劝诱。“你总有什么愿望吧?”
要许什么愿?他皱眉。
他从来就是个不懂得许愿的男人,也没有愿望可许,他不曾被动地等待别人给什么,他要的东西,一向只能亲手去夺取。
“那我来替你许吧!”她似是看透他阴沈的思绪,柔荚牵起他大手,与他十指交扣。“愿你以后每年生日,都过得开开心心,工作少一点,快乐多一点这样好吗?”
工作少一点,快乐多一点。
真是个寒酸的愿望!
他堂堂“泰亚集团”的接班人,求的只是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吗?
他嘲讽地想,却没出言反驳,顺从她的引领低下头来,吹灭了教他心神不定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