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香玉靠着他站着,也许是离别的钟声敲响了,竟会依恋起倚偎他的感觉。这习惯就这样让他给养成了,以后要改怕是要些时口的。
抬起了头,她凝眸着这张能称得上是英俊的脸。别了江定雄!别了!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他有些结巴地问着,香玉的眼神好温柔,让他心咚咚地猛跳个不停。
“定雄。”她轻柔地开了口。
“你,你叫我的名字?”他吃惊极了,一颗心跳得越发地猛烈了。老天,这些日子他做了什么好事,让香玉对他越来越温柔了。
“你会恨我吗?”她拉下他的头,以额头抵住他的,轻声地喃着。
“什,什么?”他一副拙相,大脑空白一片,只有她的娇颜印入眼底。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恨我吗?会对我痛下杀手,会任仇恨蒙敝了双跟,自此性情大变吗?会吗?你会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不懂她为何愿意靠得这样近了,让他连呼吸都不顺了。
“我好怕,你知道吗?我好害怕!”
江定雄终于看见了她眼中的哀伤,也顺带着拉回了满屋于飘的心魂“害怕什么,香玉,谁欺悔你了,我去替你揍他一顿?
“定雄。”
“嗯?“他努力不让她的软语迷倒,等着她说出让她害怕的人,谁敢惹香玉,活腻了!
“你会恨我吗?恨到杀了我?”
“嗄?”
“也许你会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她苦涩地笑了“但这还是最好的结局?”
“香玉?”
“答应我?”她明亮的眼睛与他相对“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对付的人只有我,不许找别的人。”
江定雄仍是一头雾水,今天的香玉好奇怪,心中的不安渐渐升起,他怔怔地看着她。
“答应我啊!”她必须取得他的保证,她宁愿他报复的对象是自己,也不愿看到他与大哥互相残杀“答应我!”
“我答应你。”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愿意答应,她跟中的哀伤让他心开始抽痛,他舍不得她难过。
“谢谢。”
香玉松了口气,将头靠在他胸前,低叹:“我不要你变成别的样子,我不要你变为仇恨的奴隶。但是,那太难了,除非你能放下心中的重荷,你会吗?你能吗?”
“我会,我能。”只要她高兴,上刀山下油锅,要他做什么都行。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江槐天的儿子?”
“你说什么?”话未说完,他警觉地抬了头,凌厉的眼睛扫向门外,右手一挥,一只茶杯已箭一般飞了出去。门外人影一闪,险险避开了。
“谁?”他喝斥,另一只手护住了香玉,瞪着门口。
香玉也抬起头盯住了门口。片刻后,一个人出现在两人面前,目光冷冽地看着香玉。
是江槐天!
“爹,”江定雄有些不安地护住怀里的人儿。
江槐天不理会他的叫唤,径直地走向卫颜。
“你是谁?”
“你猜呢?”她浅浅地漾出一朵笑。
“卫耀麟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大哥,我是卫靖的女儿,江叔,一直都在听家人提起你——我爹的结拜大哥,今日终于得以瞻仰,甚幸!”
江槐天的眼中像结了层冰,发出窒命的冷“原来是义弟的女儿,都长那么大了。要是来江府,可以正大光明地来,何必委屈地当个丫头。说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您说呢?”她仰起头笑意不减。
“爹,香玉,你们在说什么?”江定雄不安地看着镇定的两人,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雄儿放开她。”
江槐天皱着眉命令:“让她到我书房去,我有话要问她?”
卫颜笑出了声来,平静的眼中此时已装满寒冷的嘲弄“看来江老爷也并不是个聪明人。”
江槐天的脸皮抽搐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冲过来一把抓住江定雄问:“雄儿,我交给你的信呢?”
“还在呀,我拿给你看。”
说着走到墙边,拿去一块活动的砖头,里面是空的,刚好藏住一个匣子,他取出匣子,拿出信递给江槐天“除了我和香玉没别人知道的。”
江槐天一把枪过信,仔细一看,不禁变了脸。他转身就一掌,打向卫颜,却被江定雄眼明手快地挡住,他一把拉过卫颜护在怀里,防备地看着自己的爹“爹,我不要你伤害香玉。”
“蠢材,这女人是来毁灭江家的,快将她交给我,信在她手上,这关系重大,难道你想要爹被砍头吗?”
“什么信?信不是在你手吗?”江定雄不解地问道,却死也不愿放手,任爹伤害怀里的人儿。
“这封信是假的!”江槐天气得浑身发抖,真是天要亡他?“快让她交出信,否则爹就完了,江家就完了。”
“来不及了。”卫颜开了口“信现在大概已在被送出的途中了,至于送给谁,我就不得而知了。”
江定雄迟钝地看着她,不解她为何说些奇怪的话“香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叫香玉,”她由他怀中退出,不去理会一旁已惨白了老脸、颓丧万分的江槐天“我的真名叫卫颜。”
她边说着边往后退,神情愈来愈冷“十四年前,你爹杀了我们卫家一百多人,逃出来的只有几个,而我也是幸存之一,现在我是回来报仇的,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利用你来毁灭一个丧尽天良的禽兽,那就是你的爹爹,江槐天。”
江定雄转过头向着江槐天,急切地问:“爹,香玉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她误会了你对不对?”
江槐天迎接儿子的目光,有些畏惧地闪开“雄儿,别听她胡说,杀了她,快替爹杀了她,爹怎么会杀人呢,怎么会呢?”
“你还要否认吗?你的手稿里清清楚楚地记着你的罪行,为了你的权欲,竟然连自己义兄弟都不放过,那是你在神前许下的兄弟呀,怎忍心下得了手,还有那些无辜的孩童和老人。江槐天,你怎能安心静气地活到现在?夜里,你难道不会听到他们凄惨的哭声,不会——”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我没有,不是我,不能怨我,不能怨我。”他狰狞着一张脸“要怨他自己,谁让他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
江定雄心冷了,他转过身来,一把抓住卫颜的肩“那么,你呢,你一开始就是打算好了要来报复的对不对?找上我,利用我,是因为我的愚蠢,你平日里说的那么话都是在骗我,是吗?你其实一直在嘲笑我的傻气,对吗?对吗?”他盯住她的眼,想找出昔日的温柔,但那双水眸却平静无波地望向他,不否认他的质疑。
“不,”他遭雷击般地松开了手,后退“你不要这样残忍,你明知道,我会恨你的,你明知道的。”
“随便你吧。”她淡淡地开了口,垂了眼掩饰住眼中的泪意。
“杀了她。”江槐天仍在叫着,抖着手指着卫颜“杀,不,雄儿先把先抓起来,她还有用。”
“来不及了。”门外不知何时已站了一排带刀护卫,站在最前面是穿着黄色宫廷官服的,看来很眼熟,卫耀麟则死死地盯着江槐天。
“你——”江槐天白着一张脸瞪住了耀麟“你,卫靖?”
“你没有死?”长期的恐惧笼罩着他,他仿佛看见梦中的卫靖真实地站在眼前向他索讨着人命“不,不,你不能怨我的。你为什么要逼我呢?你要是把信交出去我就会没命的,会下大牢,再也没有官做,又回到以前穷苦的样子,我不要,不要——这不能怨我,是你逼的,是你逼的——”
“所以你杀了卫家堡一百多人,只怕丢了官,过穷苦日子?”冷傲天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
“冷傲天,你这个叛徒内贼。”
“我是吴义的儿子,吴义你还记得吗?若不是当年我常年在外学习打理牧场的生意,与你见面甚少,也不敢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呆在江府里?”
“你?”江槐天惊恐地瞪着他,全身都发着抖,仿佛置身子冰窟“你是吴义的儿子,哈,哈哈,你们全都活着,都活着,死的是我,哈,死的是我,哈哈”他神志不清地跌坐在地上,满口的胡言乱语:“义弟,你瞧。”枯手指住卫颜道“颜儿长得这般可爱,等以后就给我做儿媳妇吧,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定雄,打小就是武学奇才,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在他身上了,你看怎么样?”说着径自笑了起来“你还没见着他呢,这娃娃讨喜着呢!要不然定邦也行,他比定雄小二岁,小嘴也会说,是我二儿子哈哈哈亲上加亲哈哈哈”“爹。”江定雄眼眶红了,是他没用,让爹失望了。
“还不把人带走!”带头的长官命令,几个带刀官兵走-上前来拖起仍旧说个不停的江槐天。
“不,你们不能带走我爹。”
江定雄咆啸起来,徒手攻向官兵,两人被打飞了出去,嘴角溢出了血。带头的长官飞身迎卜,硬生生地吃了他一掌脸色微微一变,厉声道:“江定雄,你想同朝廷作对?你想让江夫人和江家老小一起跟着遭殃吗?本官念你检举有功才放你一马,不要不识好歹。”
被拦在门外的江福和江夫人闻言,忙惊恐地喊他:“雄儿,不可以——”江夫人喊完便晕了过去,再也承接不住这种惊吓。
江定雄咬了咬牙,收了手,奔往门外江夫人的身边,焦急地喊:“娘,娘——”
江槐天这才被顺利地拉了出去。
卫颜定定地看看这场混乱,五味杂全。
“卫小姐,”带头长官看看江槐天被拖走,转过头米对着卫颜轻唤:“这些日子有劳你了。”
“你——”卫颜总觉得他很面熟。
“他就是王波!”卫耀麟没好气地开了口,不甘心被他骗了这么久,还是皇上身边的侍卫统领。
“请小姐见凉,下官只是奉皇上的命令追查这件拖了十几年的案子,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含。”王波难得地拘束起来,望向卫颜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王统领真是深藏不露。不过,这次也真是多亏了您了。”卫颜有些心不在焉地,一双暗淡的眸里盛满了心痛,有意无意地瞟向门外。
“走吧,干爹不知骂了我多少回了,现在正准备着为你接风洗尘呢!”卫耀麟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催她走人。
卫颜应了一声,随看众人往外走,在经过江定雄时,停了下来,他也抬了头,跟里泛着红,怀里紧紧地搂着江夫人,四目相对,一个掩饰了心痛的淡然,一个是因家破人亡而生的仇恨。
她轻叹了一声,走出了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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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于她来说,会变得难熬似乎是很不可思议的。书似乎也不再如以往般有吸引力了。天气很热,偶尔的几丝风,也都是懒懒的。
从金陵回来已有十多日了,整个人仿佛离了水的花,嫣了般的无力,什么也不想做,而发呆的时候,似乎越来越多了,这也与计划不相符的,但她却无法改变什么,因为,她的心也开始变懒了。
“颜妹。”
李鸿明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
“七哥?”卫颜移了移身子,让他在竹椅上坐下。她一回杭州就先到干爹那里请罪,被干爹似真似假地骂了一顿后,也没敢回娘那里,只等干爹气消再说,没想到一拖就是十几天,并不是干爹还在生气,而是因为大夫人的一句颜儿瘦了。她就被留下来大补特补,吃得她见鸡汤就想吐。
“你这丫头也恁胆大,真让人担心。”
李鸿明刚由外地跑生意回来,还没来得及训斥这个让他担心了好几个月的丫头。
“七哥,求你别再训我了,”她求饶地笑道“这些日子,我不知挨了多少人的责骂,好哥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颜儿在这里向你赔罪,你就原谅我,可好?”
“鬼丫头,就是嘴甜会说。想来也没挨过多少骂,你只要撒撒娇,说几句软话,谁还会舍骂你?”李鸿明好笑地拆她后台,这个妹妹他可不敢再看低了,心思缜密得绝非一般女子可比。
“还是七哥最懂我!”
卫颜仍灌着迷魂药,李鸿明拿她没法地拧了拧她的俏鼻,也不再忍心多加呵责,
“听爹说,你好像有心事,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
“让他老人家担心了,我没什么事,只是因为天太热,不想动弹而已。”她三言两语地想打发这个话题“倒是七哥这些日子忙着跑生意,看起来黑了也瘦了,真该好好补一补,以后每天都得送一碗鸡汤给你,可不能不喝。”
“我看你是喝怕了鸡汤才找个名目来设计我。”
“呀,七哥好狡猾,一下子就看透人家的心思。”
“当然,你认为七哥是白在商业上混的呀。”他自傲地哼,哼,没发觉话题已越来越远“对了,我捎回的胭脂你喜欢不?”
“七哥送的东西我当然喜欢,今早上,我还跟翠瓶说呢,这胭脂颜色极好,定是上品。”
“你喜欢就好,我那里还有一份,刚刚打发下人给婶婶送去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也不枉我娘子日里多疼你。”
“瞧瞧,说不过几句,就在我面前耍大人风,我当然知道婶婶疼我,我也一直拿她当亲人看待,”
卫颜拍着他的手笑道:“我不过玩笑而已,你难得这样正经来着,稍迟些,我还要到你那里听你说这些日子的趣事,你还得帮我喝鸡汤呢。”
“我倒是没什么趣事讲,不过颜妹有呀?”李鸿明调侃着。
“我,我有什么趣事?”她一派镇静的模样。
“说趣事未免不妥,应该是美事。”他也不慌不忙。
“嗄,越说越没边了。”
“我倒是没料到那个王波有那么大的来头,真是小觑了他了。”
“王波?干他何事?”
“咦,你不知道吗?过几天,他就要来杭州了,据说,可能是为了某佳人哟。”
“嗄?”
卫颜彻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