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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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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众人出来之后,吴纠还打了一个喷嚏因为那香粉实在太香了。

    吴纠感觉肚子里隐隐有些热乎的错觉一点点蔓延开来连忙轻声咳嗽了一声,说:“子清你在这儿守着,一会儿里面有动静你就点上浓烟。”

    子清一听,瞪大了眼睛,说:“啊?公子?您您让我一个人守着?这”

    子清虽然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在古代也不算小了,富家贵族这个年纪身边都有好几个丫鬟伺候着,早不怎么纯情了,然而子清可不是什么富家贵族这种事情还要守在一边蹲墙角,听起来真是

    吴纠看着子清笑眯眯的说:“因为你功夫好啊。”

    他这么一说,子清吓了一跳毕竟他是齐侯的细作这件事情大家都没有挑明,突然明说一下感觉心跳都扑腾起来了。

    子清慌张的看了一眼齐侯,齐侯则是点了点头,子清当即没有办法了,只好低声说:“是,公子。”

    吴纠笑眯眯的把点火的道具给他,然后招手说:“走罢。”

    子清无奈的看着大家的背影,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蹲下来,默默的抠着地上的石子儿等着。

    吴纠、齐侯和邾国国君曹克三个人离开了蔡公子的大帐子,曹克就和两个人告辞了,笑着说:“等一会儿有了动静,仪父再来助力,如今就先回去了。”

    吴纠拱了拱手,说:“多谢邾公相助,今日大恩无以回报。”

    邾国国君拱起手来,说:“齐公子见笑了,只是举手之劳,若是旁人发现这等龌龊事情,也决计不会坐视不理的。”

    吴纠再谢了一次,齐侯笑眯眯的说:“邾公如此仗义相助,算是孤欠你一份人情,等待有用之时,尽管开口便是。”

    曹克没想到齐侯竟然如此慷慨,直接许诺了一份人情给自己,当即有些惊喜,说:“这”

    他似乎想要推辞,因为这看起来才像样子,但是心里又不愿意推辞,因为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巴结齐侯,讨这份人情。

    犹豫了一下,曹克笑着说:“那仪父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齐侯一笑,说:“邾公快人快语,孤便爱见爽快人,等会盟之后,还请邾公有空来我齐国坐坐,让孤一尽地主之谊。”

    曹克连忙拜谢,说:“一定一定,还请齐公别嫌弃仪父才是。”

    众人说完,便散了,三个人各自回了帐子,吴纠回了帐子松了口气,因为他肚子里暖洋洋的,都怪那奇怪的香粉。

    香粉闻起来十分艳俗,吴纠只是吸入了一些,不是太多,但是肚子里已经很奇怪了,身上冒热气,脸上都出汗了,微微燥热。

    若不是因为这个,吴纠就想蹲在帐子旁边亲自点火了,怎么会让子清一个人“顽”去?

    吴纠进了帐子,趁着还有点时间,打算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最好是去提一桶凉水,沐浴一下,把身上那艳俗的味道也洗干净。

    但是不行,因为子清在偷偷摸摸的蹲点儿,他的帐子里也没有其他寺人,若要找其他不顺手的,吴纠也不太愿意。

    吴纠踌躇之后,只好把衣裳换掉,起码味道不是那么难闻了。

    吴纠把外袍退下,团起来扔在一边儿,以求那味道扩散的慢一点儿,然后抬起袖子闻了闻,竟然还是那种味道的,里面儿的衣裳也染上了味道,这么一闻,顿时脑子里“嗡!”的一声,连忙把亵衣也解开,团起来扔在一边儿。

    吴纠赤着膀子,感觉虽然暮春了,但是因为是夜里头,还是郊区,所以有点凉飕飕的,但是这种凉飕飕在现在,变得特别凉爽。

    帐子里就吴纠一个人,心情大好的开始找衣裳,不知子清平时把亵衣和外袍都放在哪里了,吴纠蹲下来翻找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件雪白雪白的亵衣,赶紧拽起来。

    就在吴纠把亵衣拽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一把捂住了吴纠的嘴。

    “嗬!”

    吴纠一下被人箍住,下意识的向后屈肘,“嘭!”一下撞在那人胸口。

    不过后方的人反应非常快,猛地一压,纳住了吴纠的肘关节,笑眯眯的贴着吴纠的耳朵,轻声说:“嘘二哥,是孤,怎么一见面儿就打打杀杀的?”

    吴纠听着那笑眯眯的声音,松了口气,连忙放下胳膊来,一想到自己还打着赤膊,赶紧要把衣裳套上,齐侯却不放他,笑着说:“二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吴纠头皮发麻,连忙说:“君上,请放开纠,纠没有不舒服”

    他的话说到这里,声音猛地就拔高了,吓得吴纠猛地挣扎了一下,连退两步,齐侯只是稍微碰了一下,一个没防备,直接被吴纠的胳膊肘打在了下巴上,连忙就松了手。

    吴纠后退几步,倒在榻上,一脸震惊的看着齐侯,齐侯见吴纠那脸色,连忙举起双手,笑着说:“意外,意外,谁知二哥这么有精神?”

    吴纠顿时满脸通红,赶紧套上亵衣,又胡乱的将外袍套上,就听到齐侯“呵呵”低笑了一声,吴纠低头一看,里面亵衣还没系带子,外面罩着一件紫色的绢丝袍子,紫色的衣裳衬托着吴纠大敞的白色亵衣,那颜色搭配和景色真是又贵气,又色气

    吴纠哪想到子清把这件衣裳也给带来了,但是现在想脱下来已然不对头,只好硬着头皮把衣裳给系起来。

    齐侯见他匆忙的穿衣裳,就坐在一边默默的欣赏,眼神那叫一个毒辣,一眨不眨的盯着。

    吴纠终于忙完,这才深吸了好几口气,将自己的热乎劲儿给压下去,低声说:“君上怎么来了?”

    齐侯笑眯眯的说:“没什么,只是记得方才二哥吸了点粉末,不知是不是要孤忙帮。”

    吴纠眼皮一跳,连忙说:“不劳君上费心了。”

    齐侯笑着说:“怎么是费心呢?孤很愿意为二哥分这个忧,当然了,最好二哥也替孤分忧分忧。”

    吴纠咬着下嘴唇,感觉齐侯脸皮真是厚,而且越养越厚,偏偏齐侯的嗓音故意压得很低很有磁性,吴纠觉得他肯定是故意在撩自己,自从知道齐侯在泡自己之后,吴纠就发现很多地方齐侯都在撩自己。

    而齐侯的嗓音真的很好听,充斥着一股成熟男性的魅力,让吴纠刚压下去的那股热气蠢蠢欲动起来。

    吴纠连忙又深吸两口气,齐侯见他总是变脸,刚开始还以为顽笑开大了,不过看他脸色越来越红,随即明了的一笑,说:“二哥,其实孤也不太舒服,还有些工夫,不如咱们互相帮忙帮忙?”

    吴纠一听,头皮发麻,声音恭敬,却止不住有些打颤的说:“君君上莫要开顽笑了。”

    齐侯挑眉说:“怎么是开顽笑?都怪二哥方才把那个香粉打开,弄得满天都是,害的孤现在浑身不得劲儿,二哥你不信,自己过来看看。”

    吴纠更是头皮发麻,不敢过来,反而退了一步,惹得齐侯哈哈笑了起来,吴纠感觉齐侯就是故意来看自己笑话的,看着那人笑的如此爽朗,吴纠特别想在他那俊美无俦的脸上画个大王八

    就在两个僵持对峙的时候,突听外面有人大喊着:“失火了!!失火了!!走水了!!快救火”

    吴纠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赶忙说:“君上,好戏开始了,请君上移步去观摩罢。”

    齐侯“啧啧”两声,苦恼的说:“大好的工夫与二哥亲近,都给耽误了。”

    他说着站起来,说:“那走罢。”

    虽然齐侯临走还要撩一下,但是吴纠见他出去了,还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整理了自己的衣裳,然后走了出来。

    外面因为喊叫的声音,人已经非常多了,很多士兵端着水过来扑火,本身就没什么火,都是浓烟,此时蔡公子的大帐已经被水扑的稀里哗啦。

    所有的公侯全都跑出来一观究竟,毕竟如今可是北杏会盟,很多诸侯都想着看热闹,一有人闹都是蜂拥而至,别人出了热闹,就是对自己的助力,恨不得借题发挥。

    蔡公子的大帐前面聚集了许多人,蔡侯跑过来,一看是儿子的大帐出了事,连忙就要冲进去,结果这个时候就听到“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声,竟然是女子的尖叫声,而且还是高亢的二重奏,是两个女子的尖叫声。

    随即,众人就看到冒着浓烟的帐篷里,突然冲出来两个白花花的东西,竟然是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卫侯和鲁公同时发出“嗬!!!!”的一声抽气声,因为从帐子里冲出来的,一个是卫国的国母,卫侯的母亲,另外一个则是鲁国的国母,鲁公的母亲。

    两个国母白花花的冲出来,一边冲还一边尖叫着伴奏,别人想不注意都不行了。

    众人全都一愣,然后又仔细看了一眼大帐子,帐子绝对是蔡侯公子的,毕竟整个营地是圆形的,鲁国、卫国的营帐和蔡国的营帐不挨着,中间还隔着,不可能看错。

    众人确定了一下,又把目光放在了宣姜和文姜身上。

    两个人惊恐的从大帐里跑出来,还咳嗽着,显然是被浓烟呛到了,然后对视了一眼,这才发现不对头,感到自己的丑态“啊啊啊啊”又是尖叫了一声。

    卫侯和鲁公都慌了,连忙让人送衣服给两个国母,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好戏还没完,公子肸从帐子里冲了出来,仪态和宣姜和文姜一模一样,大喊着:“失火了!失火了!”

    公子肸一冲出来,众人脸上头都袒露出了然的笑意,公子肸年方二十,宣姜年纪已然要奔四三十岁,文姜稍微年轻一些,但是也比公子肸大个十来岁,这年头也不是很流行姐弟恋,年纪这般的女子,嫁给公子肸的老爹都绰绰有余,公子肸一下还享用两个,顿时有人都笑了出声。

    宣姜文姜和公子肸一下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子肸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一脸懵的样子,蔡侯一愣,随即冲上来说:“孽子!孽子啊!”

    宣姜和文姜一看,便知肯定是被吴纠摆了一道,透过人群,就看到吴纠和齐侯站在后面一些的地方,吴纠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还冲着宣姜和文姜挑了挑眉。

    这众目睽睽之下的,宣姜和文姜也没有证据指责是吴纠捣鬼,但是又不甘心吃亏,毕竟卫侯和鲁公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纵然她们是一国之母,但是也担不起这个笑话。

    宣姜眼睛一转,连忙哭诉说:“诸位公卿,你们要个姜做主啊,这这蔡公子竟然意图侮辱姜。”

    她这一说,文姜连忙也掩住眼睛,一下就哭了出来,演技当真出众,说哭就哭。

    文姜哭诉的说:“呜呜呜诸侯要给姜做主啊,公子肸强行侮辱姜。”

    卫侯和鲁公听到了下台阶的话,鲁公立马说:“蔡公!你这公子是什么意思!?”

    蔡侯一下就懵了,其实他的儿子,他知道的清楚,公子肸十分好色,平时也无度,但是在蔡国蔡侯就是老大,公子肸是继承人,那便是老二,谁能拦得住公子肸,蔡侯也不怎么管。

    如今却傻了眼,还以为儿子真的饥不择食,看上了宣姜和文姜,可是这二姜乃是国母,蔡侯怎么招惹的起。

    蔡侯慌了手脚,吴纠可不会让宣姜和文姜得逞,朗声说:“可是这是蔡公子的营帐,试问大半夜的,蔡公子还能把两位夫人强行撸过来么?”

    他这话一出,众人立刻纷纷应和,全都等着看宣姜和文姜的笑话。

    陈国是个小国家,平时不敢出头,这个时候却极力应和了,毕竟卫国和鲁国都是大国,若是出了这样的笑话,绝对一传十十传百,这样传下去,对陈国这种弱小的国家生存是有好处的。

    陈国第一个应和,邾国国君已经是齐侯党了,当然也跟着应和。

    宋公站在人群后面,脸色有些憔悴,眼底都是黑色的乌青,眼珠子一转,也笑眯眯的应和说:“蔡公,真是恭喜了,公子一下得了二美,真乃人生大幸事呢,孤看干脆趁着会盟的诸侯多,给蔡公子和二美完婚算了。”

    公子御说这么一说,旁人全都笑了起来,宣姜和文姜傻眼了,顿时哭诉起来,说:“是是蔡公子庆幸侮辱姜,各位诸侯一定要给姜做主啊!”

    宣姜和文姜正在哭诉,有人突然说:“咦?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香粉盒,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助兴用的宫廷药,众人都是贵族,也明白这些个道道儿,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宣姜立刻说:“姜是被被迫的,是公子肸给姜下药!”

    公子肸一听,说:“怎么是我给你下药,胡说!明明是你们邀请我的。”

    公子肸这话一出,众人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宋公御说笑眯眯的说:“恐怕是二位美人害羞了。”

    如今这个会盟之中,只有鲁国和宋国是公爵,宋公御说自然是有私心的,若是能给鲁公一点儿颜色看看,那自己的地位便是最高的,再加上鲁国和卫国本是同盟,这颜色一起给,也是便宜了。

    吴纠和齐侯都不需要如何助力,这丑事一出,自然是墙倒众人推,其他诸侯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宣姜和文姜听公子肸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们心里有鬼,万一公子肸再把他们算计吴纠的事情抖落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卫国和鲁国的脸面才真是丢光了呢。

    宣姜和文姜只是做受害人一样哭,这回却不说话了,公子肸则是一脸气愤,还以为是宣姜文姜成全自己和吴纠的事情是假的,只是借着这个借口要和自己欢好。

    公子肸越想越气,再加上他没什么脑子,便说:“哼,怎么可能是我强迫他们,也不看看她们的年纪是不是够做我娘了,我怎么可能”

    他说到这里,蔡侯连忙说:“逆子,不要再说了!”

    宣姜和文姜则是脸色一僵,脸上表情均是精彩纷呈的,虽然宣姜和文姜的确老了,但是因为保养的好,地位又高,多少英俊少年想要拜倒在自己的裙下?第一次被人说够做娘的,气的咬牙切齿。

    众人听到这句直言不讳的话,均是看热闹的哈哈大笑起来,今日一来,文姜和宣姜真的成为了众人的笑柄,被人看了个够。

    又因为文姜和宣姜分别代表的是鲁国和卫国,这个笑话就直接扣在了鲁国和卫国的头上。

    鲁公和卫侯的脸都给丢光了,只好愤恨的说:“带夫人回去!”

    赶忙有宫女冲过来,将两个哭哭啼啼的夫人给带走了。

    有的人看够了热闹,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毕竟明日一早还有册封宋公的大典,这是不能怠慢的,也有人觉得热闹不够,还对鲁公卫侯和蔡侯拱手说:“恭喜恭喜啊,三位国君喜结姻亲,当真恭喜了。”

    因为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吴纠就不闹腾了,众人散了之后,带着子清就回大帐去睡觉了,明日一早还有侧封大典,不能不参加。

    宋公这些天就没个顺心的事儿,如今看了一场热闹,觉得心情大好,就回了大帐,一掀开帐帘子,便看到有人坐在帐子里,正在擦拭自己的宝剑。

    御说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展雄!

    公子御说脸色一阵发颤,说:“你怎么还没走!”

    展雄笑着抬头说:“为什么要走?你这里吃好的喝好的,还能睡好的,我舒坦的紧,今儿不想走了。”

    公子御说连忙后退了一步,想要逃出帐子,就听到展雄笑着说:“怎么?热闹没看够,还想让旁人看你的?”

    公子御说听到了展雄的威胁,不敢再退,展雄放下佩剑,笑着说:“过来。”

    公子御说放下帐帘子,缓缓往里走,说:“展将军,明日一早还有册封大典,将军也早些回去歇息罢”

    展雄幽幽一笑,突然大步抢过来,一把将公子御说抱起来,直接扔在榻上,笑着说:“不碍事儿,你配合点,我就当歇息了。”

    公子御说被他钳着,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说:“展雄!你有一天别犯在我手上,否则否则”

    公子御说还没说完,声音一抖,只好求饶说:“展雄,求你,求你了,明日还有册封,我不能出乱子,求你了。”

    展雄幽幽一笑,捏着公子御说的下巴看了看,说:“果然是宋国国君,当真是能屈能伸呢,你求人的样子,真真儿好看,再多求我一些听听?”

    吴纠整了人,心情大好,又因为过了子时,躺下便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还觉着没睡够。

    吴纠就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颊,还以为是子清,但是子清从不会做这种黏糊糊的动作,除了摸脸颊,那个人还用头发痒痒吴纠,在吴纠的脸上划来划去的。

    吴纠被弄得不堪其扰,而且他比较怕痒,很快便醒了,醒来之后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那张俊美的脸缓缓压下来,随即吴纠感觉嘴唇一热,不过只是触吻,很快便离开了。

    吴纠“嗬!”了一声,猛地睁大眼睛,倒吸一口气,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笑眯眯的齐侯,这一下梦全都醒了,吴纠猛地翻身坐起来。

    齐侯坐在榻边,笑着说:“二哥总算醒了,一会儿要册封,快些换衣裳罢。”

    吴纠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伸手使劲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齐侯见他醒了,因为没多长时间,也就不闹他,笑着说:“二哥,快些,孤先出去了。”

    吴纠连忙低着头,咬牙切齿,嘴上却恭敬的说:“恭送君上。”

    齐侯笑眯眯的走出去,吴纠连忙又蹭了蹭自己的嘴唇,咬着后槽牙说:“子清,我要漱口!”

    子清无奈的把洗漱的东西准备好,见到这一幕已然麻木的不行了,赶紧伺候吴纠洗漱,因为吴纠昨天睡得晚,所以今日齐侯来了没让子清叫醒吴纠,让他多歇息一会儿,所以现在时间很紧,子清动作麻利,不敢耽误一会儿册封。

    吴纠洗漱好,戴上冠冕,匆匆吃了口东西垫垫胃,然后就出了营帐,齐侯正站在营帐外面,负着手,似乎在看朝阳,天边暖色的朝阳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光晕铺洒下来,铺在齐侯的身上和脸上,显得齐侯身材高大,看起来非常有气势。

    齐侯一身黑色,笑眯眯的回头说:“二哥准备好了?”

    吴纠见他一回头,险些被齐侯的颜值给晃花了眼,不得不说,齐侯穿着朝袍,头戴冠冕的模样,的确是帅气英俊的,还有一种贵气和威严,天生的王者风范。

    其实吴纠不知,齐侯并非是天生的王者风范,他已然是两辈子的国君,早就练就了一副王者风范。

    齐侯见吴纠一愣,还连忙低头,不由笑了一声,走过来,低声说:“二哥,怎么了?是被孤给迷住了么?”

    吴纠咳嗽了一声,似乎的确是这般的,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男人,齐侯的确有他的魅力,那张脸就占了优势,恐怕没人喜欢丑陋的而不喜欢齐侯的脸,其次齐侯的声音也不错,低沉沙哑,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嗓音,还有齐侯的身材等等。

    虽然吴纠也是男人,但的确很羡慕齐侯这种种,尤其在知道齐侯对自己有意思之后,自然也会多注意一些这个。

    可说到底,齐侯仍然是齐侯,吴纠可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谈恋爱。

    吴纠恭敬的拱手说:“君上英俊不凡,别说是纠了,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不被君上迷住的人罢?”

    齐侯挑了挑眉,说:“不知二哥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二哥总有这个能耐,一句话便让孤心花怒放,真有你的。”

    两个人正说话,曹刿依然走过来,拱手说:“君上,册封大典已经准备妥当,请君上移步。”

    齐侯点了点头,招手说:“走罢,二哥。”

    今日是宋国国君的册封大典,虽然御说在宋国依然做了月余的国君,但是在天子和诸侯眼中,他还并非是国君,在这个礼义崩坏,却还以礼义为正道借口的时代,名正而言顺,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齐侯为什么称霸一生,却不称王的理由。

    御说是个将自己兄长剁成肉泥的狠心人,但是因为他的兄长和南宫长万这个逆贼杀死了先公,还有两位上大夫,本是咎由自取,但是若有人把这个事抬出来说道,御说也哑口无言。

    因着这些,御说必须让自己名真言顺,以免步了宋闵公的后尘,他可不想随时被旁人也剁成肉泥。

    今日对于御说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天,这一天一过,他便再不是公子御说,而是宋公御说。

    今日御说穿着打扮非常隆重,整齐的黑色衣冠,衬托着他高挑的身材,精心留了很久的威严小胡茬没有了,一下让御说年轻了至少五岁的样子,他年纪本就不大,这么一看,颇为清秀。

    但是清秀之中,透露着一抹狠毒,对于捍卫自己的地位和宋国的地位来说,其他根本不值一提,御说可以用最狠毒的手段,或者是旁人最不耻的手段,因为那些都不值一提。

    御说虽然看起来严肃庄重,穿着也十分整齐,但是脸上透露着一抹疲惫,眼底下都是乌青,他昨日几乎没睡,被展雄故意折腾了一溜够,还没睡着,便被寺人叫醒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展雄已经不见了,今日册封大典,展雄身为齐国将军,自然也会参加,御说一过来,便看到了他,就见展雄神采奕奕,完全没有疲惫的神色,正在吴纠身边,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展雄竟然惹得吴纠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直抹眼泪。

    公子御说愤恨的盯了一眼展雄,便转过头来不再看。

    其实昨夜没有睡觉的何止是御说一个人,卫侯、鲁公、宣姜、文姜,还有蔡侯和公子肸都没睡觉。

    昨夜展雄从御说的帐子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蔡侯的帐子里有说话的声音,只是听了一耳朵,便是公子肸在抱怨,说宣姜和文姜算计自己,自己吃亏吃大了,竟然和两个老女人怎么样怎么样了等等

    展雄就是在和吴纠说这个,吴纠一听,顿时笑得肚子直疼,展雄又说:“二哥,这是你的不对,这儿好顽的事情,做什么不叫弟弟来帮忙,下回一定要叫弟弟。”

    吴纠无奈的说:“昨天夜里头,你在哪里?我怎么叫你?”

    展雄一听,脸上稍微一僵,打哈哈说:“弟弟在在帐中歇息。”

    吴纠了然的挑了挑眉,说:“四弟,不是我念叨你,过了今日大典,公子御说,便不是公子御说,他乃是宋公,虽然不是天子国姓,但是宋国乃是强国,比君上的爵位还要高人一等,况宋公的脾气你也知道,锱铢必报,你可千万谨慎,小心着了道。”

    展雄态度挺好的,说:“是,弟弟知道了。”

    两个人这边说着,有说有笑,不只是公子御说看了他们一眼,齐侯也走过来,笑着说:“四弟和二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也与孤说说看?害得孤都吃味儿了。”

    很快人都到齐了,青铜案也准备好了,一切敬告天地的祭品全都供奉好,很快便要开始册封大典,如今的齐侯不只是盟主,还是代天子册封的特使,地位重重叠叠何其荣耀。

    公子御说在冗长的仪式之中,手脚都有些颤抖发冷,这一天他等了多久?从做公子的时候便开始等,他并非是太子,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谁知道南宫长万竟然作乱,一拳打死了君父。

    公子御说不知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君父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君,没有半点父的情感,先公死了,公子御说都没有半丝眼泪,只是仓皇的逃离了都城,开始自己的逃命之旅。

    他一颗心思都扑在宋国之上,什么亲情,什么感情,公子御说都感觉不到,他苛求的只有今时今日!

    在齐侯的册封之中,公子御说提着自己黑色的衣摆,缓缓踏上祭台,齐侯将天子的授封书递给御说,朗声说:“这次天子下令的诸侯会盟,只有区区六个国家来赴会,有的国家是因为内乱,不能参加,因为不尊王,子民不遵从天子的册封旨意有的国家则是因为外患,而不能参加会盟,这是因为不攘夷,没有让蛮夷看到我大周朝的威严与势力。如今诸位公卿在座,本盟主以天子授命,册封御说为宋公,乃是尊王攘夷的最好开端,请宋公领诏,请诸侯领诏!”

    众人听到齐侯的话,虽然有人不甘心,但因为齐侯是代天子身份,所以只好纷纷下跪,口称尊王攘夷的口号。

    齐侯看着祭台之下,谦恭跪倒的一片诸侯和大夫们,幽幽一笑,让所有人都匍匐在脚下的感觉,可不是谁都能体会到的。

    齐侯又对宋公御说笑着说:“恭喜宋公,从今往后,便是明正,言顺。”

    宋公御说接过册封书,双手都有发颤,说:“有劳齐公,御说不胜感激。”

    齐侯笑着说:“不敢。”

    御说接过册封书,紧紧握在掌中,笑了一声。

    今日册封大典就算完成了,之后便是册封酒宴,又是喝酒的时候,吴纠一想到这个就头疼,天天要喝酒,也就幸亏这时候的酒纯度还不够,不然非要酒精中毒不可。

    齐侯从祭台上下来,卫侯边殷勤的迎了上去,笑着说:“齐公乃是大忙人,如今宋公的册封大典已经结束,还有些时候,齐公不如与朔谈谈水渠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齐侯便笑了起来,很亲和的说:“方才册封大典,诸公多劳累了,不如休息一会儿,饮了美酒,享用美食,明日再谈水渠之事,也不晚,是么?”

    他说着,转头对吴纠问了一句,吴纠笑眯眯的说:“君上说的在理,若是匆匆忙忙的,岂不是不将卫公放在眼中,还是规规矩矩,礼礼貌貌,妥妥当当的,才是呢。”

    卫侯一听,那两个人一唱一和,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当即脸色有些黑,但是有求于人实在没办法,便说:“是是是,齐公和公子说的太对了,是朔考虑欠佳。”

    齐侯挑了挑眉,笑着说:“没什么,卫公下次说话之前,多考虑考虑,便行了。”

    齐侯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吴纠耳朵里听起来,那叫一个“贱嗖嗖”,说罢了,就带着吴纠扬长而去了,留下卫侯一个人在背地里咬牙又切齿。

    酒宴很快就开始了,因为是册封之后的酒宴,而且如今御说已然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宋公,在座诸位之中,鲁公堪堪出了丑,如今便是宋公地位最高,威信也高,所以小国都在巴结宋公,俨然变成了主角。

    陈侯蔡侯一左一右的巴结着,忙给宋公御说敬酒,御说笑眯眯的回敬,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旁边戴叔皮还帮忙挡酒,因此宋公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喝了三巡下来,并没有醉倒。

    吴纠坐在席上,宋公和齐侯都是大忙人,他便闲了下来,展雄坐在边上,两个人聊天吃菜,还喝些小酒。

    展雄吃肉的模样十分彪悍,说起吴纠会做膳的手艺,似乎十分崇拜,不似旁人那般看不起,毕竟展雄就是最看不起那种礼教的人,吃膳是贵族的事儿,凭什么做膳就是奴隶的事情?

    展雄听吴纠系数着一些美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连忙塞了块肉进嘴里,含糊的说:“二哥,等会盟完了,有机会你给弟弟做个,快馋死弟弟了。”

    吴纠笑了笑,说:“这有什么?等回去便做。”

    展雄笑眯眯的,连忙又吃了好几块肉,吴纠见他吃得多,怪不得身材高大。

    两个人正说笑,突听对面有些嘈杂的声音,似乎在争论什么,抬头看过去,就看到鲁公似乎在厉声苛责着身边的大夫。

    展雄的脸色瞬间就冷下来,吴纠仔细一看,那大夫正是展获,展雄的大哥。

    鲁公不知和展获说了什么,脸色非常难看,低声又说了几句话,随即端起桌上的酒杯,“哗啦!”一声就泼在了展获脸上。

    展获一愣,僵着没有动,酒水也不多,但是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来,吴纠看得出来,展获的呼吸都急促了几下,随即又缓缓平和下来。

    展雄一见,“嘭”一拍桌案,猛地就要站起来,吴纠赶忙拉住他,说:“四弟,别冲动。”

    如今在展雄是齐国将军,展获是鲁国的士师,虽然展获是展雄的亲大哥,说起来展雄还是鲁国的贵族,但是展雄早就叛出鲁国,还是鲁国的通缉要犯,怎么算都不能去管这个“闲事儿”。

    吴纠怕展雄过去会吃亏,还让鲁公借题发挥。

    展雄气的胸口快速欺负,重重冷哼了一声,突然转头便离开了。

    因为那边动静有些大,又是在酒宴上,鲁公很快也离开了,身边的臧辰看了一眼展获,便跟着鲁公离开。

    展获一个人站在案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吴纠这个时候站起来,走过去,将一条帕子掏出来,递给展获,说:“展大夫,请用。”

    展获这才醒过梦来,抬起头来干笑了一声,说:“多谢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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