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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冷冷的一说,华大夫一下就给吓得怂了再加上如今他五花大绑翻在地上像个大王八更没有底气,连忙说:“我我说,我说!”
华大夫咽了口唾沫,低声说:“是是郑国的特使傅瑕!”
吴纠一阵吃惊,说:“郑国特使?”
华大夫怕他们不信,立刻使劲点头,说:“是他!是他!我是糟了他的算计不得不听命的,是傅瑕!”
吴纠说:“他捏住了你什么把柄?”
华大夫看起来不想说,子鱼这个时候从虎贲军手中“嗤”一声将一把长剑拽出鞘,因为长剑太沉而且特别长,子鱼拿着有点歪,摇摇晃晃就走过来,“当!”一声,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华大夫吓得直筛糠,子鱼冷冷的说:“齐国特使问你话,你没听见么?”
华大夫已经被一个孩子给吓怕了,连忙说:“听见了,听见了,我这就回话!”
华大夫是半个草包,他的父亲乃是宋国前任的国相,位高权重,华家权倾朝野,而且家中极为有钱,在他父亲在世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怕他华家,因为爹太有能耐,太有钱了,因此华大夫是个明显的富二代,根本就是草包,什么能耐也没有,如今被一吓,怕的不要不要的。
华大夫他虽然是个草包,但是还极为好色,宋公第一次准备宴席给大家接风的时候,其实不只是卫姬偷偷跑进宫来私通了黔牟,还有一个人也“偷偷”跑进宫来了。
那便是郑国特使傅瑕的夫人,这位夫人偷偷跑进宫里来,正好遇到了当时喝醉酒的华大夫,华大夫见到了傅瑕的夫人,就跟见到了天仙一样,根本拔不开眼睛。
然后华大夫借着酒劲儿,傅瑕的夫人又半推半就,两个人就苟合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刚完事儿,郑国特使傅瑕就冲了进来,正好抓个了正着,当时华大夫的衣裳还没穿呢,简直就是人赃并获。
这些华大夫可慌了,可是那傅瑕的夫人竟然开始哭泣,说是华大夫强占了她,让傅瑕给他做主。
傅瑕异常震怒,要拉着华大夫到宋公面前去评理,告发华大夫抢占人妻。
华大夫可没有他老爹那么有势力,就算强占了当时司马的夫人,都理直气壮的,如今的华大夫只是一个士大夫,权力远远不如他老爹,上面还有个不和的戴叔皮压着,就哀求了傅瑕几句。
华大夫说:“哪知道哪知道那傅瑕立刻就答应了!我心想着,一定是中计了!”
傅瑕一口就答应下来,可以饶了他,也不需要宋公评理,只需要帮自己一个忙。
华大夫当时很害怕,也没怎么想,答应之后就回去了,但是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就派人去查了查,一查之下华大夫都要气死了,那女子根本不是傅瑕的夫人,而是傅瑕从郑国带来的一个女妓。
可是这个时候华大夫已经没有办法了,他中了计,还把自己的抵押放在了傅瑕手中,只能听傅瑕摆布,否则傅瑕就要告发他。
到时候就不是强占民女,而是通敌卖国的罪名了!
华大夫说:“就就是这样,傅瑕逼迫我的!我也不想啊!”
按理来说,卫国和宋国联姻,东方各国都不愿意,来了齐侯想要捣乱,其次想要捣乱的也是和卫国有渊源的黔牟,或者是身为东方大国的鲁国。
可是鲁国现在闹饥荒,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到处买粮食借粮食还不够,怎么可能到处捣乱。
而黔牟之前受了重创,现在还在驿馆里养伤,心里琢磨的都是怎么弄死公子赤,绝对不会先去谋害宋公。
郑国的确是一个潜在的隐患,他并非位列东方国家,而是在中土,紧挨着洛师,但是别忘了郑国和宋国的一些渊源。
之前也说过,华大夫的爹,华督这个人,阴谋权术,无所不用其极,他因为看上了当时司马的夫人,因此干脆把司马给杀了,杀了之后抢占人妻,又想到自己杀了司马,当时的宋公会怪罪,于是就先下手为强,直接砍了宋公。
宋公一死,宋国没有国君,于是位高权重的华督说了,要从郑国,把在郑国做质子的公子接回来,这就是宋庄公了,也就是御说的老爹。
郑国和宋公几百年来一直在打仗,尤其是在春秋小霸郑庄公在世的时候,两个国家就积怨已久,郑庄公宏图伟略,连周天子都怕他,他将旁边的国家打得落花流水,还干预宋国的内政。
这样一来郑国和宋国本就有仇怨,在郑庄公去世之后,宋国迎来了扬眉吐气自己做主的这一天,于是宋公的人也开始攻打郑国,并且干预他们的公子继承国君,说出如果不是某某公子继承国君之位,就要兵临城下的话。
当时郑国内乱,根本没有办法,只好听从宋国摆布,于是郑国和宋国的仇怨又加大了一些。
后来华督想要亲和郑国,和郑国改善关系,就迎来了质子郑庄公,本身这关系已经从表面改善了一些,内地里其实还是很紧张。
宋公御说继位之后,想要打击华家的气焰,于是立了和华大夫不和的戴叔皮为国相,并且和郑国取消了密切的往来,改为亲近与郑国不和的卫国,一方面摆脱郑国的长手,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打击宋国之内的派系团体。
如此郑国能不怀恨在心么,突然不和郑国联系,反而联系了郑国仇怨的卫国,郑国自然也想要扰乱这场婚礼。
其实傅瑕的作为,乃是郑伯子仪亲自授意的,别看子仪看起来是个很怕事儿的人,其实这个郑伯是个口上恭敬,心里蔫坏儿的人,就从他对齐侯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齐侯和卫国交恶的时候,郑伯一直恭恭敬敬,但是齐侯召开会盟的时候,郑国就不会参加。
华大夫说完,又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也是被一时蒙蔽,被利用逼迫的,我能当面指证傅瑕!”
齐侯听罢了,冷冷一笑,说:“好,你便当面指证傅瑕。”
他说着,又对子鱼说:“宋公子,不知可否借这逆臣一用。”
子鱼有些奇怪,说:“齐公想怎么用?”
齐侯神笑了一声,说:“自然是带着这个谋害国君的逆贼,到驿馆去兴师问罪!”
齐侯说的十分简单粗暴,子鱼点了点头。
众人从房舍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戴叔皮跪在外面,一见到他们,立刻哭诉说:“公子!公子啊!没想到我宋国竟然出现了华大夫这样的逆臣,实乃是家门不幸!”
戴叔皮这个时候准备给华大夫穿小鞋了,齐侯才没空听他这些啰里啰嗦的话,只是说:“戴国相。”
戴叔皮见到齐侯,赶紧作礼说:“齐公有礼,这次宋国不幸,也连累了齐国特使,叔皮心中好生懊悔。”
齐侯笑着说:“不必懊悔自责,眼下孤正有一件事儿,需要戴国相出马。”
戴叔皮一听,赶紧说:“不知是什么事情,叔皮能为齐公分忧解难的?”
齐侯只是阴测测一笑,吴纠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要下暴雨似的
果然是“下暴雨了”。
各国特使居住的驿馆安安静静的,突然就听到“哗啦!!”一声,是兵甲的声音,有人出来查看,便看到驿官竟然被宋国的军队给团团包围了,足足有一千多人,看起来非常怕人。
带头包围驿官的竟然还是宋国的国相戴叔皮,戴叔皮赶紧翻身下马,然后恭敬的往后跑,跑到缁车旁边,亲自打起缁车的车帘,齐侯第一个从里面走下来。
齐侯走下来之后,并没有走开,而是伸起手来,似乎要扶里面的人下车,吴纠一只手不能碰,只剩下一只手,就放在了齐侯的手心里,齐侯扶着他从马车上下来,下来时候怕震到他的伤口,还伸手托了一下吴纠的腰,给他减震,动作小心翼翼又十分温柔。
齐侯扶着吴纠下车,由戴叔皮开路,后面还有虎贲军拽着一根粗绳子,粗绳子拴着的便是华大夫。
众人走进驿馆,里面已经有好多人纷纷出来围观,因为驿馆里住着的都是各国特使,全是国家里有头有脸的人,前来贺喜的,突然被包围了,很多人心中都又奇怪又惊吓的,连忙出来看看究竟。
郑国的特使傅瑕也出来了,同时出来的还有郑国的另外一位特使,等级不如傅瑕高,也不如傅瑕受宠,便是高渠弥。
其实高渠弥和祭仲一样,都是辅佐了几代的老功臣,只是不同的是,祭仲现在仍然是国相,虽然老态龙钟,但是势力非常大,在郑国中他咳嗽一声,郑伯都要害怕。
但高渠弥这个人的辉煌已经不在了,自从诸儿将他扶持上去的前郑伯斩成肉泥,高渠弥一个人逃窜回国之后,高渠弥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即使后来高渠弥和祭仲一起迎来了在陈国做质子的子仪为郑伯,但是功臣还是祭仲,高渠弥则只是个士大夫。
高渠弥不服气祭仲,但是没有任何办法,谁让祭仲权倾朝野呢?
但是高渠弥和傅瑕也十分不和,因为傅瑕并不是迎立子仪的功臣,但是因为说话好听,会溜须拍马,所以一下变成了郑伯的宠臣,而自己这个有功的士大夫,拼不过祭仲不说,还被这个人给压了一头,心中更是不满了。
傅瑕见到齐侯竟然带来宋国的军队包围驿馆,吓了一跳,连忙说:“齐公,这是这是怎么了?”
他说着,其实心里也有鬼,非常心虚。
齐侯走过来,冷冷一笑,说:“怎么了?这话要问问傅大夫才对罢!”
众人一听,纷纷放松下来,原来齐侯是来找郑国的茬子,跟自己没关系,于是大家就站在一边准备看热闹,各国特使就是来看热闹的,因此这个时候赶紧趁着头看。
傅瑕出了一头冷汗,因为他看到了跟在后面走进来的华大夫,华大夫被五花大绑,手上还拴着绳子,被拽了进来。
傅瑕恐怕是华大夫被查出来了,只能硬下头皮,一概不承认了。
傅瑕干笑说:“这齐公何出此言呢?傅瑕,傅瑕竟然听不懂了。”
齐侯冷冷一笑,说:“傅大夫跟孤顽这套?来啊,带华大夫来和郑国特使,对峙!”
戴叔皮赶紧恭敬的说:“是是,齐公。”
他说着,一招手,让虎贲军拉着狗一般的华大夫过来,华大夫此时也不敢狡辩了,只想要戴罪立功,立刻指责傅瑕说:“对对!就是他!是郑国的特使傅瑕!他逼迫我谋害宋公,还想要嫁祸给戴国相,不仅买通刺杀,而且还下毒,准备连连国君和齐国特使一并杀死!”
华大夫心里还有点小道道儿,连吴纠一起捎上,这样齐侯肯定更加震怒。
果不其然,一提起受伤的吴纠,齐侯便冷笑说:“郑国特使,你可还有话要说?!”
傅瑕赶紧擦了擦冷汗,说:“这这这这是莫须有的,绝对是诬陷!栽赃!华大夫指证?可有证据啊?”
华大夫自然没有证据,毕竟傅瑕设了一个套,让华大夫自己跌下来,因此华大夫只好把自己的信物交给了傅瑕,但是傅瑕没有把自己的信物给华大夫,这场交易本身就是不对等的。
如此一来,现在华大夫根本没有证据,只剩下了空口白牙的指责。
傅瑕开始镇定下来,有恃无恐的说:“若没有证据,我郑国是小国,也决计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齐公您明鉴啊,是华大夫诬陷傅瑕!”
华大夫着急了,立刻吼着说:“没有!我没有诬陷你!明明是你算计我,让我谋害国君,还说可以嫁祸给戴叔皮,因为国君身边的亲信都是戴叔皮的人,如果出现了刺客,也只能查到戴叔皮的头上,还有!还有”
华大夫转头对齐公和吴纠焦急的说:“还有!因为齐国特使的出现,傅瑕的计策失败了,国君竟然幸得一命,傅瑕又找到我,说不能就此作罢,如果就此作罢肯定还会引来怀疑,于是傅瑕又想出下毒的计策!而且连带齐国特使一起毒害,我没骗人!傅瑕说了,他说因为照顾国君和齐国特使的两位医官也是戴叔皮的心腹,如果出现下毒的事情,就算毒不死国君和齐国特使,也可以嫁祸给戴叔皮,瓦解戴叔皮的势力!若是能毒死国君和齐国特使,那就那就一举两得了”
齐侯一听,气的牙关直作响,怒喝一声:“放肆!”
他一声低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诸位特使吓得都是一哆嗦,因为他们从没见过齐侯这般生气,虽然齐侯平时也颇有威严,但是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老奸巨猾,最多板着嘴角,从没发这么大脾气过。
吴纠也看了一眼齐侯,齐侯脸色铁青,转头看向傅瑕,说:“好好好,原来对于郑国来说,我齐国不过是一个绊脚石,郑国的人何其歹毒,竟然连孤的二哥都不放过!”
傅瑕见齐侯发怒,连忙说:“不!不是这样的,都是那华大夫自说自话,傅瑕是无辜的呀!郑国一直和齐国交好,怎么可能谋害齐国特使呢?”
华大夫立刻说:“就是你!就是你!你还说齐侯特使大司农是个不省心的人,弄死了也是好的!”
华大夫似乎抓到了齐侯的怒气,因此连忙又补充了好几句,齐侯果然怒不可,冷冷的说:“郑国特使不承认也无妨,孤也没希望你承认。”
他说着,一脸森然的说:“来人,把郑国特使傅瑕的脑袋,给孤斩下来,装在盒子里。”
齐侯这话一出,傅瑕吓了一大跳,连忙说:“不不,齐公您听我说,我真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啊”
他说着,宋国的虎贲军竟然听令了,立刻过去就要抓人,郑国的确有带军队来,但是也没有一千人这么多,再加上军队也不在旁边,傅瑕一下就被抓了起来。
傅瑕大喊着:“我是郑国特使!你齐国凭什么斩我?!就算我有罪,也要带回郑国,听凭国君处罚!你一个齐国人,凭什么处置我!?”
齐侯听了,只是哂笑说:“放心罢傅大夫,你的项上首级会回到郑国的,郑伯也会看到你的忠心的,只可惜你自己看不到了!”
傅瑕听着他的话,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连连哆嗦着,各国特使看着这场面,都有几分不相信,难道齐侯真的要斩了郑国的特使?那无异于和郑国宣战。
若说宣战,也应该是宋国宣战才是,齐国受伤的只是一个特使,而不是国君,哪比得上宋国。
众人心想着,都瞥向一旁的吴纠,心里觉着吴纠地位真是非同一般,毕竟齐侯因为吴纠受伤,震怒至此,竟然还要斩郑国特使。
傅瑕挣扎着说:“你们不能斩我!你们凭什么斩我!?我是郑国人!我是郑国的上大夫!”
傅瑕有恃无恐,算准了齐侯不敢斩傅瑕,但齐侯也在气头上,就算背上斩特使,不仁不义的罪名,今日也非要斩了傅瑕。
傅瑕大喊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吴纠连忙拽了一下齐侯,低声说:“君上,若您斩了郑国特使,便是僭越的罪名,若是郑国告到天子面前,恐怕君上君上如今正在谋图霸业,还是”
他真说着,齐侯已经抬起手来,制止了吴纠的话,说:“二哥不必担心,这个僭越的罪名,孤喜欢的紧,傅瑕的人头,今天孤斩定了!”
他这么说着,竟然连吴纠都劝不得,可见有多生气。
不过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突听“嗬!!!”,还有胆小的人直接“啊啊啊啊”的叫了出来。
原来是郑国的另外一位使臣,与傅瑕不和的高渠弥见到今日这个事情,觉得有利可图,干脆暗搓搓的站在后面,拉开了自己的宝剑,从后面一剑斩下去。
“呲!!!”一声,鲜血狂喷出来,傅瑕的脑袋瞬间就掉了下来,鲜血狂喷在还和他对峙的华大夫脸上,华大夫惊叫一声,听着“咚咚咚”犹如球拍在地上的滚动声,华大夫一脸热血,吓得尖叫一声,随即“咕咚”一声,竟然吓死过去,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士大夫们也吓得魂飞魄散,戴叔皮吓得跌在地上,驿馆的地上全是血,飞溅的到处都是,傅瑕的脑袋滚在地上,还呈现着张着嘴嘶吼的模样。
高渠弥早就看傅瑕不顺眼了,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要讨好齐公,回去之后再和郑伯一说,一个是保住傅瑕,一个是保住郑国和齐国的关系,高渠弥也算是立功一件。
在众人始料不及的情况下,高渠弥一下斩掉了傅瑕的脑袋,齐侯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说:“遮起来。”
他说着,就听旁边的吴纠“唔”的干呕了一声,连忙回头,就见吴纠捂着嘴,似乎是被满地的鲜血吓着了,还有那滚落在地上,撞得血粼粼的脑袋吓着了。
齐侯赶忙搂着发抖干呕的吴纠,对高渠弥说:“有劳高特使,将傅瑕的人头交给郑公,到时候请郑公给我齐国一个说法。”
高渠弥赶紧说:“是是是,一切都是这逆臣傅瑕的错,和我郑国绝没有关系,到时候渠弥回国之后,也会禀明寡君,让寡君给齐公一个说法。”
齐侯匆匆点了点头,感觉吴纠还在颤抖,就挥了挥手,说:“行了。”
他说着,赶紧搂着吴纠走出来,带着他上了缁车,吴纠瘫坐下来,齐侯赶忙拿出自己的帕子,将吴纠衣袍上沾染的血迹擦干净。
吴纠方才看到血喷的场面,吓得一哆嗦,毕竟他的意识中是个现代人,接受的也是现代人的教育,虽然吴纠平时看起来冷静淡定,但是也不到麻木的地步。
这是吴纠头一次看到人脑袋掉下滚在地上,还有那么多血,让吴纠一瞬间感觉非常恶心恐惧,缓了好一阵,这才放松下来。
齐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见吴纠好一点儿了,说:“没事罢,二哥?”
吴纠摇了摇头,说:“多谢君上。”
齐侯将带血的帕子叫人收走,自己也擦了擦手,这才笑着说:“二哥是个心善的人,不像孤,早就见怪不怪这种场面了。”
吴纠看向齐侯,想要说话,但是感觉还是十分恶心,刚才真是被吓了一跳,那场面跟恐怖电影似的,还加了特效,突然让吴纠意识到,自己生活的这个时代,本就是这么残酷现实的,只是一直以来,吴纠还没有真正走进这个残酷的时代,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吴纠缓了一阵,低声说:“纠无事了。”
齐侯笑了笑,说:“马上到了,一会儿喝杯热茶,缓一缓,这事儿解决完了,婚礼也看不成了,过几天就回国去。”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说:“先眯一会儿。”
吴纠确实挺疲惫的,再加上缁车一晃一晃的,很快就睡着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宋宫的房舍之中,子清和晏娥都在旁边,晏娥正在煮茶,子清守着他。
两个人见到吴纠醒了,惊喜的围过来,晏娥笑着说:“公子醒了?喝口热茶么?方才君上吩咐了好几遍,让公子多睡一会儿,醒来喝口热茶压压惊。”
吴纠点了点头,被子请扶着坐起来,说:“君上去哪里了?”
子清说:“方才郑国特使高渠弥进宫来,说是探病,君上去和高渠弥说话了。”
吴纠“嗯”了一声,将晏娥端过来的茶喝了一碗,感觉肚子里暖洋洋的,异常舒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晏娥又说:“对了公子,宋公醒来了呢!”
吴纠一听,惊喜的说:“真的?”
晏娥说:“自然是真的,刚刚醒来没多久,方才有人过来通知,是展将军让人来知会的,请公子放心呢。”
吴纠点了点头,说:“好,更衣罢,我去看看宋公。”
子清连忙劝阻,说:“公子,您身子这般,别忙着去了,如今时辰也晚了,还是先用过晚膳,明日再去罢?再者说,宋公刚刚醒来,方才招了公子目夷过去,公子此时过去,也不合适,还是让宋公和宋公子说说话儿罢。”
吴纠没考虑这层,被子清这么一提点,说:“说得对,那就用膳罢,正好我也饿了。”
宋公醒来了,高烧了一天,终于退烧了,展雄一直守着。
展雄守在宋公身边,因为怕旁人再加害宋公,因此一直都是亲力亲为,眼看着就要黄昏了,宋公的高烧可见好,慢慢退了下去,体温也开始正常一些了。
展雄坐在旁边,用热乎乎的手巾帮他擦掉汗珠,以免身上有汗着了凉风,虽然是夏天,但是宋公因为失血还有中毒,体质是极差的。
展雄小心翼翼,忙活完了一阵,就坐在边上发呆,伸手轻轻的抚摸宋公的鬓角。
御说的样貌很清秀,展雄第一次见到御说的时候,他还是个公子,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公子,手下人发现了御说,以为是难民,就把御说收留在队伍里了。
但是哪知道,御说洗了澡,沐浴之后,竟然长的非常漂亮,清秀中透露着挺拔,那时候御说年纪也不小了,绝对没有女气,但是长得很精致,展雄见到他第一面,就被惊着了,毕竟展雄一直一来都是笔直笔直的,虽然他也受到了鲁国贵族奢靡气息的熏陶,但是并没有什么陋习,还是笔直笔直的。
展雄喜爱美色,但是从没想过男子这般惊艳,吸引着他的眼神,最重要的是,御说虽然落魄,但是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一直闪着光,仿佛特别有干劲儿。
展雄只是欣赏他的颜色,但是没有强迫御说的意思,是御说提出来,要和展雄交换,当时展雄考虑了很久,或许是鬼迷心窍罢。
展雄回想起来,笑了一声,喃喃的说:“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他说着,慢慢低下头来,轻轻吻在御说的嘴唇上,御说的嘴唇苍白,干裂,但是仍然柔软,就像他们第一次接吻一样,展雄回忆起他们的第一次,展雄的动作有些粗暴,还以为御说提出这个事儿,是因为他自己有经验了,但是御说完全没有经验,动作非常生涩,以至于伤痕累累的,流了很多血,展雄第二天才发现,御说简直去了半条命,后来几天几乎都不能走路,恢复的也很慢。
但是御说并没有取消这场交易,仍然不惜一切
展雄轻轻亲吻着御说的嘴唇,吻了一下之后抬起头来,一瞬间竟然和御说的眼神对在了一起。
一刹那展雄都蒙了,只是偷亲一下,毕竟御说一直昏迷不醒,哪知道偷亲一下御说就醒了,而且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好像这回是真的醒了,并非做梦。
展雄给吓坏了,连忙直起身来,说:“啊那个你你醒了?要要喝水么?”
宋公御说一脸惊讶的看着展雄,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嗓音沙哑的说:“谢谢谢。”
展雄连忙回身,手忙脚乱的倒水,结果还把热水倒在了自己手上,“嘶”了一声,还把青铜的杯子给掉在了案上,“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水洒了到处都是。
展雄赶忙蹲下来捡,又给烫着了,躺在榻上的御说听到动静,稍微侧头看了一眼,虽然侧头还有些疼,但是现在意识已经恢复了,只是稍微有些累。
就看到展雄手忙脚乱,捡起杯子,碰倒水壶,捡起水壶又把案上的摆设给碰了下去,展雄懊恼的挠着自己的头发,赶忙把地上的东西全都捡起来放在案上。
御说一见,竟然笑了出来,展雄惊讶的抬起头来,就看到御说正在笑,他好像从没见过御说笑,御说长相很漂亮,笑起来更好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气质。
展雄都愣住了,赶紧又倒了一杯水,走过去,说:“我不知道你还会笑呢?”
御说收敛了笑容,说:“当然。”
展雄慢慢扶他起来,让御说靠在自己怀里,给他小心的喂水,说:“我以前都没见过,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呢。”
御说喝着水,奇怪的看了一眼展雄,明明之前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胶着的不行,现在展雄说话竟然很温柔,让御说十分奇怪。
展雄给他喂了水,说:“你躺下罢,子鱼很担心你,我把他叫过来。”
御说“嗯”了一声,展雄赶紧去让寺人把小公子叫过来,然后又走回来看着御说,说:“饿了罢,我也让人准备晚膳了,一会儿用晚膳罢。”
御说又“嗯”了一声,就见展雄在旁边坐下来,伸手将一条手巾给洗了洗,拧干,然后给自己擦拭额头。
御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齐国特使怎么样了,我记得当时”
展雄说:“二哥没事儿,不过为了救宋公伤了手腕,之后宋公和二哥伤口又中毒了,闹腾了好一阵,不过今儿解决了,刺客和下毒的人都查出来了。”
展雄给宋公说了一下经过,御说似乎一点儿也不奇怪华大夫和郑国特使傅瑕谋害自己,只是说:“连累了齐国特使,当真过意不去。”
展雄说:“你养好身体再说罢。”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哒哒哒哒”一连串的声音,一个小影子快速冲了进来,便是小子鱼了。
别看小子鱼之前一脸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但是那都是吴纠教导他的,还有子鱼学习展雄的,其实小子鱼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毕竟他只是个三岁出头的孩子,还没有到四岁呢。
小子鱼听说君父醒了,也不顾什么规矩了,就连忙跑进来,小鞋子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急促的冲过来,扑到榻上,但是怕弄伤御说,就趴在旁边,可怜巴巴的用眼睛看着御说,轻声说:“君父,您好些了么?”
御说看到儿子,又听到展雄说的那些话,艰难的抬起手来,抚摸了几下子鱼的小脑门,轻声说:“子鱼,好孩子,君父好些了,你很乖,很懂事,君父都听说了。”
小子鱼被御说夸奖了,瞬间乐起来有些沾沾自喜,毕竟御说平时很严肃,又忙着正事儿,只是抽空来教他武艺,但是根本不会对子鱼夸奖。
如今小子鱼听到了夸奖,小鼻头一红,竟然哭了起来,御说好生心疼,说:“乖孩子,别哭了。”
小子鱼委屈的说:“君父,您快好起来。”
御说笑了笑,说:“自然了。”
展雄赶忙就把哭鼻子的小子鱼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头,说:“乖,子鱼是男子汉,不要哭了,你君父醒了,该高兴才是,快去给君父看看晚膳好了么。”
子鱼连忙应声,说:“嗯,子鱼听展师傅的!”
他说着就从展雄身上出溜下去,然后颠颠的跑出去看看晚膳好了么。
御说看着展雄,奇怪的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子鱼的师傅了?”
展雄笑了笑,挑眉说:“在你没有力气反抗的时候。”
展雄说的暧昧其词,害得御说有点想歪了,瞪了展雄一眼。
吴纠在房间里,准备用晚膳,很快晚膳准备好了,子清还特意给吴纠拿了好几把小匕,方便他舀着东西吃。
吴纠刚要吃饭,就听到脚步声进来了,有人从外室匆匆走进来,一看竟然是齐侯,齐侯步履匆匆,风尘仆仆的样子,走进来把外袍脱了扔在一边,还能看得出来他额头上都是汗珠,似乎很着急似的。
之前郑国特使高渠弥来找齐侯,齐侯和高渠弥说了几句话,听说吴纠醒了,要传膳了,便匆匆赶过来,外面天气十分炎热,齐侯又是那种体温高的人,自然出了不少汗。
齐侯坐下来,子清很有眼力的又给他添了一副碗筷。
齐侯净了手,笑着说:“二哥用膳不方便罢,孤喂你。”
吴纠刚想说自己可以用勺子,有小匕呢,子清拿了各种各样的小匕,结果子清就把那些小匕默默的收拾走了。
吴纠盯着子清的背影,用一脸看“叛徒”的眼神,齐侯则是丢给子清一个赞赏的眼神,旁边的晏娥则是完全不在状况内,笑眯眯的看着齐侯喂吴纠吃饭。
齐侯夹了肉和菜喂给吴纠,还弄了汤来,全都是大补的,给吴纠吃,吴纠刚开始还有点局促,毕竟齐侯可是国君,喂自己吃饭有点奇怪,但是后来因为吃起来了,也就放开了,最后被齐侯喂得简直要吐出来,感觉跟填鸭似的。
齐侯见吴纠吃饱了,这才想起自己来,不过已经都成残羹剩饭了,齐侯却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了晚膳,齐侯还要“伺候”吴纠洗澡,吴纠平时洗澡都不需要人伺候,更别说让齐侯伺候了。
吴纠再三婉拒,齐侯这才一脸遗憾的说:“那二哥自己沐浴要小心些,孤就在旁边的房舍,有事儿让子清去叫孤。”
吴纠答应了三次,齐侯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吴纠只是右手受伤了,洗澡的时候不把右手放进水里就行了,只是脱衣服穿衣服不方便而已。
吴纠坐在澡盆中,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脚步声,吓了吴纠一跳,就见齐侯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而且大摇大摆的。
吴纠都愣了,就见齐侯义正言辞的说:“哦,没事儿,孤只是忘了自己的外袍扔在了二哥这里,二哥慢慢洗,孤这就走了。”
他说着,捡起地上的外袍,然后眼睛还转了好几圈,追着吴纠使劲打量,吴纠感觉自己都要被齐侯的目光烧穿了,幸好自己是男子,自己有的齐侯都有,若不然齐侯这就是公然耍流氓啊!
吴纠都不知道,虽然吴纠是男子,但是齐侯这也是耍流氓
齐侯看得心满意足,得了福利,便施施然的走了。
吴纠洗了澡,早早歇下,明日还要去宋公那边探病。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宋公和吴纠都被悉心照料着,天天吃大补的东西,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结果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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