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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王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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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楚国的黑甲武士冲进来的时候众人只忙着恐惧了根本没有看清楚带头的黑甲武士是谁再者说了,大家谁也想不到,堂堂一个国君竟然会扮作楚国士兵冲进大殿里。

    而在场众人之中很多使臣和国君都认识齐侯再加上齐侯在楚国呆了一段时间因此楚国的卿大夫们也认识齐侯。

    那黑甲武士一抬头,何止是厉王王子吓了一大跳就连众人也都吓了一大跳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惊呼声。

    厉王王子大喊了一声:“你?!”

    随即就说:“这这不可能!”

    他说着,厉声大喊说:“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快给我抓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厉王王子大喊之后竟然没有一点儿动静,殿上变得静悄悄的那些黑甲武士手执长剑,却没有动弹,完全像是一个个雕塑一样兀立着。

    厉王王子更是受惊吓大喊:“做什么呢?!愣着干什么?!你们是呆子吗?!杀啊!给我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抓起来!!”

    他喊着仍然没有一点儿动静,吴纠这个时候笑了笑,似乎也不着急,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厉王王子感觉自己被吴纠嘲笑了瞪着眼睛,呼呼的喘着粗气,这个时候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一个身穿官袍的年轻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个年轻男子在二十岁出头,连吴纠这个三十而立的人沉浮官场,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儿,就更别说这个刚刚及冠,在古代便是刚刚成年的年轻人了。

    那年轻人乍一看十分不起眼,扔在人堆儿里根本看不出来,额头有些大,眼睛有些小,鼻梁到是高挺,但是鼻尖有点尖,还往下压,看起来带着几分刻薄的面相,嘴唇还有些薄。

    然而这个人面带微笑,一笑起来竟然有一种让人惊艳的感觉,正是潘崇。

    潘崇从外面走进来,厉王王子一看到潘崇,立刻大喊着说:“潘崇!!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士兵为何不听话!”

    潘崇惊讶的说:“什么?不听话?这不可能,崇的队伍是满楚国王宫,最训练有素的队伍了,您不信?崇便来试试。”

    他说着,立刻凝住微笑,眯起眼睛,立刻喝道:“我楚国武士听令!”

    他一说完,那些黑甲武士立刻喝道:“是!”

    声音整齐划一,恨不得掀开路寝宫的房顶冲上天际,十分震慑人心。

    潘崇厉声说:“将这些谋反贼子,一并抓起!”

    潘崇说完,黑甲武士瞬间开始行动,跪在地上的楚国卿大夫们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呼啦”一声,那些黑甲武士已经扑过来了。

    葆申吓得面无人色,这似乎有些超出葆申的预料,葆申大喊着:“你们做什么?!要犯上吗?!”

    他喊着,还是被黑甲武士给扣了起来。

    厉王王子似乎会点武艺,“嘭!!”一声挣脱一个黑甲武士的桎梏,调头就想要逃跑,“嗤!”一声,突然一把宝剑就搭在了厉王王子的脖颈上。

    厉王王子一惊,侧头一看,竟然是一身黑甲的齐侯,齐侯手执宝剑,悠闲的搭在他的脖颈上,笑着说:“楚国新王的登基大典还没有结束,贵客要去哪里?”

    厉王王子深知齐侯的武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脸上全是死灰,瞪着一脸微笑的潘崇,喝道:“潘崇!!!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潘崇拱手,谦恭的说:“您言重了,潘崇虽是小人,但胜在有眼光,知道弃暗投明。”

    他这么一说,厉王王子和葆申脸上都是一片绝望,果然是潘崇背叛了他们。

    吴纠此时则是笑眯眯的,伸手理了理自己黑色的袖袍,说:“诸位国君,诸位使臣,今日寡人的登基大典,有劳各位看了一场热闹,揪出了许多老鼠,寡人实在不胜感激。”

    众人这么一听,有人惊讶,有人佩服,也有人一脸紧张后怕。

    这事情还要从祭祀大典之前,潘崇来找吴纠投诚说起。

    那天潘崇来找吴纠,表明自己的身份,潘崇乃是楚国宫中一个小队长,身份并不高,但是因为他的队伍训练有素,因此被葆申相中。

    那日潘崇找到吴纠,说出葆申曾经见过天子使臣,并且收下了一卷文书,不过潘崇不知文书内容是什么。

    虽然潘崇不是知道文书内容的,但是其实他多半知道葆申要做什么,毕竟葆申要利用他的军队,而且命令潘崇劫持齐侯。

    潘崇将葆申的计划说了一遍,这其中就有厉王王子。

    当年楚武王继位的时候,对外说明已经杀了厉王王子,谁知道厉王王子其实是逃脱了,逃亡到其他国家去。

    周国一直是诸侯国逃亡的避难所,因为大家不敢真的打到周国去,厉王王子其实就是逃到了周国洛师去。

    楚国这些年越发强盛起来,厉王王子因为年纪大了,也是力不从心,根本没有了宏图斗志,因此就安心在洛师窝着,准备养老了。

    厉王王子本不想篡位,但是后来他接到了天子胡齐的消息,天子告诉他,机会来了,他可以配合葆申,只要他配合葆申,就能重登王位,因为厉王王子也是正统的楚国血脉,因此并不算是篡位。

    厉王王子一听,这计划十分好,于是便同意了胡齐的意见,被胡齐护送,偷偷前往楚国。

    那么厉王王子是怎么入楚的呢?其实很简单,厉王王子混在了鲁国贺喜的队伍之中,堂堂正正就走了进来,根本没有人拦阻。

    葆申厉王王子的计划是统一的,他们便是想在吴纠登基之时,将他从王位上拽下来,但是他们手头里根本没有重要的东西可以威胁吴纠,于是葆申便相中了齐侯。

    齐侯用五万大军送吴纠入楚,可见对吴纠是很上心的,而吴纠自从进入王宫之后,就让齐侯在小寝宫住着,因此葆申看得出来,吴纠和齐侯的关系并非一般,用齐侯威胁吴纠,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葆申就策划着,劫持齐侯的事情,当时因为潘崇没有协同左司马在宴席路上伏击吴纠,因此被葆申怀疑了一阵,还重重责罚了一番。

    潘崇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葆申的气数已尽,跟着葆申根本没什么前途可言,因此潘崇便偷偷过来投诚,和吴纠演了一场碟中谍的好戏。

    潘崇告诉吴纠,葆申准备在祭祀当天劫持齐侯,为何是祭祀当天?因为祭祀当天吴纠需要去祭祀,而齐侯不是楚国人,定然不能出席,因此趁齐侯身边没人的时候,正好将他劫持走。

    葆申那时候已经不信任潘崇了,因此派的是旁人来劫持齐侯,但是那些人根本找不到齐侯,齐侯已经扮成侍卫,跟随着队伍前去祭祀了。如此一来,本来绑架齐侯的计划眼看就要失败,但是这时候潘崇就去告诉葆申,他看到齐侯偷偷扮成侍卫的模样,计划有变,如果让自己去抓人,定然能立功。

    潘崇因为告密的事情,又被葆申信任了,而且成功的“抓住”了齐侯,葆申十分高兴,又开始重用潘崇。

    然而葆申和厉王王子根本不知道,潘崇其实是个双面间谍,他的确抓到了齐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的,这个不假,但是潘崇抓齐侯只是做个样子,减低葆申和厉王王子的戒心而已。其实齐侯这些日子只是窝起来没有见人,就等着登基大典当天,这帮子老鼠跑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吴纠本想在登基大典之前,将这些老鼠一网打尽的,然而潘崇说不行,厉王王子害怕惯了,这些事情都是葆申在主持,厉王王子几乎不怎么现身,连潘崇都没见过他几面,潘崇没有办法在登基大典之前抓住厉王王子。

    还有葆申后背的党羽,葆申后背党羽错综复杂,潘崇没有具体的明细,若是只抓住了一个葆申,仍然后患无穷。

    因此潘崇建议吴纠,便在登基大典上,演一出戏给他们看看,这样既能震慑诸侯,又能抓住朝中的老鼠,没有任何损失。

    有了潘崇和齐侯的配合,潘崇十分精明,游走在两边做奸细,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葆申和厉王王子不但没有怀疑他,反而更加信任他,因为潘崇抓朱齐侯有功,因此葆申令潘崇的小队在登基大典那天,包围路寝宫,一有风吹草动,就杀鸡儆猴。

    潘崇的确是包围了路寝宫,不过他如今听令的可不是葆申和厉王王子,而是楚国的新王吴纠。

    潘崇的整个计划,只有吴纠和齐侯知道,剩下便是潘崇自己,再没有旁人知道,齐侯失踪之后,吴纠装作一副着急又震怒的模样,然后又遣人出去找,其实就是分散葆申的注意力。

    果然葆申十分得意,还两次三番前来挑衅,根本不知自己已经中计了,吴纠尝说齐侯是个演技派,其实吴纠的演技飚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如今潘崇的小队包围了路寝宫大殿,而葆申和厉王王子都不知道潘崇已经不是他们的人,地上呼啦啦跪了一片的士大夫们都傻了眼。

    潘崇命令抓人,士大夫们全都争先恐后的站起来,就害怕被抓,然而黑甲武士们动作很快,将那些方才跪在地上的全都抓了起来。

    诸侯们一时间有些混乱,没想到刚想看好戏,结果风向竟然一边倒了,吴纠竟然来了个控场,让人惊讶。

    诸侯们大多是事不关己,之前事不关己是旁观好戏,如今事不关己则是想到,幸好刚才没有落井下石,只是旁观了一阵,若是落井下石,如今不知下场是几何?

    而最紧张的就属于鲁公了,因为整个计划之中,还有鲁公的参与,若不是鲁公,厉王王子根本没办法进入楚国,若不是鲁公,天子胡齐的书信根本没办法递给葆申,因此鲁国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此时脸色也十分苍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缩在人群后面。

    厉王王子面无人色,他本就没什么斗志,如此一来,斗志更无,被齐侯用宝剑搭在脖颈上,方才那股子嚣张竟然灰飞烟灭了,“咕咚!”一声,不知是吓软了,还是怎么样,真的给吴纠跪了下来。

    厉王王子一改嚣张的口气,说:“王上!您与我可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啊!我也只是被人迷惑,并不是我的错啊!王上您要相信我,是葆申!葆申!”

    葆申已经被黑甲武士抓住,听到厉王王子将过错全都推给自己,厉声说:“不是我!怎么是我!明明是鲁公!”

    这球踢得太快,瞬间砸在鲁公脸上,鲁公站在人群中,想要趁机混出大殿,但是大殿已经被包围了,还是他们自己做的恶果,根本逃不出去。

    鲁公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怎知突然被人点名,所有人“唰!”的将目光全都投射过去,鲁公身边的使臣和国君们全都让开,似乎怕被鲁公牵连。

    鲁公脸色瞬间就变了,说:“你们楚国的事情,干我鲁国什么关系?不要血口喷人!”

    厉王王子说:“是鲁公!是鲁公!他让我跟着他的队伍进楚国的!”

    鲁公脸色更是难看,说:“大胆贼子!你们丑事败露就想要陷害我鲁国?休得无礼!我鲁国也是泱泱大国,怎可被你羞辱!”

    鲁公撇的真是干净,吴纠则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儿。

    葆申立刻说:“老夫是被迷惑的,老夫也只是一时糊涂,求王上开恩,求我王饶命!老夫有证据,这一切都是周王和鲁公迷惑老夫,老夫只是一时糊涂!”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面面相觑,怎么回事?还把天子给揪出来了?

    鲁公厉喝说:“你胡说什么!?”

    葆申立刻说:“我没胡说!我有证据!”

    他说着,竟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小羊皮,鲁公一看,顿时险些晕过去,那是天子写给葆申的书信,鲁公记得当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葆申毁掉书信,哪知道葆申留了个心眼儿,给自己找了一条后路。

    葆申将书信拿出来,颤巍巍的递给吴纠,吴纠眯了眯眼睛,伸手将书信拿起来,展开一看,随即笑了一声,说:“请诸位国君看看,这是否是天子的手记。”

    吴纠将那书信传下去,很快大殿上喧哗一片,来了不少国君和使臣,都是见过天子手记的,如此一看,顿时闹了起来,好端端一个路寝宫,变成了菜市场,大家都不敢置信。

    那封书信上写的十分露骨,胡齐忌惮吴纠和齐国的实力,若是吴纠登基,那么和齐国联手,定然会威胁到洛师,还有吴纠和齐国都有黑火药,如此一来更是危险,于是胡齐秘密联络葆申,想要葆申和他合作,一起暗杀吴纠。

    胡齐的嘴脸全都写在这封信中,诸侯们看了能不咂舌么?

    虽然楚国和齐国若是联合起来,很多国家也会害怕忌惮,但是就算楚国是外族,齐国可是周国的封国,这些年齐国虽然强大,但是论尊王,可没有人比齐侯更积极了,因此齐国是挑不出道理的,胡齐这么陷害齐国,诸侯们莫不心寒,也莫不自危的。

    诸侯们就想到了,若是强大一点儿,就会被如此忌惮,被痛下杀手,谁还敢忠心于天子?

    大家熙熙攘攘的,吴纠在这时候就“咳嗽”了两声,说:“诸位,这封文书的真伪,还有待考证,寡人会尽快派使臣前去洛师,与周王会意,询问这封文书的真伪。”

    吴纠说的很客气,其实就是派人去质问胡齐。

    葆申听他这么说,连忙就说:“我王!这书信是真的!是真的!葆申不敢骗人啊!葆申为我楚国忠心耿耿,只是一时糊涂,信了周国和鲁国的谗言,请我王明鉴!请我王开恩啊!”

    鲁公想要撇清干系,刚要狡辩,这个时候吴纠就笑眯眯的说:“寡人登基,虽然邀请了鲁国,然而鲁公心怀叵测,还将我楚国的叛贼混入宫来,既然鲁公这么不够意思,也别怪寡人不给您面子了”

    他说着,顿了顿,沉声说:“来人,将鲁公和鲁国使臣,给寡人轰出去!”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都面面相觑,鲁国一愣,面子上抹不开,说:“你敢!?”

    吴纠笑了笑,说:“您看看呢?”

    他说着,潘崇立刻招手,示意士兵听令,好几个黑甲武士拔剑相向。

    方才鲁公是想偷偷跑掉,如今士兵撵着他走,为了面子鲁公也不想走,然而那些士兵真的动手,直接把鲁公和鲁国使臣全都撵出了大殿。

    大殿上那么多的朝臣诸侯和使臣,纷纷看了热闹,对鲁国人指手画脚的,鲁公脸上都要烧开锅了,但是气的没有办法,只好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把使臣轰出去,这事儿其他国家也做过,其实没什么大不得,但是把国君轰出去,这个事儿旁的国家是万万不敢做的,吴纠是楚国的新王,竟然敢这么做,众人心中更是忌惮的厉害。

    葆申一见,赶紧磕头服软,说:“我王,老臣错了!老臣错了!请我王饶命啊!看在老臣忠心耿耿这么多年的份上,绕过老臣罢!”

    吴纠低头看着葆申,一身黑色朝袍,显得他身子高挑,眯着眼睛,淡淡的说:“葆申,寡人不杀你”

    他这么说,葆申似乎松了口气,吴纠继续说:“你说的没错,你是两朝老臣,辅佐了王父和王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如今寡人登基,大赦天下,不易见血,因此寡人不杀你。”

    葆申更是松了一口气,却听吴纠说:“但你其罪当诛,罪不可恕,免其太葆与令尹官位,令葆申在府中自行反省。其同党一并免职,收归天牢候审。”

    吴纠这么一说,葆申一下就跌在了地上,想当年他入楚,被封为太子的师傅,后来托孤,变成了楚国的令尹,这么多年来,已经变成了楚国的权臣,如今旦夕之间,一切的权利全都没有了。

    葆申跌在地上,面如死灰,吴纠挥了一下手,士兵立刻过来,将葆申扣起来,拖出了殿外。

    众人纷纷看着葆申,都觉得若自己是吴纠,绝对杀了葆申免除后患,毕竟葆申虽然没有了权利,但是人脉还在,免不得他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但是葆申又是两朝元老,吴纠刚刚登基,若是杀了,的确不好,百姓可不知道宫中的那些小道道儿,只会知道大王杀了老臣,会寒了民心。

    葆申被拖下去,厉王王子则是一脸死灰,颤巍巍等着吴纠的发落。

    吴纠笑着对厉王王子说:“此贼子冒充我楚国王族,以图反叛,其罪当诛,拖下去侯斩。”

    厉王王子大喝一声,说:“放开我!!我是真的王子!我是!”

    但是他虽然这么大喊,根本没人理他,厉王王子一路大喊着就被拖了下去,因为喊声太大,最后还被人塞住了嘴巴给拖走了。

    一下混乱的路寝宫瞬间变得平静下来,吴纠看了看零零星星的朝臣,剩下来的这些朝臣,有的是不想跪厉王王子的,有的则是还没来得及跪的。

    吴纠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说:“今日寡人登基大典,有赖潘大夫忠心耿耿,巧计擒敌,寡人特封潘崇为上卿咸尹。”

    吴纠的话一出,好多人都震惊了,纷纷侧目来看潘崇。

    楚国的官职和中原国家都不太一样,楚国的丞相叫做令尹,而这个咸尹则是类似于东郭牙这样大谏之官,虽然是谏臣,但是可以打个比方说,官居一品,乃是楚王面前亲近的大臣,无论是民生,还是弹劾官员,咸尹都可以劝谏。

    潘崇如此年轻,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经过这一战,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一下变成了上大夫,自然很多人不服气的。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就听到有人在底下小声说:“潘崇年纪轻,没有功绩,王上一下给他这么高的官位,恐怕有人不服罢?”

    那人想要浑水摸鱼,说话的声音很小,还在人群之中,以为吴纠没听清是谁在说话,吴纠则是笑眯眯地说:“彭宇大人的意思,是谁不服?”

    彭宇没想到被点名了,吓了一跳,连忙闭嘴。

    彭宇这个人,是楚国的大夫,葆申本就姓彭,彭宇和葆申是沾亲带故的,彭家本全都是申国人,跟随着葆申入楚,当年熊赀将申国攻打下来的时候,便用册封了彭宇这个人为申公。

    因为楚王是王的级别,因此他可以册封公侯,就像诸侯因为是公侯的级别,因此诸侯册封的地方官就叫做子爵一样。

    当时楚王熊赀将申这个地方收归为邑,随即分给了彭宇,让他作为申公,管理申地。

    可是后来楚国与齐国开仗的时候,申国和邓国的旧部开始反抗,彭宇根本没办法压制申地的起义,很快被推翻了,彭宇仓皇逃到郢都城来避难,想要朝廷搬救兵跟他杀回去,但是那时候楚国内乱的厉害,谁给他搬救兵?

    于是彭宇一个被封的申公,一下落的有名无实,如今申国和邓国也算是有功,彭宇更别想要作为申公了,在加上彭家的主心骨葆申被扳倒,彭宇自然对吴纠怀恨在心,便想要挑拨离间。

    只是彭宇没想到,吴纠耳朵这么厉害,而且还点名道姓的。

    彭宇瞬间不敢说话了,缩在人群中。

    吴纠则是笑眯眯的说:“寡人不管你生在何地,寡人不管你长在何地,寡人也不管你是年轻还是年长,寡人亦不管你的血统是尊贵还是低微,寡人要的是你们的忠心。”

    吴纠说着,展开黑色的袖袍,指向潘崇,说:“潘崇有这份忠心,冒着危险替寡人清除朝中奸佞,乃是一等功劳,寡人若不赏,便是不分忠奸,不辨是非,只会寒了人心。”

    潘崇很顺从的立刻拱手说:“谢我王恩典,我王英明!”

    潘崇这样说出来,旁边也有人赶紧拱手说:“我王英明!”

    “我王英明!”

    “我王英明”

    一时间大殿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赞颂生,潘崇立刻又说:“恭迎我王登基!”

    吴纠笑了笑,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转过身来,揽着自己黑色的袍子,终于慢慢走上了路寝宫的主席台阶。

    吴纠一路走上去,众人都屏住呼吸,直到吴纠坐在楚王的席位上,楚国众臣立刻跪地山呼:“拜见我王,我王万年!”

    其他国家的使臣和国君也都拱手说:“恭喜楚王登基!”

    众人都是看了一场热闹,然而也不只是看了一场热闹,更看到了吴纠的手腕,胡齐与葆申联合起来,想要扳倒吴纠,还找来了厉王的王子,结果却如此凄惨,鲁公还被轰出了大殿,这一场登基可谓是兵不血刃,十分精彩。

    吴纠稳稳当当坐在席上,对于一个执政者来说,他太年轻了,纵眼望去,无论是春秋战国,还是后世历史,对于一个执政者来说,三十岁以前都是渺小青涩的,嬴政十三岁继位,三十九岁才称帝,汉武帝十六岁登基,三十岁才开始他的宏图霸业。

    然而吴纠这个年轻的执政者,却一点儿没有手软,将场面完全掌控在了手中,何止是给了楚国大臣们一个下马威,还给了所有诸侯一个下马威。

    齐侯趁着方才的时间,已经去旁边的小殿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换上了黑色的朝袍,款款走进来,正好赶上大家进献贺礼。

    齐国使臣单子正手中托着一个很大的锦盒,慢慢走过去,跪拜在地上,行了大礼,恭敬的说:“子正奉寡君之命,特意献上贺礼,请楚王过目。”

    吴纠笑了笑,他不知道齐侯竟然还给自己准备了贺礼,笑着说:“哦?让齐公费心了。”

    齐侯笑着说:“楚王何不打开看看?定然是让楚王欣喜的东西。”

    吴纠不知是什么,不过齐侯一说欣喜,吴纠就莫名心慌,因为他又想到了和氏璧的小笼包,当时齐侯也是这么说的。

    吴纠命人前去将锦盒打开,随着“咔!”一声,锦盒一下打开,袒露出里面的贺礼,竟然是一块已经被雕琢完美的方形玉石

    和氏璧!

    “和氏璧!”

    “是和氏璧”

    “我楚国的国宝又回来了!”

    竟然真的是和氏璧,如今的和氏璧已经被打磨掉了外面灰白色的杂石,已经袒露出里面润白的本色,不止如此,和氏璧还被雕琢了,并非雕琢成了小笼包,而是一块方形的官印。

    吴纠惊讶的睁大眼睛,那官印上盘踞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精美华贵,又霸气十足,雕工精湛,想必费了不少功夫。

    楚国人都知道和氏璧已经被葆申献出去求和,很多人都责怪葆申,竟然将国宝献了出去,与鲁国的岑鼎一般,和氏璧代表的也是楚国的国体和国威,献出和氏璧,无疑就是献出楚国的尊严。

    如今和氏璧又回来了,楚国的卿大夫们如何能不高兴?

    那和氏璧绽放着夺目的光彩,静静的安放在锦盒之中,诸国的使臣和国君一看,全都傻了眼,这玉石硕大,而且颜色漂亮,通体润泽找不出一丝瑕疵,实乃是宝物。

    吴纠看到和氏璧,又惊讶,又后怕,幸好齐侯关键时刻没有给自己雕刻一个硕大的大笼包

    吴纠笑着说:“齐公厚礼,寡人谢过,”

    齐侯对着吴纠也拱了拱,说瞎话都不打草稿的,气定神闲的说:“齐楚两国本就交好,孤若是不献上一份薄礼,恐怕被人笑话了去,只要楚王喜欢便是,不值什么。”

    这和氏璧乃是传世国宝,所有人看在眼中都拔不出来,而齐侯却说不值什么,吴纠就静静的看着齐侯装作财大气粗的样子。

    登基大典虽然有一时的混乱,不过还是顺利结束了,结束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晚宴在黄昏举行,众人便纷纷散去,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还要进宫赴宴。

    吴纠从内殿直接走到小寝宫,等了一会儿,齐侯才走了进来,笑眯眯的说:“恭喜二哥了。”

    吴纠笑着说:“还要感谢君上配合。”

    他这么一说,齐侯立刻凑过来,伸手搂住了吴纠,吴纠见殿里还有寺人和宫女,赶紧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齐侯搂着吴纠,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抬手摸自己脖子,说:“二哥,你快给孤看看,孤是不是被砸坏了,潘崇那小子,也不知下手轻点儿。”

    吴纠笑着说:“没有砸坏,怕是砸傻了。”

    齐侯说:“好啊,二哥长本事了,如今二哥是楚王了,就消遣起孤了,让孤好生伤心。”

    齐侯这么说着,就差挤眼泪了,吴纠看着肚子直疼,特别想笑,不过齐侯被砸了一下也是真的,毕竟他们要演戏给葆申看。

    齐侯这个人,平时都不感冒发烧,更别说被人砸一棍子了,吴纠自然也是心疼的,说:“纠让医官来给君上看看罢。”

    齐侯说:“不要,就要二哥看看。”

    吴纠看他“耍赖撒娇”,十分没有办法,给他看了看脖子,似乎没什么事儿,毕竟齐侯皮糙肉厚的。

    齐侯说:“孤为了二哥的大业都受伤了,二哥有没有点儿什么表示?”

    吴纠狐疑的看着齐侯,齐侯笑着说:“二哥这些日子繁忙,都没有给孤做好吃的,孤想吃二哥做的吃食了。”

    吴纠一想的确是这样,自从入楚之后,十分忙碌,别说是做好吃的了,连吃个饭都匆匆忙忙的。

    这样一番下来,十分的疲惫,其实吴纠也有些怀念理膳的感觉了,十分放松,看着齐侯吃自己做的膳食也很放松,还有成就感。

    吴纠笑了笑,说:“反正还有些时辰,那纠换了衣裳,现在就去给君上做点来。”

    齐侯笑眯眯的按住要起身的吴纠,说:“别忙,二哥穿这身好看,孤想看二哥穿这身理膳。”

    吴纠惊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朝袍还没脱下来,齐侯竟然让他这么去理膳?衣袍那么宽大,非烧了不可,不过齐侯坚持,就差撒泼打滚儿了,吴纠也没有办法。

    吴纠让子清先去膳房,将膳夫都遣散了,不然自己穿着朝袍过去理膳,估计会把人给吓死。

    楚国王宫中有好几个膳房,比齐宫要大得多,子清很快就安排好了,吴纠和齐侯走进膳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膳夫了,膳夫们都去其他膳房忙叨晚宴了。

    吴纠进去,先把宽大的衣袍全都掖起来,袖子卷起来,露出白生生的手臂,衣摆也放在腰带里,齐侯则站在一边看吴纠的动作,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吴纠整理着衣袍,突然觉得有点后背发紧,转头一看,就看到齐侯那赤裸的目光,满含情欲,差点把吴纠给烧穿了。

    吴纠只好回过头来,赶紧准备东西理膳,说:“君上想吃点什么?”

    齐侯则是笑着说:“二哥做的,孤都喜欢。”

    吴纠挑了挑眉,听齐侯这么深情款款的说情话,便笑着说:“那就咸粽子蘸糖蜜了?”

    齐侯一听,顿时给噎着了,似乎已经脑补出了吴纠很久之前做的那个海鲜咸粽子,还要粘上蜂蜜?那味道简直已经从脑子里钻到了嘴里,实在

    齐侯满脸纠结,皱了皱眉,一脸嫌弃。

    吴纠也只是说说看,他知道齐侯的口味,标准的北方人,菜吃咸的,点心吃甜的,对于齐侯来说,粽子是点心,自然要吃甜的,海鲜粽子还沾上糖,足够齐侯吐一年的。

    因为齐侯这次有功劳,因此吴纠只是说说顽,还是打算给齐侯做点好吃的。

    吴纠看了看手头的食材,都特别新鲜,其中一块牛肉颜色非常好看,吴纠便将牛肉拿过来,准备剁馅儿,给齐侯做个牛肉酥饼吃。

    一看就知道,楚国王宫的生活要比齐公奢华的多,膳房里的东西都十分齐全。

    吴纠快速将牛肉剁成馅儿,然后又开始和面,齐侯一看到吴纠在和面,立刻躲得远远的,似乎想起了上次和面那不愉快的经历。

    吴纠一个人快速的忙叨上,本是不入流的理膳,然而在吴纠手上,竟然能生出花来,动作优雅又流畅,看的齐侯饿得厉害,不只是肚子饿,还有一种想要将吴纠生吞活剥的感觉。

    吴纠感受着齐侯火辣辣的视线,无奈继续低头理膳,齐侯站的都累了,干脆一翻身,在旁边的水缸上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吴纠忙叨。

    齐侯没吃过酥皮的馅饼,酥皮的东西在这年代并非没办法做,但是十分难做,特别考验技术。

    吴纠将馅料儿调味,还没包进面中,齐侯已经闻到了一股香味儿,饿得不行了。

    很快一个个饼子就准备下锅了,等饼子两面变的金黄蓬松,牛肉特有的香味就蔓延了出来,充斥着整个膳房。

    齐侯闻着香味儿,差点流口水,牛肉馅饼的味道十分厚重,经过吴纠的调味,变得很香,但是又没有那么冲的膻味儿和腻味儿。

    齐侯连忙凑过来,笑着说:“二哥,能吃了么?”

    吴纠见他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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