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知杨大美女现在再是什么样的状态,也绝对没有与安禄山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这时,玄宗皇帝欣然言道:“难得安卿想得这么周到,不过贾卿却已非‘五百小儿之长’,而是新封的锦翅使!”安禄山当然不会对贾昌这等技乐之人多加关注,虽然贾昌也算是有品级的官员。但为了彰显他没有城府的爽直劲头,也为了逗引圣上及二妃高兴,他却回目贾昌,诈做不知锦翅乃是鸡的别称,口中粗犷地说道:“由‘五百小儿之长’迁为锦‘刺史’!既显名号简洁好听,又得官升数级,真是可喜可贺呀!”安禄山话语里的意思,由略带异样的读音和“官升数级”而明确起来。
“扑哧”杨大美女忍禁不住地笑出声来,玄宗皇帝和江采苹也不由宛尔一笑。我暗暗看向贾昌,只见贾昌的表情似乎丝毫不为安禄山的言语所动,神情依如安禄山进来后的漠然。然而,我仔细注目之下,发现他攥着羽鞭的右手,却用力地紧攥羽鞭,因为用力用得狠了,右手的五指关节隐隐发白。我暗暗纳罕,不知其中到底是何原故,按说一句玩笑之言,当不至于此吧?若说此二人有恩怨纠葛,但是他们一个是长安本土人,一个是营州胡族汉;一个是执鞭斗鸡娱人匠,一个是挥刀战阵灭敌兵,再怎么想也不会发生什么关系啊!若说如史书上所载,是贾昌心愤“安禄山之奸”贾昌却也不致于做如此情状呀?没有切肤之痛,绝不会有这么深沉难抑的反应!
谈笑间,各人也没有纠正安禄山的错误。不久,勤政楼中酒宴已就,众人重新入座。我和安禄山左右对座列席,贾昌一身斗鸡者的服饰陪于安禄山下首的末座。不多时,席间三杯酒已过,安禄山奏道:“难得今日圣上兴致这么高涨,且太孙殿下偏巧又在座中,不若将臣进献的龟兹斗鸡运上堂来,由‘锦刺史’斗演一番如何?”
玄宗闻奏,连连点头,随即吩咐贾昌所属的鸡奴,将龟兹斗鸡运进堂前,并亲自持杯向贾昌笑道:“贾卿所养之斗鸡从未与别处斗鸡斗赛过,今日朕倒看看,到底是贾卿所养的斗鸡历害,还是安卿所献奉上的龟兹斗鸡厉害!来,满饮此酒,希望贾卿不要让朕失望啊!”贾昌也是玄宗皇帝所宠用的红人之一,虽有弄臣之嫌,玄宗皇帝却也从未薄待过他半分。因此,玄宗皇帝的语中既带着调侃,又满含着殷殷的鼓励,举动中透着亲厚。贾昌僵硬的表情中挤出一丝感恩和恭顺,一言不发地躬身站起,举起身前的杯酒一仰而尽,而后恭声一语:“小臣尽力而为!”随后微瞟安禄山一眼,步往堂前。
这时,鸡奴已抬着盛着龟兹斗鸡的锦笼进入勤政楼。打开锦笼贾昌手挥羽鞭,口做“咯咯”之声,安抚着龟兹斗鸡的情绪,在鸡奴的协助下,将六只龟兹斗鸡分纳六舍。我举目望去,这龟兹斗鸡确然不同于中土的鲁西斗鸡和河南斗鸡。这六只龟兹斗鸡的冠是比较矮小的复冠;冠、肉垂和耳叶基本上是胭红和暗红;短喙虽是褐色,喙下却有一个红皮皱褶;颈羽、皮肤、胶呈肉色,亦有青色;毛色有黑色、麻色和浅栗褐色三色。一个个体形雄伟矫健,肌肉发达,结构紧凑,一看就是好斗善勇之徒。
贾昌眼见这些龟兹斗鸡如此雄壮,也更起争胜之心。为免胜之不武,贾昌不得不向安禄山问道:“这些龟兹斗鸡几时进的食料?”要知道斗鸡一般有两不斗,即斗鸡饿着或吃得太饱不斗和重量相差太大不斗。挨饿的斗鸡当然没有充沛的精力扑打,而吃得太饱的斗鸡身形也不会敏捷,反应更失之迟钝。至于斗鸡重量相差太大不斗的理由,更是不言而喻。
安禄山好象完全没有把贾昌不带尊称而言的无礼放在心上,他微眯着双眼回道:“进宫之前本郡王为娱圣心,早有成算,只是略让它们进了一些碎牛肉,‘锦刺史’尽管斗演便是!”安禄山此语一出,大家立知他也不是门外汉!玄宗皇帝不觉大感惊异,他老人家开言问道:“安卿也爱斗鸡之戏吗?”安禄山恭敬地粗声答道:“臣乃粗武之人,既不善于交游,也不精于政务,唯喜争战之事!斗鸡虽是二禽相争,却也暗含争胜之道,所以臣偶得闲来,倒也有时观摩两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