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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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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刘晓敏吓红了眼睛。‘可是医院有规定’

    ‘拿来!’一把抢下同意书签上名字。‘规定重要还是命重要?有事我负责!’什么烂规定,难道要弥生等到疼死?‘拿去!’他交出同意书。

    ‘好,有事你要负责!’护士气唬唬地去安排手术。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打开接听,对方劈头就吼--

    ‘**你搞什么?大家等你一个小时--’是约在餐厅的朋方。

    ‘我不去了!’金绍棠吼回去。

    ‘哇你吃了炸葯?干么?’

    ‘唉,回头再说。’他按下关机键,护士又过来请他去办住院手续。

    手术四个小时后结束,金绍棠帮护士将活动床架推进病房,他订了最高级的头等病房让弥生好好休息。

    护士用床套包裹住弥生,然后她指示金绍棠。‘我喊一二三,就一起出力把她移到床上,一、二、三’

    顺利地将弥生移到床铺后,金绍棠帮她盖被,他看弥生面无血色的,十分担心。‘她没事吧?’

    ‘手术很成功,麻醉葯会让她昏睡几小时,暂时不可以喝水,也不能进食。点滴快打完时,记得通知我们。’护士拿起一根棉花棒教金绍棠。‘你要看见她嘴唇太干燥,就像这样用棉花棒沾水,帮她润唇。’

    交代完看护细节,护士离开。

    十一点多了,吊在支架上方的玻璃罐,透明葯水一滴滴滑入软管,渗进弥生肤里。外边偶有护士推着菜车经过,轮子辗过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金绍棠守在病床前很久,他起身舒展僵硬的背脊,瞥见窗面水珠,这才发现下雨了。窗面起雾,远方霓虹闪烁,揉揉僵硬的脖子,再度坐下,垂眸打量弥生睡容,她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他吁口气,稍感放心。安下心后,望着她匆地感到一阵内疚。

    她睡着的模样看来无助脆弱,可怜的弥生,他的视线移到那小小的扎着针的手背,心忽地揪紧。一想到她今晚忍耐地不知痛了多久,该死,他对自己生气。要是他没忘了拿公事包,那她很可能一直倒在那里,都没人发现’想及此,他冷汗涔涔,胸闷心热。他自责又对她生气,为什么整晚都不吭声?她可以跟他说啊?她应该要说的!她怎么可以蠢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可是望着弥生,唉,他怎会不明白,她忍着痛不说,是因为怕影响他的工作。结果他忙完就赶着赴约,她更说不出口了。她就是这样善解人意,他感动又心疼。拿棉花棒沾水,小心地帮她润唇。

    手机响了,是弥生的,他扔了棉花棒接电话。

    ‘弥生?看医生没?’

    ‘谨臧?’

    ‘嗳?老大?怎么是你?我打错啦?’谨臧诧异。‘没错啊,我是打给弥生啊’

    ‘不是的,弥生她’金绍棠约略描述了事情经过。

    谨臧听了直嚷天啊天啊的,因为紧张,他语无伦次起来。‘那她现在怎样?天啊动手术!天啊急性盲肠炎?很危险啊我有个表婶就是盲肠炎,她太晚开刀变成腹膜炎,后来就--’

    金绍棠打断他的话。‘手术很顺利,她睡了。’他奇怪道:‘你怎么知道她不舒服?’

    ‘拜托大姊晚上气色很差,你没发现啊?我说她要看医生,她就是不让我跟你讲’

    金绍棠听了自责更深。连谨臧都发现弥生异状了,那他是怎么回事。简直可恶!

    她先是听见声音,低低的呼息声她睁开眼,又用力眨眨眼,才逐渐看清眼前景象--有人趴在床沿睡了。

    她目光闪烁,是金绍棠!再往下看,她的手被他大大的手掌牢握着。瞬间一股强烈的满足感淹没她,她不敢动,小心呼吸,怕吵醒他,抑或是怕这是一场梦?

    她环顾四周,明白身处医院。回想事情经过,依稀记得痛倒地上.昏迷中他来搀扶,抱着她胡闯,好像还大吼大叫地嚷嚷,后来后来她就失去意识了。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墙壁雪白,一架电视机,一只矮柜,蓝色水壶,空气弥漫消毒水味。这里只有一张病床,看来是头等病房。

    她右手轻轻掀被窥看自己,病服稍稍扯开一点,看见腹部覆着纱布,这时她有些明白了,很有可能是盲肠炎,难怪会痛到没法走路。她揣测着,也不急于找答案,视线又一次落到那只被他握着的左手。嘿,她舍不得闭眼睛了,贪心地一直看着他,感受被他牢握的温暖。早先那剧烈的疼痛,此际,仿佛是好远的事了。现在这样看着他,听着他熟睡的呼息,弥生觉得好满足啊!

    他睡着的模样真可爱,当他吸气,她也跟着吸气,他吐气,她又跟着吐气。她让自己呼吸的节奏跟他一致,仿佛这样,与他的距离就又缩小一点。几次下来,她笑了,笑自己荒谬,真个傻了。

    然爱情不就是会把人变傻吗?望着他,她目光温柔。

    她想--他守着她,他果然还是很在乎她的。

    早上八点,锦棠员工就被叫来医院。病房中央,有个男人好精神地指挥大家做事。

    ‘叫我来就为了要我扫厕所?’姗芭拿着马桶刷抱怨。‘老大你太过分了!’但抗议无效,金绍棠凶狠一瞪,姗芭唔了一声,头一缩,滚回厕所刷刷刷。

    ‘绍棠,你让他们回去吧。’弥生靠坐在病床上说。‘厕所很干净,房间也很整洁,我很满意了。’

    她满意是她满意,金绍棠可不以为然,事事讲究造型的他职业病犯了。他瞪了弥生一眼。‘你别管,好好休息。’然后继续指挥谨臧。‘过去,右边一点,左边高一点,再高一点’

    谨臧高举着超大的画一下往右、一下往左,哭笑不得,他用力踏起脚跟。‘太高了’&#%谨臧暗骂,放低油画。

    金绍棠又说:‘喂,太低了。’

    %#&谨臧气得碎碎念,弥生忍不住笑了。

    终于金绍棠满意了。‘好,就这样。’

    呼--终于!‘老大,可以了喔?’

    ‘可以了。’

    ‘好。’谨臧单手按住画,另一手掏出挂钩,用嘴撕下胶贴,啪哒黏上挂钩--

    ‘还是低一点好了。’金绍棠说。

    ‘靠!你整我啊老大。’谨臧用力拔胶贴。

    噗!弥生捂住嘴,硬是忍下大笑的冲动。大清早的金绍棠就为了病房的摆设大发牢騒。

    ‘颜色不对,白兮兮的,对你不好。’所以要谨臧拿他办公室的画过来,又说:‘厕所不干净,对你不好!’所以叫姗芭过来扫厕所。

    打开电视他诧嚷:‘什么?只有三台可以看?那怎么行,会闷死你了。’便要谨臧将公司的dvd搬来,还要谨臧晚点去租影碟。

    看他们忙进忙出,她怪不好意思的,可是大家明白金绍棠的脾气,不把病房弄得漂亮舒适,他是不会罢休的。他甚至要姗芭到医院附设的花店买香水百合,他说这样才不会一直闻到消毒水味。

    可当一个小时后,他对谨臧说:‘我车上有一条客户送的波斯地毯,你拿上来铺。’

    ‘嗄?’谨臧尖呼。‘铺地毯?我没听错吧?’姗芭冲出来,手上还抓着马桶刷。

    金绍棠一副他们大惊小敝的模样。‘这样湿气才不会那么重,对弥生比较好。’

    ‘有没有搞错?’姗芭瞠目,不就割个盲肠嘛,有这么严重吗?

    谨臧张大嘴巴,瞪着老大的眼神好像他疯了。

    ‘我的天!’弥生格格笑。他吹毛求疵起来天下无敌。

    金绍棠催促。‘你还不去拿!’

    ‘喔地毯啊,喔真的啊,好,我去拿’谨臧恍惚地走出去。

    一会儿,崭新地毯铺开来,盖住了灰色地板。金招棠双手抱胸欣赏,嗯,他终于感到满意了。在他身旁,谨臧、姗芭累得挂在椅上。

    砰地门推开。‘换葯喽!’护士嚷着,她拉着葯车倒退地走进来,一转身‘哗’地一声倒退三步。护士呆住了,这是哪?又是地毯又是画又是花又是桌巾的,她用力揉眼睛。‘我走错了?’又退出去,抬头望门号。‘没错啊’

    轰!里边爆出大笑。姗芭跟谨臧笑得蹲到地上,弥生因为不能大声笑,表情痛苦。

    ‘你们把这怎么了?’护士生气了,用力将葯车推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弥生道歉。

    ‘只是稍微布置一下。’金绍棠说。

    ‘稍微!’护士摇头,神经病,搞得五颜六色的。她将葯车停在床边,忍不住碎碎念。‘医院是养病的地方,别弄得花花绿绿的。’

    噗!姗芭跟谨臧从蹲在地上变成趴在地上。

    金绍棠板起脸。‘我觉得很好啊,暖色系可以帮人增加免疫力,心情愉快,病才好得快。’不懂就别乱嫌!

    ‘打针。’护士懒得说,她按住弥生手腕,准备注射。

    大家过来围住弥生,金绍棠最关心,他挨着护士身边监督,看护士小姐拍拍弥生手背。

    ‘你的静脉不好找喔!’说着,针头戳进去,弥生皱眉,金绍棠抽气,谨臧握紧拳头,姗芭啊一声。

    没成功。‘不行,再来!’护士抽出针管,又拍拍手背,重新找好位置,一针戳进--

    ‘哇--’姗芭怪叫。‘很痛吧?’

    唔弥生拽眉,金绍棠流汗。

    ‘嗯还是不行。’护士又拔出针。‘再来!’重新找好位置,一针插入。

    ‘哇咧--’姗芭转身不敢看了,谨臧觉得头晕,弥生心跳剧烈。金绍棠看见长针又一次被拔出来,他眼角抽搐,血压骤升。

    ‘嗯’护士摇头。‘还是不行,再来--’

    ‘你再什么再--’金绍棠跳脚,谨臧抓住老大,护士吓得飞掉针筒。金绍棠咆哮。‘你要再来几次?会不会打针?你干脆把她桶死算了,这样插来插去你当她不会痛啊?你不能看准再插吗!嗄!’

    谨臧赶紧把老大架开,姗芭帮着拉住绍棠,弥生对护士小姐说:‘对不起,你再来。’

    护士看金绍棠一眼,委屈道:‘你别给我压力啊--’

    ‘那你就小心打啊!’他吼。‘就跟你说她的静脉不好找嘛!’结果护士又连续‘再来’三次才成功。完毕时,金绍棠已气得七窍生烟想拆她骨头,护士推了葯车就跑。

    他对着门吼:‘打个针捅了七、八个洞,有没有搞错?’

    他坐下,抓住弥生手背,瞧手背都瘀青了。‘痛死了吧?哪有人这样打针的?’他轻轻揉着她的手。‘很痛吧?好可怜啊’

    ‘没关系啦!’弥生微笑,心里觉得温暖。

    姗芭跟谨臧交换眼色,他们俩出去八卦。

    姗芭摸着下巴。‘我觉得老大对弥生比对女朋友好。’

    谨臧点头。‘对,她割盲肠老大搞得像世界末日,上次他那个叫媛芬的女朋友不是车祸吗?骨头断了七根,他还照样上班咧!’

    ‘那老大为什么不干脆就追大姊?’姗芭困惑。

    ‘呵呵呵’谨臧神秘地笑。‘这你就不懂啦,老大干么追?她一天到晚在他身边咧,还追来干么?’

    姗芭掐住他耳朵。‘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想法?嗄?嗄?在身边的就不稀罕?嗄?’

    ‘别掐啦,痛死人啦’谨臧痛得哀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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