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月是以前总长的忠实追随者,他现在的作用就是为了给戴军提供第一手的消息以应对可能的阻力。对手正在不动声色地活动中,种种迹象都表明,在逼前任总长退位后,对手正在步步进逼“明星计划”可能是他现在跟陈磊建立新关系的最后一个办法,要争取陈磊的信任并不容易,而且戴军不知道他是否值得自己信任。
如果“明星计划”已经完成,那为什么李墨生还不露面?
他已经没有时间休养了,蓝星月的提醒可能是漫不经心的,但越是这样,戴军就越知道自己面临的局面有多困难。
他需要帮助。
在上次袭击事件中受伤的特工已经伤愈,尽管没有考察过他的心理状况,但戴军还是允许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只不过这一次部里又给他增加了一名新的保镖。新保镖看上去像个刚毕业的学员,白净秀气的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腼腆,不过,这只是一种假象。这位名叫石宝的特工是崔毅亲自推荐来的,是证人要人保护组中的资深特工,天生的一副孩子气面孔让他欺骗了不少人。
本来,李鹏还是想他和赵山河在暗中保护戴军,并强调所有的重要保护措施都采用这种方式,但戴军却有另外的想法,那次的袭击事件带给他的恐惧情绪远不如愤怒来得多:如果敌人能够随随便便就跑到古都市来对付自己,那么以后谁还会把他和他的机关当回事?
苞总参的交涉没有结果就更让戴军恼火,尽管证据确凿,他们仍然以一贯的寡廉鲜耻态度否认自己与这次刺杀行动有关,甚至都没有礼节性地抛出一个替罪羊。负责跟对方联系的秘密信使告诉她,这种交涉的后果通常都是如此,他们一向把这类事情都推委于个人行为,而事实上戴军也的确无法拿出这些人跟总参有所牵连的证据,所以从官方的角度来说“能做的事情不多。”
和对方联系的秘密信使跟戴军说这句话时,脸上也带着无奈的神情。
看到他连连摇头,秘密信使告诉她,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但一般来说,有经验的人根本就不会寻求高等级的秘密会晤来“取得谅解。”在谍报世界里,人们也信仰“以眼还眼”的古老信条,如果有人打了你的脸,那你就要更狠地打回去。谍报世界是人造丛林,在这里生活的人只有比对手更野蛮才能生存。
戴军理解了他的意思,尽管他说的并不那么明确,而且他也不会说得更明白。他代表的是官方态度,所以他的任何言辞都必须经得起最严格的推敲,但戴军明白了他话里的暗示。在一个很容易就能够遭遇暴力袭击的世界里,是什么使人惧怕?是遭到袭击后能否回以同等程度甚至更高级的报复。当一个对你有恶意的人知道,就算把你杀掉你仍然有致他于死的手段,那么无论他想对你做任何事情时都会三思再三思。
曾经是崔健同学的秘密信使轻轻拍着自己的公文包,看着思索的戴军微笑。他的笑容很和蔼,无边眼镜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儒雅的学者,但他刚刚给戴军传递了一个冷酷的信息。
“归根结底,这取决于你个人的观感。政府谨慎得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大家闺秀,是因为它不得不这样做,它必须维持自己的形象,但这位大家闺秀也是一个母亲,她可绝对不会任由自己的孩子受外人的欺负,尽管她不会帮自己的孩子去打架,但她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出面,知道该在事后做些什么和说些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一个母亲会对自己孩子吃亏而无动于衷,哪怕先挑衅的那个是自己的孩子,她可以给你解决麻烦,但挨打的那个人毕竟是你自己,所以该怎么办,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戴军不记得自己有哪回吃了亏而没有让对方付出代价。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的伤情让他可以不急于会见远在北京的陈磊,而今天下午,从国外回来的人和硬盘就要抵达香港“明星计划”正好可以让他有个机会了解现在情报机关的运行体制,但在这个时候李墨生仍然没有消息。
他要花些时间决定接触这个秘密情报的人员和部门的范围。在新指挥中心工作的原秘密部队成员是可以信赖的,他们和平行的其他部门没有过任何职务和工作上的交叉,一直接受着垂直的一线管理,所以戴军并不担心他们。但安全部的人员就不那么单纯了。从信息泄露引发的疑虑现在已经得到证实,是时候该对那个泄密的人采取手段了。戴军一直隐忍到现在,就是怕他的调查会打草惊蛇,就是到现在,他仍然不想动这个人。
除非他打算在自己处理“明星计划”的时候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