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军这样做的好处是,她的表情看起来会使她的问题变成一个很强烈的暗示,这会引发陈红本人无法控制的情绪反应,暗藏的摄象机就会记录下此刻陈红的瞳孔变化,并由此来判断她的情绪是否与她说话的内容是否吻合。受过训练的人可能会蒙混测谎仪,但当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被记录时就会很难控制情绪上的反应。尽管任何一种所谓的测谎机器最后都不能提供足以让人信服的记录,而所谓的测谎实验其实更像是为使用者提供一个看上去很美的借口而已。
和总参的合作肯定不像跟自己局内同事合作时那样一切顺畅。如果资料上说的一切都准确的话,陈磊的控制欲很强,而且所有跟他合作过的人都认为,如果不让陈磊起主导作用,那么这种合作将会变得极其没有效率。尽管这些人都没有明说,但各种信息都表明,陈磊是个很难对付的人,而且他的精力极其旺盛,对死缠烂打这种方式有种特殊的偏爱。跟这个人合作不会很舒服,但不跟他合作就会更难受。
戴军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能够从陈磊那里得到他想要的帮助,所以他虽然及时赶回北京,但他首先要见的人是总理。现在,除了总理本人,他似乎找不到能够给自己提供帮助的人,没有总理的支持,他和他的部门也没有存在的理由。如果陈磊想要用某些人来施加影响,那他就要保证自己能够找到比对手更有影响力的人物。
为了挤出时间来跟戴军会面,总理邀请戴军共进午餐。
“谈话时间不要超过二十分钟。”总理的机要秘书,也是崔毅在党校的同学提醒戴军。“要保证他吃过午饭后能够休息上十分钟,这段时间里,总理的睡眠严重不足。但等待他处理的事情太多。”
戴军理解地点头。“我其实只有几个问题,我甚至不用在桌子旁边坐下。”
“也不用那么严重,既然来了就好好吃顿饭,你是他特别器重的人之一,所以你来看他他很高兴。我只是说,你要知道轻重缓急,他任命你可不是为了随时随地给你收拾烂摊子。”秘书严肃地看着她。“你这次没有惹什么麻烦吧?”
戴军苦笑。他已经快三十岁了,可这些人总还把他当成那个叛逆期的少年,这些长一辈的人都喜欢他,但也都知道他的脾气,有一个现象最能说明这些长辈对戴军的看法:每次戴军打通一个人的电话,电话那边的第一句话一定带着溺爱的无奈“小军啊,又有什么事?”
问“什么事”是很正常的,让戴军觉得不自在的是那个“又”好象他找上这些人除了请求帮忙就没有别的什么。事实上,他每天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打电话,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所有的要做的事情其实归结起来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交际。”父亲教他的第一课就是,绝对不要在对一个人有请求的时候被人家提醒他们之间其实很久没有联系。像他们这样的人,所谓的友情也不过就是保持着频繁的来往,而利益则是友情的调味剂。
饭堂里只有总理和戴军,秘书本来可以做陪,但他很清楚这两个人之间一定会有一番密谈,所以他很知趣地告退。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知道得越少就越好,秘书本人没有什么野心,他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多知道一些秘密对他的前途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只有坏处。
总理给戴军夹了一大块鱼。“你什么时候结婚?你阿姨很着急,他只有你这一个干儿子,你可不要太折磨她的耐心哦。”
“慢慢来吧,现在我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戴军放下碗和筷子,现在可不是他能够吃饭的时间。“我的办公室已经在建设中,很快就会竣工,我想知道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看来你是担心人事变动会给你的工作增加难度?”总理看着他微笑。“放心吧,你的办公室是组织上决定设立的,所以大方向不会改变,而且因为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所以你的步子走快一点走慢一点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你有成绩拿出来给大家看,表明这个办公室的存在确实没有违背当时设立它的初衷。至于反复嘛,那是一切事物前进过程中必然出现的现象,我们要认真对待,但没必要形成包袱。”
戴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精神一振,得寸进尺地追问。“那么您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建议?”
“欲速则不达。你的所有报告我都仔细研究过,我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但在没有看到你之前,我一直没有机会就这些问题跟你面对面地交流。”总理也放下碗和筷子,温和地看着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