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藤椅上坐下,这几日她的面容明显的憔悴了很多,真的让他很是忧心。
“我对叶家没什么好感。”叶轻离端过木香手里的茶盅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她不以为意的道“我娘是个姨娘,受尽也嫁人的欺凌,侯爷可能知道,妾身自小是和姨娘在城外乡下的庄子上长大的,无人过问,自生自灭,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变卖了身上所有的东西,这才偷偷在扬州城里开了个小小的成衣铺子,那时候,娘亲带着我还有奶娘巧梅四个人,可以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赶一件客人定下的衣服,只为了那几钱的银子,可以买些米面吃食,那时候没有多余的钱看病,娘亲的身子不好,我就去翻找医书,带着巧梅漫山遍野的去找草药,后来铺子上的生意渐渐的好了起来,日子也就好了起来,本以为就那样过一辈子。”叶轻离的语气淡然怅惘,确实,那段日子相对来说是最值得怀念的了。
莫逸晨真的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过往,以前他只是猜得到在叶家她并不受待见,日子过的可能不是很如意,可是这样的经历他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自己家里也有几位姨娘,也有几位庶出的兄弟姐妹,可是即便是不如嫡子女那般备受宠爱,但该有的尊重与地位从来不会缺少,这叶家,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叶轻离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她崔然一笑,“侯爷不必如此,都过去了不是吗?”她将这些只不过是为了她接下来的话做铺垫,有些事情她决定坦然面对,“后来之所以被接回了叶家还是要多亏了侯爷的面子。”她笑道。
莫逸晨挑了挑眉,大概也猜到了因由,不由面露尴尬。
“侯爷,那天妾身问您,为什么当初会娶了妾身,侯爷还没有回答。”叶轻离仰头迎视他的眸子。
莫逸晨怔住,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为什么,告诉她当初是因为太夫人的执意,他不过是为了成全母亲的意愿?莫逸晨笑的很不自然,看向叶轻离的眼睛灼灼,透着无比的坚定,叹了口气“起初是因为太夫人,后来……”想到大国寺的那次初识,自己尽然将那荷包一直带在身边,再后来掀起那桃红的盖头,见到一张稚嫩里透着倔强的脸自己心里的雀跃与庆幸,他的心都变的柔软起来,“我很庆幸。”他的声音绵远醇厚,墨色的眸子闪闪发光,似要将她吞噬,大手擒了她的柔荑,如瓷一般的肌肤,细腻柔滑。
叶轻离笑了,笑的灿烂,低头又啜了口茶,一只手依然被他握在掌心,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笑的真挚不设防,过了许久,她才缓缓道“那时候妾身本可以离开。”她挑了挑眉。
“哦?”莫逸晨望向她。眼里带着戏谑的笑,不可置信。
“只是不想娘亲担心,我决定留在了叶家。”她的嘴角带了丝嘲讽“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她的语调平静,似在阐述一段别人的故事。
莫逸晨并不陌生他的眼神微暗“我知道,这是你进莫家的起因。”那时候他是排次的,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屑,他不认为自己的命运是被上天安排好的,他也有着他的骄傲,无奈母亲相信,母亲执意,他只是不想忤逆。
“是,就是这个,妾身相信,所以妾身接受了这样的命运,选择了上天安排给妾身的使命,曾经,我一度的认为,我之所以存在,只是为了偿还。”她的声音有点高亢,许久以来的压抑,仿佛得到了宣泄。
看着蓝蓝的天空,遥远清幽,叶轻离苦笑,“可是,不曾想,这一切,只不过是为让我嫁进莫家的一个借口罢了。”她指了指莫逸晨的鼻子笑道“你、我,不过是他们计划里面的棋子罢了,什么三世因果,什么如因随形,只有我这个傻子才会相信。”晶莹的泪珠在脸颊滚落,她已泪流满面,许久来的堵在胸口的闷气顷刻间得到完全的宣泄,她不敢去看莫逸晨的眼睛。
莫逸晨愣住,叶轻离的话让他很是震惊,他们?哪个他们?棋子?他呗算计了吗?看着眼前雨带梨花的脸,他的心忧了片刻的停顿,见过温和大度的她,见过活泼俏皮的她,更见过沉稳果断的她,可如今这办摸样叫他心痛,仔细的品读她的话,品客便已明白了所有,他低头将她揽在怀里,低醇的嗓音在她的耳边低喃“那天就是因为这个?”是说前几日她的那次失控吧,叶轻离不语。
莫逸晨大掌在她的头上摩搓了一下,低低的在她的耳边笑着说了句“傻瓜。”带着浓浓的宠溺。
叶轻离的身子僵住,眼里的蓄满的泪水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下,再无顾忌,哇的一声埋在他的胸前痛哭起来,有个臂膀可以依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