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怪异神色,无视赤子烈后面的话,说道:“我没闹,闹的人是你。人都是你杀的,我可没杀人。”
话音刚落,她忽而抬眸望向前方,冷哼:“不过,看来今天不杀人是走不了了。”
对面殿顶,一名身披金甲的男子持一把大刀而立。那刀明明寒光凛凛,却给人一种煌煌灼热之感,一看便知不凡。
“金甲,大刀!白国金甲护卫统领林中!此人修为不凡,当初进入护卫军中是便已是上仙期灵仙境巅峰,如今应当有所进境。殿下,姑娘,此人交给我!”仲奚的声音自赤子烈身旁传来。
“你保护穆然!这人本王去会会他!”赤子烈冷哼一声,眼里却有好战的光芒,旋风般便卷了出去。
“殿下!”仲奚在身后叫道。
“别喊了,估计接下来我们谁也别想保护谁,各自拼杀吧。仲先生不必顾虑我,你是谁的护卫队长,你比我清楚!”穆然看着自林中身后的殿内又奔出的几名武官,回头对常虎道,“大哥!别离开我身边!”
常虎抽回刀,抹一把脸上溅的血,脸上的煞气竟丝毫不输赤子烈,只是比之赤子烈的明朗豪迈,他则多了许多冷沉。他看着眼前少女一身华袍却为她染血,怎能想象不出她这一路的艰险,只是此时多说已是无益,只有冲杀出去才有机会相诉。
常虎反身冲出去,与众多冲过来的金甲护卫杀在一起,大喝:“妹子!这些人交给我!你那边小心!”
不待穆然回答,一道白光已至脚下!
她纵身跃起,一道石墙刚自她面前升起,却瞬间被电光穿透炸开。
“哼!低级伎俩!”对面那武将冷哼。
却见石块碎裂四溅间,后面的少女手中已经捏起一道法诀,丢向远处奔向常虎的一名武将。那武将不想这几人各自为战之时还能有人有空偷袭别人的对手,不妨之下顿时中招,忽觉头脑一阵晕眩,而后思维便迷糊起来。
他举刀,突然之间变了路线,转头便向穆然对面的武将砍来!
对方大惊,想出手却又顾及同朝之谊,正绑手绑脚,忽觉杀气逼来!他一回头,只见数百道石箭攒射而来,细密如雨,转瞬已在眼前!
那人拉着那似中了妖族迷幻术的同僚便要闪,同僚却一刀向他胳膊劈来,他一惊,赶紧缩手,脚下急退,一退间却觉得脚心钻心刺痛,他低头一看,脚下不知何时布起一片石刺,眼看着他另一只脚就要踩上。
那人又惊又怒,周身忽而爆出灵气,生生将那片石刺绞成齑粉。再抬眼时,眼前已爆开数百道血花,攒射的石箭齐齐射进另一名武官的身体里,他被穿透的刺猬一般倒下,面目已经看不清。
这时,杀气又至!
武将大怒,不管那是什么,一刀劈开,纵身退到远处,于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这一刀刀锋上含了凶猛的灵气,一刀击出宛如一道弧长的电光,半途忽而分作上中下三道,贴着地上的一道将那划过的石砖烤成焦黑,顺道将周围的石碎都绞做黑炭一般的旋风。
穆然给自己加了道疾风咒,这才堪堪避开,袍角却已大面积焦黑。
她长眉一挑,看向对面与她遥遥相望的武将,语气懊恼,“可惜,本来还想一起解决的。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不过,还是感谢你为我的低级伎俩耗去一点时间。”
一点时间,已经解决了一名高阶者。
对方怒目圆睁,眼里却含着震惊,回想方才的数次惊险,不由惊惧,这些都是她计算好的?
她先迷惑了他的同伴,然后用石箭射来时,她笃定他会去拉同伴,并且同伴一定会对他刀剑相向……不!不对!不管那时他有没有去救别人,即便是他想要自己躲开,也是势必要往后退的。所以,她在他的退路上布下了石刺。而后,一击不得手,她很快又出新招……一般来说,低阶之人不可能会是高阶者的对手。但这是单纯力量的角度,真正对战的时候变数太多,有极少数的情况,低阶者会赢。但这需要利用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有利条件,精准的战术和不错的运气。
刚才,她竟一下子算计了两名高阶者,一人受伤,一人毙命!
“好狠毒的心计!”那人眼里已布满血色,“我国视你们为贵宾,你却伤我公主,杀我武官!实是可恶至极!”
“哼!”穆然冷哼一声,“那你们公主欲杀我大哥,你们武官刚才也欲杀我大哥。莫非我们就得乖乖受死不成?这是谁定的道理!少在这里慷慨陈词,大家各自为己,各占各的理,没什么好论的。今天我要离开这白金宫,谁阻我,谁就是敌人!”
话说如此说,穆然心里却是沉重。
对方是高手,她唯一可能赢的机会便在遭遇之初。那时对手尚不了解她的术法和战斗习惯,奇袭最管用。一旦奇袭过了,以对方的战斗经验,她的习惯只怕已被人看得差不多。再加上修为的差距,她想赢很难。
穆然一眯眼,无论如何,气势不能输!她一挥手,做了个极端挑衅的姿势。
武将大怒,脚心的伤对他这种久经战阵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他顿时不再多言,扬刀便杀了过去!
穆然用尽一切办法抵御,石墙、石刺、乃至齑粉卷作的沙暴,然而她原本就在调息时受了内伤,修为的差距令她的术法在接触到对手之前,全数被震开。
每震开一次,她必定跌出去,身子撞在柱子上石阶上殿门上栏杆上,每撞上一次,血喷出来沾染上衣衫,她却顽强地爬起来,再打!
远处,赤子烈怒吼一声,纵身便要过来,却被对手林中缠上,他眼眸灼烈,怒气腾烧,疯子一般砍杀一圈,腾着空隙便要来救,林中却看透了他的心思,每每先一步缠上。
常虎被一群金甲护卫围着,砍下几个,又拥上一群。
四人中修为最高的仲奚也似乎遇到了对手,缠斗了许久不分胜负。
没人能抽身来救,只能靠自己。
“我说过了,不过是低级伎俩。你的术法左右不过这么几个,早已被我看穿!凭你现如今的修为,赢不了我!”
那武将走来,看着已经无数次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女。他的内心却并非如同他所说的话一般轻松,他的眼神甚至有些骇然。
他深知低阶者在面对高阶者时,所受的心理和实力的双重压力,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人一轮挫败便会认命,而眼前这少女的意志力太过恐怖。她竟能一次次爬起来,摇摇晃晃,口中喷着血,眼神却越发灼烈逼人。
他明明没有手下留情,为何她竟能受到这么多次的重伤后还能站起来?
他心中愤怒,似乎非要打得她爬不起来,见她趴在地上胳膊又要撑着站起来,他一步上前,愤怒得连术法和刀剑都已不用。他抬脚,一脚便要踩上她的背!
他的脚忽而僵在了半空。
他的整个身子都无法动弹,呈现一种诡异的僵硬状态。
而这一息之间,那本该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的少女,竟身子异常敏捷地划出去!
站起!点地!腾空!
身影如同流火!她身子腾在空中,手中法诀已经捏好,她直直伸出手,掌心中蹿出的巨大火球映得她唇边笑意昙花一般。
“被低级伎俩骗过两次,你实在不够聪明。”
武将睁大眼,然而,他放大的瞳孔看到的却只是将他埋入地底的巨大火球。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的头脑忽而异常清晰。不可能却又明摆着的事实,令他喷出一口血来。
刚才……她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