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方才震惊之余,倒忘了这小子运气好,得遇机缘,修为大进。
扈长老苦笑,乌江家的邑公子竟还说这少年天赋不如泽少主?在他看来却是远超泽少主了。毕竟渡劫那日,可是没见到这少年顿悟就直接进入上仙期了,他一直猜测他早在那之前就顿悟了上仙期的。仅凭此,这少年的天赋就高过泽少主了。
拓跋尘、陆青石和东方钱这时也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陆青石一巴掌拍在穆然肩膀上,大嗓门道:“看来你这小子这一个多月来,又干了不少惊世骇俗之事啊!我说你小子就不能消停点么,每回都把老子吓个够呛!”
他虽已知穆然是女子,但她一直少年打扮,他也习惯了把她当成兄弟对待,索性也就不纠结这些了。
只是这一巴掌刚拍上去,就只觉一道目光落在他手上,虽不痛不痒,却极有力度。
只一眼,便让陆青石一惊,缩回手抬眼望去,正对上凤天含笑的眼眸。
他眸底并无怒色,仍是一波璀璨辉光,见陆青石收手,便抬起手来,轻轻在穆然肩膀按摩了起来。他手指修长润泽,如精致的白瓷,抚按之间婉转缠绵,兼之唇角含笑,这一番迤逦风姿,在这山间绝对堪称一道风景。
可是,这一幕怎就看着如此诡异呢?
果然,那自从来到巨石林前便一直神色清淡的少年身子也是一震,眉尖儿几不可查地一颤,倏地回头,咬牙低声道:“不痛!”
“嗯?”男子抬起眸来,那眸底满含笑意,柔声不紧不慢道,“不痛也得按一按,少主身子金贵,万一一会儿生出些红肿就不好了。”
“噗!”前面传来闷哼声。
这人也太无耻了!睁着眼说瞎话!哪有修仙者被拍这么一下就会红肿的?
陆青石怪异地瞪着凤天和穆然,东方钱灵动的眼神笑盈盈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拓跋尘则是一愣,看着二人不由微微深呼吸,温和的笑容里有些苦涩。
穆然被一群人盯着,如芒刺在背,眉头连番颤了几颤,最终转过头去,不理这厮了,好在他只玩闹了一会儿就收手了。
几人这么一闹,全然将三大家族的修仙者都晾在了一边。
乌江邑脸色阴沉道:“少主?如此看来这位仙友还真是有来头的。那便请报上家门吧!何以命扈长老传话,令我三家牵制赫连家,给个说法吧!”
穆然闻言淡然抬眼,目光只往他身上落了落,便不咸不淡道:“你是此次三家队伍的主事?若不是,就派个能主事的出来跟我谈。”
“你!”乌江邑没想到对方如此打他的脸,顿时脸色青红交替。此番出来,虽说三家各有主事的,但那只是明面儿上,实际上三家的行动,多少都是以鄂泽为首的。这让乌江邑很是憋气,他年纪与鄂泽差不许多,天赋却远低他一筹,平日里在同辈子弟中,总以此事被拿来说道,他心中窝火多年。但鄂泽乃是御前红人,常受皇上赏识召见,在三家之中,鄂家这些年来已隐隐为三家之首。为家族利益考虑,他平时还需要多恭维着鄂泽,这本就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今日穆然这话虽说不知者不罪,但戳到了乌江邑的痛处,却是令他有些失了理智。
“我是乌江家此番仙岛之行的主事!怎么,还不配与你谈?”乌江邑甩袖上前,眯眼冷哼,“修为进境再快,也不过区区飞仙境一重,凭何命令我们三家!告诉你,在大炎,能命令我们三家之人除了皇族,旁人?还没生出来呢!”
乌江邑袖袍一甩,真仙期的威压倏地放出!
乌江豫心头一惊,忙要阻止他的莽撞,却已来不及了。
凤天微微抬眼,风穹温醉眼一沉,陆青石大怒,拓跋尘和东方钱皱眉,两人便要往穆然身前挡。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怒吼!
“吼!”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三角兽王霸王大怒,仰头怒吼,一纵上前,爪子往地上狠狠一拍!
巨石林里罡风呼啸,近处巨石咔嚓迸裂,顿时飞沙走石,真仙期巅峰的仙兽威压撞上乌江邑的威压,空气都震了震,乌江邑却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与他一同飞出去的是乌江豫,他一把接住乌江邑,两人撞飞了数块巨石,这才停了下来,然而已是狼狈不已。
但此时,却已无人有心顾及他们两个,三家的子弟全都惊骇地望向霸王。
拓跋尘身为驯兽师,在霸王冲出的第一时间便面色剧变!
这是……灵魂契约的仙兽!
五国大陆上的仙兽,用来当做坐骑的全都是完全驯服的仙兽,这种仙兽失去了野性,已经完全沦为坐骑,无法参战,更不会护主。这三角兽王方才冲出来的一瞬,无疑表明了它灵魂契约仙兽的事实!
鄂家、乌江家、扈家以及拓跋家都是炎国的世家大族,尤其是拓跋一族,族中凡有神阶子弟全都送去了神域,习得上古驯兽之法后,每百年就会为家族送来一只灵魂契约的仙兽,炎国四大世家没少从拓跋家花重金购买这些仙兽,只不过平日里因顾及到五国律法,这些仙兽都只用来护卫本家,从不带出来行走。
谁也没想到,穆然竟有一只上古神兽白泽近亲血脉的仙兽坐骑,还是灵魂契约的!最主要的是,她居然敢带出来行走!
乌江一族的子弟最先发难,“你竟敢无视五国律法?此乃重罪!”
他们虽知对方有高手在,但他们三大家族的势力多少也算是个震慑,且对方伤了他们的公子,又有罪在先,无论如何都应处在弱势。
却不想,少年只是微微挑眉,唇角带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律法?这两个字从你们这些养尊处优、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口中说出,不觉得可笑?律法当真能解决一切,世上就不会有不平之事了。”
少年说罢,迈开步子缓缓走上前来,他脊背挺直,目视前方,这气度竟让众人纷纷让开道路。
他缓缓步入石林中,走到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喘息的乌江邑面前,垂眸微微一笑,“我也不想命令你们,不过,大抵你们是必须要听我的命令的。”
少年望着乌江邑怒不可遏的眼,一块玉牌突然从手中落出,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