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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莫晴摇头、微笑。“我很懂得自保之道。”
“嗟!”程闻人轻嗤一声。“一迳儿地逃跑就叫自保吗?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问题不解决,麻烦始终存在。”
“没慧根的小子,连这点禅机都参不透。”司马臣低声咕哝。
“少打哈哈!”程闻人不悦地怒哼。“老头,今晚的事我想你也略有耳闻,该怎么解决,你说个办法出来吧!”他回台湾是有事情要做的,可没馀暇将所有时间都浪费在这桩麻烦上。
但要他就这么放著莫晴不管,任她自生自灭,他又做不到。他这人是有很多缺点,比如冲动、倨傲、大男人主义;不过唯独见死不救这一项,始终学不会。好歹要确定pub老板愿意收留她,否则他也不安心。
他要答案,司马臣就给他一个。“没有办法。”
“什么?”程闻人大喊。
“小声点。”贴着休息室招牌的铝门后冒出一张清俊面庞。“武应刚睡著,你们别吵醒他。”
“老板。”程闻人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对老板礼数周全。
老板放轻脚步走出来,再小心翼翼关上休息室大门。
“闻人,我还没谢谢你帮我找回应儿。”说著,老板步入吧台内,为店内三人各调了一杯鸡尾酒。
“谢谢。”莫晴在接过酒杯的时候,俏目将老板打量了一回。斯文儒雅的外表、简单大方的穿著,乍看像二十来岁、瞧仔细又似三十出头,但他眼里的精明又非有五、六十年的岁月不可能累积;真是个厉害的男人,难怪程闻人如此推崇他。
老板对莫晴展颜一笑。“莫小姐吧?今晚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难为你了。”
“呃”她想了一下。“还好啦!我习惯了。”
拜托,程闻人用力翻翻白眼。这女人脑筋有问题啊?什么不好习惯,居然去习惯被追打?真是够了!
反正现在有老板和司马臣给她当靠山,她的安全理应无虞才对,他这临时被调来帮忙的义工也该功成身退了。
“老板,你要我找的人,我找到了,至于她嘛!就当奉送。没我的事了,我要走啦,拜拜!”他摆摆手就想走。
“慢著。”司马臣唤住他。
“干么?”程闻人没好气的。
“明早记得上警局做笔录。”
“为什么?那又不关我的事。”
“谁叫你要在咖啡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新闻都报出来了,佟老要求一个交代,我已尽力帮你们压到明天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佟老?这又是哪个破窑洞里冒出来的龟儿子?”程闻人火大开骂。
但闻莫晴的声音幽幽响起。“姓佟,又有这么大势力的,该不会是康阳集团总裁佟耀生吧?”
“佟耀生?”程闻人倒抽口气。“那个传说中财政界的幕后黑手,连总统都要对他礼遇三分的佟耀生?”他在心里祈求自己猜错了。
但老板一句话打破他的奢望。“因为是秘密的,所以没人晓得今晚在月之俱乐部里有一场盛大的订婚宴,主角正是佟老的孙女和日本樱田门的公子。我想你们也有所耳闻,佟老的儿子和媳妇早在数年前病逝,只留下这名小孙女,被佟老视若珍宝。这场跨国联姻亦是佟老千挑万选来的,务求佟小姐有个美好归宿。谁知订婚宴正进行到最高潮,俱乐部里突起一阵騒动,订婚宴被迫暂停,佟老已经很不高兴了,又发现佟小姐失了踪影,因此认定引起騒动的莫小姐与佟小姐的失踪大有关系。”
程闻人诧异的眸光射向莫晴。
“你看我也没用,我压根儿不晓得佟小姐今晚在俱乐部里订婚。”否则她才不去凑热闹。
“不!”他摇头,惊讶的视线一变而为凌厉。“我只是很佩服你的闯祸功夫,随随便便都能惹到这么厉害的人物。”
“谢谢。”她很谦虚的。
“这不是夸奖!”程闻人气呼呼地吼著,这个白痴,竟连讥讽也听不出来。
“听起来很像啊!”她兀自咕哝著。
“你还敢说?”最可怜的就是他了,受托找个翘家小表,却被卷入这场风暴,他是招谁惹谁来著?
“那就不说喽!”她两手一摊、转向老板。“可是老板,佟老不会只因我眼花、看错一件谋杀案就怀疑我吧?”
老板唇角微弯、勾起一抹赞赏的笑。“没错,倘若你只是报了件假案,佟老是不会坚持非捉你问个明白不可的;可你还记得你约会的那间包厢里头突然出现一片血海的事吗?”
“呃,佟老该不会怀疑我杀了他孙女吧?”果真如此,她得准备跑路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倒不至于,因为那片血海里验出了鸡血、鸭血、猪血许多动物的血,独不见人血。所以大夥儿一致认定那是场恶作剧,只是目的为何就有待商榷了。”
“而佟老认为它的目的是引起騒动、趁乱绑架佟小姐?”这个罪名也没有比较轻耶!莫晴开始考虑跑路的可能性。
老板颔首赞赏她的聪慧。“所以喽!莫小组,明天你一定得上警局解释清楚,以免夜长梦多。”
“人家会相信她吗?”程闻人觉得机会很小。
“你认为呢?莫小姐!”老板笑问。
“大概可以。”
程闻人好想死了先。“大概?你等著被砍成十八截吧!”
“不会这么严重啦!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对不对,莫小姐?”司马臣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折成一只小青蛙。
“嗯!”她轻应,两眼闪著兴味的光芒凝视司马臣的动作。
“喜欢吗?”司马臣拿起纸青蛙递给她。
莫晴摇头,学他拿起一张餐巾纸摺了起来。三秒后,一只一模一样的小青蛙出现在她掌中。
“喝!原来你也学过折纸。”司马臣说。
“没有啊!”她把玩著小青蛙。“我是看着你的手势摺的。”
“怎么可能?”他的摺纸技巧堪称艺术耶!哪有这么容易学会?“你再试试这个。”司马臣不认输,又拿了张餐巾纸起来,这回摺出一台钢琴。
莫晴马上如法炮制出一台给他。
“那这个呢?”他又摺了只翼龙。
而这也难不倒她。
程闻人见这一老一少讨论正事讨论到一半,竟比起摺纸来了,一双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好半晌。
“随便你们了啦!”反正被怀疑的又不是他,他何苦操这么多心?他转身向老板告辞。“老板,我还有事得做,先回饭店了。”
老板送他出pub。“闻人,今晚的事谢谢你了。还有,你不必太担心莫小姐,我瞧她是福厚富贵之人,不会有事的。”
“老板,你几时也相信起命理来了?”程闻人失笑。“那家伙根本就少根筋,没人盯著早晚出大事;不过幸好现在有你和老头帮她,应该不会有事。”说著,他挥挥手走了。
“谁跟你说命理了,我说的全是事实”老板最后一句话他没听到。
唉,只是谁想得到,从头到尾就只有这句话最重要?
明月西移,夜也过了大半。
莫晴心不在焉地走下计程车,满脑子都是老板和司马臣对她夸赞的有关程闻人的优点。
这两个中年男人打什么鬼主意,她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想为她和程闻人牵红线嘛!
只是他们知道她的恋爱运特差,一旦她与某人固定交往,不消一个月,自己或对方铁定要倒大楣吗?比如今晚的误会就是一例。
“而且屡试不爽。”她嘀咕,跨步走进公寓所在的小巷子内,随即,一阵喧嚣、伴著消防车的警铃声入了耳。
“呃不会吧?”她眯眼望去,就见巷子底那楝五层楼公寓窜出一道火舌,照亮阴暗的夜空。
“我以为无缘无故被通缉就已经够倒楣了,想不到还有”这下子连她租来的公寓都遭祝融之灾了,可见她的恋爱运差到怎样的地步。
所以说老板和司马臣想撮合她与程闻人根本是在造孽,谁晓得他们会不会倒楣到丢命?
“还是别害人又害己了。”她嘀咕,没意会到自己为何独对程闻人考虑了如此多。
“我还是跟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她想。“可是明天要一起去做笔录耶!那不如等事件过后再说。”
思考著,她转身离开巷子口,反正房子烧都烧了,再去哭泣哀嚎也挽回不了什么,与其妨碍救火,还不如哪边凉快、哪边闪。
只是住的地方没了,现在该怎么办?回老家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一定会被骂到臭头,还是算了。”
缓步踱到马路边,她赶走三辆计程车后,终于瞧见一辆贴有优良驾驶标志的计程车,动手抄下车号,她移身上车。
“小姐,要去哪里?”驾驶问。
她想了下,找朋友嘛,她又没什么亲密的女性朋友,全是这张妖姬面孔惹的祸,害她从小到大被一群又一群不怀好意的苍蝇、蚊子缠得死紧;其他女孩见她如此有男生缘,或嫉妒、或担心男友会被抢走,压根儿不与她为伍,使得她的青春期只有“无聊”二字可以形容。
至于男性朋友,他们对她的想法全写在那张欲火薰心的蠢脸上了,她疯了才会去找他们。
“不过程闻人好像不曾以那种眼光看我耶!”这才想起,他对她一直是气恼的、无力的、没辙的。
“去绿都饭店。”她说,掏出口袋里的便条纸,看着老板抄给她的程闻人住房和行动电话号码。还是去找他好了,反正天亮后要一起去警局,早几个小时见面,他应该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