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表一眼。
回头将桌上文件做最后的审视,他伸出手,想按下内线通话键,将林重威叫进办公室。
但手指还未触及电话,电话的扩音器里就传来林重威的声音了。
“尹哥,那个宝太的曾经理想见你。”阿威的声音顿了下,因为他知道这阵子,尹兆邑到了这时间就准备要下班了。
犹豫了下,他开口:“让她进来吧!”虽然很想赶紧见到晓豆,但一向以事业为重的他,还是守着自己的原则,以公事为先。尹兆邑合起手上的文件,揉揉疲惫的眼。
与宝太合作的游乐区开发案大概要触礁了,因为对方至今不仅提不出完善的企划书,据他所知,连在土地收购上恐怕也是问题重重。
“尹哥,曾经理到了。”林重威领着宝太的代表曾瑜丽来到尹兆邑的办公桌前。
曾瑜丽,宝太建设董事长的女儿,目前在宝太任企划经理一职,也是此次与巍京合作游乐区开发案的负责人。
她有着亮眼外貌、留英硕士的高学历、高挑身材、绝佳口才,是社交圈中的新宠儿,众富家公子哥争相追求的对象。
略略抬起脸来,尹兆邑坐在办公桌后,朝来人点头示意。
“兆邑,对于合作案,你怎能说触礁就触礁呢?”没理会一旁的阿威,曾瑜丽扭腰摆臀地走向前。
尹兆邑先看了她一眼,再看看一旁的阿威。
“尹哥,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阿威无奈地一耸肩,对于宝太这个女经理的难缠,他可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
“等一下。”尹兆邑站起身走向他。
“去买三个喜来登的便当,然后帮我到学校去接晓豆。”他在阿威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他看看手表,再看看身后的人,恐怕今日无法提前下班了。
“好。”阿威会意地一笑,随即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两个大男人说着悄悄话,心里虽有无限好奇,但曾瑜丽懂得不探人隐私。
“坐吧!”尹兆邑边说,边走向前方的沙发。
“你真的打算让这个游乐区开发案触礁?”穿着三寸半的高跟鞋,曾瑜丽快步跟上。
她和尹兆邑,在英国留学时,曾因修了同一门科目,而成了一学年的同学。
“你们的企划始终提不出来,何况,我听说土地的事也没摆平,不是吗?”
“哎哟!”曾瑜丽靠了过来,她娇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怎可能没有挫折呢?看在我们两人交情的份上,通融一下吧!”
尹兆邑挪了一下,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拉开两人的距离。
“在商言商。”他冷冷地说。
“你真是不解风情。”见他明显闪避的模样,曾瑜丽气得由沙发上倏地站起,重重地跺了下脚。
想追求她的人,多得可由火车站一路排到国父纪念馆,但偏偏,她所中意的人,就是不解风情!
“我对你没意思。”对于情感,就如他一向利落的行事风格,绝不转弯抹角。
“我不够漂亮?”曾瑜丽不死心地靠近他。
尹兆邑由沙发上骤然站起,退开一大步。“美丑的定义很难界定!”他实话实说。
常言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正是这道理?
“那是我的家世背景不够好喽?”死心,在她的字典里可不曾见过。
“你我都了解,家世背景只能拿来唬人。”他走到桌边点烟。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有一堆,但无能力,最后将家产给散尽败光的,也大有人在。
“兆邑”她走近他,而他则是再次闪开。
“我想,我们该谈的,只是游乐区的合作案。”走到窗边,他略略将窗于打开一道缝隙,让嘴里吐出的烟雾飘向窗外。
“你还真是公事公办。”啐了声,曾瑜丽实在不甘心,她的魅力在他的面前竟全然无效。
他转回身来看着她“看在同学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点时间,赶紧去摆平土地的问题,还有希望你们的企划能让我动心。”
嫣红的嘴噘得很高,不难看出她是何等的不甘心。
“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怀疑你的性向。”边说着,她边从公事包里掏出一份卷宗。
撒开对她无动于衷不谈,别人的秘书个个是绝色无双的女人,而他却雇用了一个同性的林重威,这难免引人遐思。
若不是在英国时亲眼见他交过女朋友,几年前他也曾和某个知名女星闹过绯闻,曾瑜丽实在要怀疑,他会不会是个同性恋者。
“我赶了一个星期的。”将卷宗往他的面前一送,她无趣地吁口气。
“我很正常”接过卷宗,他走回办公桌,将手上的香烟按熄。“希望你迟送上来的企划书能让我满意。”
“需要我留下来解说吗?”曾瑜丽还未死心。
“你觉得需要吗?”他看着她笑笑。“一会儿后我会找相关部门的经理上来开会。”他的意思很清楚,表明了,你可以走了。
“算了!”走回沙发旁,她提起了被她随意放置于地上的公事包。“我先走了,后面的细节再谈。”说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直到她完全消失在门后,尹兆邑这才深深吁出一口气。
“真是个难缠的女人。”咛了声,他按下内线。
“阿威,把陈经理、尤经理和许经理叫上来,然后记得去
接晓豆。”他再次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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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票全部反对的情况下,宝太送来的企划书再度遭到“他们四处跑,多半时间都在外国旅游。”
褚耕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掏出口袋里一张有点厚度的纸,递给尹兆邑。“这是今天下午我在晓豆的抽屉里发现的。”
尹兆邑看了一眼,然后轻咳了声。“老爹。”
褚耕没应声,径自将煮开的水冲人茶壶后,静待几秒倒出,然后将晶茶的小杯子注满茶,端给他。“喝茶。”
尹兆邑端过茶杯,轻啜了一口。
“老爹,我”他想解释,但却让褚耕给打断。
“你没照约定。”他边嚷饮着茶边说。
记得几日前他承诺过,只是纯粹与晓豆交往,绝不逾越分际。
“你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控制的。”就像这张大头贴里的意外。
原本那个吻真的只是意外,但晓豆实在太诱人了,后来意外当然就成了上天的美意。
“我看,先订婚如何?”
如果女儿的吻给的是未来的女婿,他也就没追究的道理。而且对象是他,他很放心。
“嗄?”尹兆邑一时傻眼,以为自己误听。
“你不愿意?”褚耕挑起眉来,脸上似在说,我家晓豆岂能让人随意吻吻?
“不,当然愿意。”尹兆邑飞快表态。他当然想,但晓豆呢?会不会觉得太年轻了?
“既然这样,”褚耕先是呵呵一笑,随即又帮尹兆邑手上的杯子斟满茶。“晓豆以后就要麻烦你照顾了。”
说着,他端起茶杯,先一饮而尽。
尹兆邑被动地跟着他,也将杯里的茶水饮尽。
“去吧,晓豆在楼上,应该还没睡。”说着,他闭起了眼,躺在摇椅上,轻轻地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