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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萤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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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囊萤映雪”的故事是我自己的。就是说,我小时候曾经“囊萤映雪”过。  如果以为我是个多么用功的人,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这人非但算不上用功,还可以说是比较懒惰的,比如说,我常常忘了做家庭作业,待到第二天一早老师催交作业并毫不留情地批评我的时候,我只得硬起头皮站在教台桌边,匆匆忙忙潦潦草草地将作业补上。刻薄点的老师会说:你这是做作业吗?你是在鬼画符!

    “鬼画符”的成绩当然不会稳定。有思想准备时,我可以考个满分,忘记复习了,也许会挂只把红灯。所以老师最恨我:他们常常叫嚣道:又不是笨,又不是读不来书,就是懒,就是心散!

    我也有爱读的书,读图书,课外书,就是老师耿耿于怀统统贬之的“闲书”我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这么恨闲书,要知道,闲书里的知识、道理,可比你老师掌握的丰富、深刻多了,还有那趣味、那生动,更是和课堂的枯燥、乏味不能同日而语的。

    我常常在抽屉里偷看闲书,有几次不幸被老师识破,老师当时不说,只是作投入讲课状悄悄向我靠拢,突然间他的手便老鹰扑食一样扑向我的抽屉,一举把我的图书抓获。他高举着战利品,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骂人大概是件很舒服的事,要不老师不会骂得那么投入那么兴奋,可挨骂的滋味就不好了,有时候我真想找个地洞钻了下去,更糟糕的是老师喜欢上了那本书就要归于己有,我还得四处借钱去照价赔偿。几次惨重损失之后,我再也不敢在课堂看书,而把那份挡不住的诱惑带回家里。

    可是家里买不起灯油。有那么几年,我们家一直没买过灯油,夜里要干点什么,就只能黑灯瞎火地摸过来摸过去,比如搓绳,捻线,剥豆,上厕所;锻炼得我如今即使停电还可以干好多事情。

    惟一不能摸黑的就是读书。常常是,那些读了一半的故事就像猫爪子般挠得我心里痒痒的,让我钻天觅缝地要想方设法读完它。

    于是就想起老祖宗那些陈旧的故事。

    “凿壁偷光”是绝对行不通的。首先,我家花岗岩砌的墙壁很结实,我没有本事将它凿穿个洞出来,即使我借助了外界力量弄开了它,爸妈还不把我这败家囡儿揍个半死?更何况,邻家也穷得黑咕龙咚的,没有什么亮光让我可偷。“映雪”倒可以试试,只是非得要等到冬天,而我们南方的冬天也极少下雪。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场大雪,那天夜里,我兴致勃勃地拿了本书站到雪地里,对着雪光映来映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根本辨不清那些蝇头小楷,还有那个冷也叫人受不了,所以我坚持不了三分钟就逃回了屋里。

    最后就只剩下“囊萤”了。夏夜里,乡下的萤火虫倒丰硕得很,菜园里,稻田边,池塘上,到处是一明一灭的小灯笼,悠闲自在地晃来晃去。我们拿了扇子,一拍一个准儿,拍下来的虫子傻傻地躺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我们捡了来,满满的装了一透明玻璃瓶子。

    自以为这下子拥有一盏“萤灯”可以痛痛快快地读书了。我把萤灯竖在书上,横在书上,在书页上滚过来滚过去,百十只萤火虫不遗余力地闪烁着光芒,可除了标题那几个大字,我还是无法看清正文。

    我彻底地失望了。“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是祖宗在瞎编故事?还是他们的眼睛特别好,非是我等1。5视力的凡人可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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