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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女和三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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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海捕鱼的“河里溜”群,赶在大雷雨初临时进入海湾。如果再迟一步,可能就回不来了。

    不要以为他们是可怜的落汤鸡。连日来的汗碱叫雨水冲着,他们美得像鸭子戏水般快活。

    “阿兰怎么不来接哪?”阿雄嚷嚷着跳上沙滩。他抹着脸上的雨水,朝雨幕遮掩的山头张望着。

    雨声,涛声,嚷嚷声,响成一片。可阿歧已听清了他的话,他用同样大的嗓门说:

    “别做梦都想阿兰,人家可从来没给你好脸瞧!再说,让她挨趟雨浇,你又该半夜找药摔跟头了。”

    “我挑篰筐去!”没等“浪头飞”讲完,阿雄就来一个雨中冲剌。他的伤全好了,走起山路健步如飞。

    一会儿,他双手空空地回到海边,雨水顺着他的脸庞,垂头丧气地往下淌。

    “阿兰不在。”

    “你在喉咙里叽哩咕噜个什么?”阿歧嚷了起来。

    “阿兰不在!”他大声重复了一遍。

    “笨货!阿兰不在你连篰筐也不挑了?”

    “篰筐也没了!”

    “我有数了,她在哪儿躲雨。”“浪头飞”冒着大雨迈着轻捷的长腿,向对面坡走去。

    隔着茅檐上的粗厚雨帘,阿海嫂探出半个身子来。

    “阿兰?今儿没来过呀,喂等等,”她抓起个尖顶箬笠追出来,一把扣在阿歧的头上。

    斜岔路上,卧牛石边,满仓愣愣地站着,雨水淋在他身上,像浇着一尊金刚。

    一担乌贼鲞叫水泡得发胀了。旁边的地上躺着一条扁担,上面写着阿歧的大号。

    “快来哪!到这儿来哪!”对面坡上的阿海嫂挥着手喊。她等不及了,冒着雨踢踢哒哒地跑来,后头还跟着海崽。

    “快讲,快讲。”她推着儿子。

    “我在那边,抠弹涂鱼。雨大了,我跑回来,好像有人喊救命。雨太大,我什么也看不见,再听,又没声音了”

    “我也想起来了。”海嫂接过话说“晌午我走过堤头时,见滩上停着条‘河里溜’,我觉得怪,这会子小船都在海上哪,怎么有闲船歇着?而且守船的两个人也面生得很。莫不,莫不”她说不下去了。

    满仓的脸色铁青,嘴角轻轻地抽搐着。

    “完了完了,阿兰遭人抢了,遭人害了!”阿雄哭了起来,泪水雨水一块抹。

    “浪头飞”背着手,急速地踱来踱去。雨敲着他的箬笠,噼里啪啦响。一股浑黄的山洪,挟持着土块、垃圾和连根拔起的小草从他们脚下窜过,气势汹汹地向海里冲去。

    “风势刚刚小下来,他们走不远,追!”“浪头飞”一挥手,三个男人撒腿向山下跑去

    “我们俩端午圆房;你爸已允许了,听仔细了,端午节。”阿四咝咝地叫着,他的眼光,透过阿兰湿透了的白布衫,贪婪地盯住她的胸脯。

    像毛毛虫在她身上爬,死螺蛳的气味直直地冲着她。雷公累了,哼哼着退走了,雨虽然还在下,可劲头却差远了。

    端午,后天。那就是说,两天之后“一支花”她们将七手八脚地给她套上新衣,捺上头盖,拖进船舱,划到阿四门口,拉拉扯扯地拽进洞房。从此以后,她就是老鹰爪下的小鸡了。

    她的心冰冷了。她的面前,闪出那幽暗的、散发着霉味的谷仓。海浪很浊,很浑。让它吞掉一个小小的性命,真是太容易了。“娘,我来了。”她默念着,把身子悄悄地移向船舷。

    “停一歇——停一歇——”海风送来个飘飘忽忽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天上传下来的。薄薄的雨幕中,一条“河里溜”像箭一般射来。前头的红背心,中间的大块头,船尾站得高高的那个,衣服张得像鼓鼓的帆。三把桨儿打得刷刷齐。

    “勿理他!划,快划!”阿四喊道。可他们的桨法乱了,小船摇来摆去,走不快了。阿歧他们很快地追了上来。

    “我说老兄弟哪!兴这么请人的么?要人,至少也打个招呼嘛!好意思这般拆我的台、露我的居丑?”阿歧双手叉腰站在船艄,像个杂技演员在玩翘翘板,任凭小船颠来颠去。

    “你管不着!”阿四向同来的两个人歪了歪脑袋“走!”

    “你走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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