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斤半夜被雨淋醒,他开初不知道咋回事,旁边的老婆响雷依然,三斤气不过,骂开了。三斤老婆打嗝翻了个身,挥手在黑暗里乱抓。三斤抬起腿就是一脚。黄脸婆一个骨碌坐起来,还没看清什么就破口大骂。
天杀的!不让人睡觉啊!?黄脸婆撕甩一头乱哄哄的头发,嚎啕着。
睡?!死猪婆,被头都湿了,还睡,睡地板去!三斤推搡着黄脸婆,想把她从昏迷中弄醒。
你干什么啊。黄脸婆躲闪着,不让三斤接触自己。漏水了,那你怎么还坐在这里。黄脸婆咧嘴高嚷。
我坐在这里怎么啦,有罪啊。三斤气鼓鼓的从枕头底下抽出旱烟袋,从袋里捏出一撮烟叶塞进那乌黑的烟嘴。然后,三斤慢悠悠的用火石打火。
沉默在黑暗的房间里脉脉的流转,三斤的耳畔好象有水声在哗啦,三斤抠了抠耳朵,侧耳静听,除了窗外的屋檐雨滴,偶尔的猫叫就是凄清的冷。
咯嘎!一阵鸡叫从屋西的鸡棚传出,黄脸婆下意识里跳将起来,半湿的被子被掀成乱麻。
鸡,我的鸡。黄脸婆急切的喊。三斤在听到鸡叫后也停了烟。好象有什么动物是咬那棚里的鸡,鸡的惨叫声嘶力竭,翅膀扑啪。
黄脸婆摸索着爬下床,桌上摆着灯盏,她在桌上找了一会才找到火石。灯亮了,屋内散乱的很,到处都是物什。有煮饭的锅,锅铲,锅盖三斤借着火光翻看着被子。发现被子早已湿了大半,有的地方已经透过背面,渗到床板。床板是三斤从山腰砍来的松树做成的。质材很粗糙,有的地方还斑凸起来,像麻脸人脸上的肿瘤结块。被水浸湿的松板,现出鲜红的肉色和圈圈年轮。三斤知道不能再睡了,得把席子掀了,这样床板才能干。不然久了床板容易腐烂掉。三斤想想自己扛松树的苦就怕。一个人要扛横截面人腰粗大长两丈的树干,还要走那么远的路。黄脸婆没有理三斤,自言自语地端了灯盏就去开门闩。门是三斤用西岭橡木做的,在摇曳的灯光下,刀痕和斧疤向举灯开门的黄脸婆狰狞撕牙。黄脸婆抬眼睛的当口吓的呀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三斤抢过黄脸婆手中的灯,怒骂道。
废物!开个门都成这样!三斤也不扶起自己的老婆,绕过去开门。外面的冷风在门刚撕开一个口就往里拼命钻。黄脸婆一边喊叫,快关门,一边蹒跚地滚爬起来。黄脸婆牙齿格格地上下打架起来。三斤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是不会注意到的。与黄脸婆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他从未问过寒嘘过暖。他只是一个粗心的汉子。
哎呀!三斤还没走近鸡棚就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心口一甜,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天的下午,三斤才醒来。
黄脸婆坐在床尾啜泣,背一起一伏。三斤开始是被这凄凉的哭声惊醒的,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三斤挣扎着坐起来,还没坐起就呀的一声坍塌回床上。那床尾的黄脸婆听得一声惨叫,就跳过来。三斤感觉头胀痛欲裂,用手一摸,头上尽是缠着布。
你昨晚被东西砸着了头了。黄脸婆哭丧着脸,哽咽地说。
砸了?三斤顿时懵了,怎么可能,又没有刮台风。何况自己的屋子周围没有树林,那来的东西砸。三斤满腹疑团。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砸了他,三斤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着。黄脸婆看到三斤这样,就一直哭。黄脸婆不懂得怎么去安慰自己的男人。她只有在一旁哭泣。
2.
又到了赶集的时节。三斤感觉自己的头没事了。虽然还有时会痛,但他想庄稼人身体好,这点痛不算得什么。所以他一早吃了饭,就提了黄脸婆给她收拾好的鸡上了路。
集市甚是热闹,似乎比平常要多人。三斤挑了个路口,放下鸡就开始吆喝。
卖鸡喽——正宗农家鸡。诶,这位嫂子看看,都是自己养的鸡。如果你要的话,可以便宜点的。农家人不求什么的,能卖出去,买几盒火柴就够了。三斤虽没读过书,但他一张嘴比有些读书人还厉害。路过的人不少都被他说的都停下脚步走过来询问。
这个要多少钱一斤?一个阿婆蹲在鸡笼旁,看了一会,问三斤。阿婆,你真识货,这个黄花鸡真是好货,本来我是不打算买的,自己留着下蛋的。但是我的鸡昨天无缘无故少了十多只,我因为去查看我鸡,把头都磕破了。因为要买油盐,没办法才把这鸡提出来卖的。你要的话,算便宜点给你了,四块钱给你了。
这么贵,那个阿婆又翻了一下那只鸡。她想,这只鸡长得挺壮的,四块钱挺值的。买吧。阿婆心里盘算着,边掏出钱包就要付钱。
阿婆,慢,我这里有芦花鸡,你看了肯定喜欢,价钱也比那边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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