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小屋有问题,金夫人和小凤也有问题!”
这是白莉莉综合所有观察和分析的结果,但是,问题出在哪里?
她们在那儿进行不法的勾当?不可能的,除了金夫人和小凤,她没有看到任何人在这儿出现过,作坏事至少要有人手,白莉莉推翻了这个猜测。
那么,她们在里面到底在干什么呢?总有一天,她会查明真相。
白莉莉懒洋洋地躺在香闺里,今晚陶达然不来,她正好可以思索这个问题。电话这时候响了,她用同样慵懒的姿势伸出手臂去接,天花板上镶的大圆镜子正好照着她半裸的身子,和洋溢着粉红色气氛的香闺。
但她才拿起话筒讲了不到两句话,就兴奋地坐了起来,然后匆匆下了床,穿上一件深色的紧身t恤、长裤,急急忙忙的拿了车钥匙,赶到了楼下的大厅。在那儿等她的,是个穿风衣的中年男人。白莉莉朝他走过去时,他马上由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她没有跟他多作寒暄,马上推开玻璃旋转门,那名中年男人紧跟在后面。
到停车坪拿了车,他一坐上去,就开始做一连串的报告:“很抱歉,我没办法在电话中跟您谈,只有把您约出来。”
“你怕被录音?”她轻蔑地一笑。
“这是行规!白小姐,请您尊重我们!”他很严肃地打断了她!“本地私家侦探不比美国,不但没有任何方便,还不受法律保护,我们只有尽量保护自己。”
“好吧!张先生,事情有眉目了?”
“正如您所推测的,树林小屋有问题!”他从衣袋中取出两张蓝图:“这是薇尚的整个山区的平面配置和建筑蓝图,麻烦您找个僻静点的路边,我可以摊开来让您晓得问题出在哪里。”
她依言把车子停下,开了小灯,当他把图整个摊开,再叠出在树林区域的部分时,她找不到那栋小屋。最后,她叫了起来。
“蓝图上根本没有!”
“对!”他点点头:“这栋屋子当初根本不在建筑师的规划之内,所以蓝图上没有!”
“你怎么弄到这张蓝图?又怎么晓得建筑师的规划?”
“这是我们的职业技术,我希望您不要追究,否则对大家都不好!”白莉莉耸耸肩,不怪她没经验,多数人都不会有这种奇特经验,面对他自卫的表现,说真的,她也并不怎么太在乎,因为,这种鬼鬼祟祟的差事让谁来干,不都是如此!
“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什么?我不以为?你忙了三天,获得的资料只有这么一点?”
“至少我证明了您的推测,查出这些已经费了很大力气了,您刚才不是很惊讶吗?”
“但是”她皱皱眉又考虑了一会儿:“当然还要再查下去,你能够亲自到小屋去看看吗?”
“可以,再给我两天时间。”
当他要推开车门下去时,她叫住了他:“等等,从开始到现在,你怎么从不问我为什么要查这件事?”
“白小姐,这也是行规,我们只负责收钱办事,从不必去考虑客人的动机。”
“你不怕?”
“这就是我们必须要自卫的原因,可以做的我们一定小心从事,负责到底,但如果危及到自身的安全,我们一样也会拒绝委托。”
“真是个奇怪的行业!”她喃喃自语着。
“谁说不是呢?晚安,白小姐!”他第一次露出笑容,虽然不很迷人,但是看起来相当精明,跟他平常那种神秘的样子很不相同。
白莉莉从电影厂回来时,车子开得飞快。她的飞车绝技是有名的,尤其在这种人车稀少的大清早。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稀疏的星影,盘算着依这种速度,大概不消一个钟头就到得了家。
白莉莉正对着热水浴、软床铺渴望不已时,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在前面二十公尺左右窜出一个人来。“老天!”她倒抽一口冷气,连忙踩刹车。
“你不要命啦!”她刚预备破口大骂,忽然发现事有蹊跷,那个站路当中的人,根本不是站着的,那半跪的姿势,像在乞求什么,而且黑暗中,还有些暗色的流体从他摇摇欲坠的身上淌下来。
白莉莉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他遭遇到什么?是强盗还是绑匪,她一个女孩子又孤零零地在这条郊区公路上,能管这个闲事吗?
“小姐”那个拦住她的人,在模糊中似乎开口叫了她一声,她心中一动,还是下了车,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似乎受伤很重,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但是一切似乎都迟了,当她推开车门奔过去赶到他身边时,他只说出“钥匙”两个字,就昏迷不醒。
白莉莉连忙在他的衣袋中一阵乱翻,可是除了一本驾驶执照,并没有什么钥匙,她借着路灯幽淡的光线打开执照看了一眼,关杰明,男,六十岁
不行!她非要找到钥匙,一个垂死的人会在这时候提到这把钥匙,必是非同小可,白莉莉把驾驶执照放回他的口袋,终于在腰间找到一串钥匙,可是这些钥匙似乎是很普通
“老先生!”白莉莉举起钥匙在他眼前一晃,热心地问:“你是说这串钥匙吗?”
那个人仍匍匐在地上,半天没动静,使劲推了他一下,这才知道他早在不知何时断了气。老天爷!她恐慌地缩回了手,可是到底有点不甘心,她平白无故的在这深更半夜冒着风寒停下车,不仅担惊受怕,弄不好还会有人以为这桩车祸是她干的。不行!她非搞清楚不可!一股气往上涌,她也顾不得怕不怕了,心中又是一动,扳开关杰明的手心,果然“当啷”一声,一把攥得紧紧的钥匙从他手心里掉出来。
她马上把钥匙塞进了口袋里,又再抽出那本执照,仔细的看了一下,即使冒再大的危险,她也不能搞错。
对!执照上的相片和登载的年纪都很符合这个人,她勉强自己注视着那张灵魂已经到天国去报到的脸孔,还好,他年纪虽大相貌却很端正,死相也还不难看
但他为什么深夜在这儿遇害?还有,如果他是车祸,他的车子呢?若他不是车祸,他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么荒僻的地方!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进了她的脑际这个叫关杰明的男人,的确是遭歹人挟持同时布置成车祸的样子
她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她不能在这儿久留,万一被人看见,她可真是有理说不清,反正关杰明已经死了,不如干脆就让他留在这儿等警方处理。
白莉莉大着胆子把那串钥匙塞回他的腰间,看看四下无人,连忙奔回自己车上,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到家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几乎虚脱。
她连脸都没洗,脱掉衣服就一下子爬上床,可是她累是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马上就浮上关杰明那张死,不瞑目的面孔。她又强撑着满身骨头都要散掉似的疲倦下了床,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终于精疲力尽的在刺眼的灯光下呼呼大睡。
即使是睡着了,也是恶梦连连,她一下子梦到被人当车祸凶手追赶,一下子又梦到关杰明的仇家找到她,逼着她交出钥匙。“我没有,没有!”她拚命挣扎着,想逃脱那些歹徒的掌握,可是他们用一种刺耳的东西不断敲打着、敲打
铃、铃
那可怕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突然,她惊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她就松了口气,谢天谢地,那是电话铃声。“喂!”她的喉咙整个被粘住似的沙哑不堪,只能勉强发出感冒似的声音。
“莉莉呀!”对方话筒传来陶达然的声音。
“这么一大早,人家在睡觉,你吵什么吵?”她没好气地。
“这么一大早?”陶达然似乎十分惊讶:“现在都下午两点了,你知道吗?”
“唉呀,糟糕,那我得赶紧起来,晚上要拍通宵。”
“你不能请假?我想带你出去,”
“谁叫你不早点通知我,哦!我知道了,我根本就是你的候补,你就是早晓得有空也不会告诉我!”她突然大发脾气来。
“莉莉,你今天怎么回事?我到底是什么地方说错了,就是判死罪,你也该告诉我个原因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仍是怒气冲天的。
“好让我给你赔罪啊!”“不必!”
“你不是嚷着要换新车吗?”
“别吊我胃口,没兴趣!”
“怎么说吊胃口?今晚约你出来就是要给你个惊喜,车我早买了。”
“真的?”
“快告诉我你不开心的原因!”
“达然!”她的声音好委屈,委屈得像马上就要掉眼泪丁:“以后别再把我当消遣品,高兴的时候来看看我,不高兴的时候将人家晾在一边,你要知道,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别人,我,我真的好寂寞!”
“乖,别哭!”电话那头的陶达然慌了手脚,连声的软语相劝,说了一大车子的好话,白莉莉这才停上啜泣,呜呜咽咽地说:“你坏死了!”
“对对!我坏死了!”陶达然见她破涕为笑,这才松下一口气:“该打该罚!晚上你来跟我算帐!痹!亲一个!”
白莉莉放下电话后,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那个老神经病,还真以为自己是罗蜜欧再世呢!简直是肉麻当有趣,还好她机伶,要不然别说新车了,恐怕连个轮胎她都要不着。
对付这种老家伙嘛白莉莉伸了个懒腰,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突然想到昨天那把由关杰明手里拿来的钥匙,连忙跳下床,从衣服口袋中把它翻了出来。
这把钥匙比一般的长,而且很精致,她反复地看着,这才发现在雕成如意形的钥匙尾端,有“万通”两个刻痕,还有几个阿拉伯数字1390。
万通?万通是什么东西?是一个公司?一个地名?还是关杰明的别号?啊!她明白了,那是个很有名的保险公司。
咦!昨晚死了一个人,今天早报应该有消息才对,她又连忙往玄关走,果然报纸早就来了,正躺在门缝底下呢!她赶紧打开从社会新闻开始找,找了半天才在地方新闻上的一块不起眼的角落中看到一个小标题“医生夜行遭祸,凶车逃之夭夭”内容则是先用一段导言叙述了昨夜的离奇车祸,及警方破案的决心;其后又对关杰明这个人做了一番简略描述,说他是个深受邻里爱戴的好医生,结褵多年的发妻与他恩爱逾恒,但未曾生育,一年半前已因重病去世
这样的热水浴是再舒服也没有的了,她在水中踢着腿,还一边哼着歌,十分惬意,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一时好奇,万一惹了祸怎么办?
“不会的!”她不断安慰着自己:“说不定那根钥匙关系着一大笔财富,不就发财了吗?唉!发财之后,谁还要再陪那些臭老头子?恶心都恶心死了!”
她才洗到一半,门铃就响了,管理员不会随便放人上来找她,除非是陶达然,她从浴白中爬出来,披上一条大浴巾,湿漉漉地就去开门。
果然是他,看到她性感的模样,眼睛都直了。
一番耳鬓厮磨后,她正觉得胸口涌上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心火时,出乎意料的,陶达然竟放开子她,抱歉地说:“有件事情”
他不必开口她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一股气恼登时冲了上来,直勾勾地瞪着他。
“我知道这很对不起你,”陶达然被她那双俏眼瞪得发慌,但仍然无可奈何的:“可是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晚上”
她一逮着机会就开口骂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安好心眼,你以为我是你的玩具,开心果?没事陪你玩玩!陶达然,张大你眼睛看看,我可是个人!怎可任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实在是不得已的!”陶达然还在为取消晚上的约会在道歉。
“滚!”她得理不饶人,干脆撒起泼来,拾起一个大枕头扔了过去。不扔还好,扔枕头的姿势竟然十分撩人,看得陶达然眼睛都直了,刚才为了赴万通公司晚宴而勉强按捺下去的情欲一下子高涨起来。
天花板上的镜子反射出这旖旎的一幕
“死鬼!”她终于推开了他,同时白了他一眼。
“宝贝!”他凑了上来,使劲地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着、嗅着“明天晚上我一定陪你,再有天大的事也不管!”
“得了吧!”她可不领这份情:“谁晓得你到了明天又会生出什么新花样?”
“一定不会!如果我再改期,任你罚我!”
万通?白莉莉重新又找出那把钥匙在手中反复审视着。如果她猜得不错,这很可能就是一把保险箱的钥匙。
但现在她最迫切做的事就是去看她的新车,这辆酒红色的新款宝时捷,她至少跟陶达然提过五次以上,陶达然之所以迟迟不肯答应,倒不是吝啬;不过四五万美金的东西,他还不至于小气到那种地步,他担心的是这种车的速度太快,莉莉又爱开快车,万一
莉莉想到这儿,得意地一笑,她开快车是有相当本钱的,眼明手快谁赢得了她,拿起陶达然留下的车钥匙,迤迤然地出了门。
才一出门,电话就响了,她本来不想理,但又怕是电影公司的,又重新开了门去听,是那个私家侦探打来的。
她下了楼,那家伙还是一袭风衣坐在那儿,见到她,就站了起来,默默地跟着,直到上了车才开口说话:“如果您要去看那栋树林小屋,现在就可以。”
“你找到进去的方法了?”
“对!”说着,他拿出一张摺叠得很好的帐单:“这是这些日子的明细表,您已经付过前三天的费用,其余的我希望您现在就能给我。
她看了看那张明细,除了按日计酬的薪资高了一点,其它的都是很合理,她打开皮包,开了张支票,然后说:“走吧!”
一整夜,白莉莉都在做恶梦!
这真是太糟了,她才刚拥有一辆那么名贵的酒红色宝时捷,却不断做着杀人犯与虐待狂的梦。
她一下梦到金夫人狞笑着把她绑起来,一下子又梦到自己变成了警方缉捕的杀人犯好不容易醒过来时,她冷汗涔涔,全身发粘,不过发现自己除了有些头痛外,一切都还如常时,她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
金夫人有虐待狂!这是冲到她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但是金夫人看起来那么高贵白莉莉实在想不通,不过,这对自己来说实在是个王牌,对不对?她又兴奋了起来。如果好好运用想到这儿,娇嫩如花的脸庞泛起了一丝娇笑。
她有一种要实现梦想的预感,麦哲宇那个人见人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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