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说道。
欧阳承宙点了点头,重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他拖着羸弱的躯体,忍着病痛的折磨,为的就是今天,他的躯体微微颤抖,眸中流下两行浑浊的泪。
随着徐福厉吼一声,打斗接近了尾声。只见他身形晃动不止,肋下流淌着鲜血,满色灰白。而方泓羽等三人成合围之势,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徐福,你助纣为虐,今日也是死有余辜了。”欧阳哲沉声说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徐福为太子而死,也算死得其所……”言语渐渐衰弱,到后来声不可闻。
“他已经死了。”花允炽叹道。
此人忠心可嘉,却是用错了地方,跟错了人,未免叫人为之嗟叹。
“睿儿……”欧阳承宙颤巍巍地叫着方泓羽,试探着走近,眸中闪烁着期待和畏缩。
方泓羽微微别过头,眼角余光忍不住偷偷打量着欧阳承宙。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去看他的生父,一头白发,脸上沟壑丛生,黄色华丽的衣裳下裹了一根枯柴,显得那么的老朽羸弱。年迈的身体里,那一点生命之火似乎都有可能熄灭。
这就是他日盼夜盼,又有些痛恨的父亲吗?血缘是如此神奇,方泓羽的眼中已又雾花闪动。
“我们出去吧。”方浅晴招呼了一声花允炽和欧阳哲,走出了大殿。空旷的大殿,只余两个淡淡的人影,随着烛光摇曳,夜随之抖动不已。
“听说你母亲是在庵堂里去世的?”欧阳承宙打破了窒息的沉默,开口问出的话,却是最让方泓羽心中生恨的。
“是,她将我送走后,自己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她最不幸的,便是在年轻是遇上了出巡的你。”冷酷的话语出口后,方泓羽才发觉有些过分残忍了,这个人已经成了老弱憔悴的样子,何必再加深他的愧意。
“都是我的错。”欧阳承宙长叹一声,昏黄的灯光下,面色更暗淡苍老。
“你为什么不去看她?为什么不将她接到你身边,你是皇帝,什么不是你说了算?”不知为何,一想到娘亲二十多年来受的苦,方泓羽忍不住语速越来越快,仿佛是在替母亲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知道这权势争斗,即使是我,也难以左右的。当初因为我的疏忽,差点害死了你们,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抛弃我们母子,独自逍遥!”
嘴唇蠕动了一下,欧阳承宙却并未出声解释。一切都是他错了,纵然解释,又有何用?
“如果你想说些忏悔的话,我看你还是免了,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叫我来西尧,我也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干脆说了吧!”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方泓羽不禁自问道。尖锐的刺不仅刺痛了身前这个老人,同时也深深刺痛了自己。
欧阳承宙脸肉一阵抽搐,眸中的神采渐渐黯去:“好吧,我叫你来确实有私心。你也看到了,西尧国被欧阳猛这个孽子弄得天怒人怨。所以为了避免欧阳家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请求你做西尧国君。”声音苍老无力,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话。
累了,操心操力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结局。这就是报应吗?他将对方泓羽的愧疚,加在了欧阳猛的身上。正是这份溺爱,才使得欧阳猛凶暴残忍,将西尧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叫我来京都,真的只是为了将西尧国君的位置传给我?而没有其他的?”方泓羽身躯一震,眸中抹上了一层失落,缓缓说道。
“自然还有……”闻言,欧阳承宙眸中清亮了许多,接口道:“可是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
方泓羽不再说话,却点着头,眼中闪动的泪花终于顺着脸颊滑下。
“睿儿——”欧阳承宙老泪纵横,仔仔细细看着这个陌生的儿子,用手捏捏他坚实的肩膀,又拍拍那硬邦邦的胸膛,“是个男子汉,我自愧对不起你们母子二人,真怕你不肯认我这个父亲。”
“很不错啊,大团圆结局了。恭喜恭喜,你们父子相认,真是大喜啊!”方浅晴鼓着掌,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身后的花允炽和欧阳哲也是一脸的笑意,叫人看了心中温暖。
他们最为了解方泓羽的性格,知道他一时间还有许多尴尬和想法,所以进来插科打诨,把气氛搅得融洽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