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握着那银子,抱着膝盖,无声的大哭。
为何,为何有人天生富贵,出生就是主子?
为何主子就可为所欲为,要人性命?
为何同样为人,她们就是低贱的命?
为何她们要活,就这么难?
屋外,大雨,
陡然倾盆。
***
雨下了整夜,快天亮时候落了停。
天光初亮,水洗过的侯府空气清新,草木舒展。
春夏时日,一雨一热,这雨刚停,就隐约有热浪滚人之势。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侯府的宁静。
“落水了!”
“有人落水了!”
早起的丫鬟,路过湖边,眼瞧见湖上飘着一个东西。
定神一看,那是——
一个人!
院里的家仆小厮听了声,都纷纷跑了过来,拿了杆子,却远够不到。
管家赵鼎被人寻来,瞧见人飘在湖中间,叫人去找秋日捞叶子的窄船来。
窄船半天才拖来,下了水。
前前后后忙乎大半个时辰,湖里的人才被拽到。
近端午的日子,天早就热了起来,这人在水中泡了一夜,一拽上来,就隐隐的咸腥味道。
人被拽上岸,一翻面,脸上本就烂着,被湖中鱼虾啄食一晚,更是瞧不得。
几个年纪小的丫鬟小厮,瞧着那全非的面目,都退了些。
嗓子眼浅的,甚至跑出段距离,干呕起来。
留下赵鼎,和年纪长些的婆子,也不由避开了眼神。
最后还是赵鼎上前,瞧不出长相,他就掂了掂死人身上衣服。“这身上的料子,可不是什么普通之物。”
身边的婆子会意,这料子丫鬟是绝对穿戴不起的。
那这死的,是主子?
赵鼎神色一惊,心道不好!
看年纪,这怕不是小侯爷身边的那位?
于是转身小跑着,侯爷一早去上了值,他便往雅苑去找夫人了。
“这身段瞧着像紫玉姑娘。”有婆子低声道。
“是吗?我瞧着像水瑶。”
“水瑶哪儿有这么好的衣裳啊,就是个丫鬟!”
“可昨日水瑶本应去秋月轩伺候,结果没去。”
“那也穿不上这般衣裳……”
起夏凑近了些,一瞧着那衣料,也一惊,她转身快步回了云锦居。
“小姐!不好了,小姐。”
起夏推门喊道。
“小姐才刚起呢,你轻着点。”莺时正在给林初好通发,瞧见起夏慌里慌张的,阻她道。“朝食呢?”
“府上死人了!”起夏却冷静不下来,道:
“我去厨房路上,瞧见他们都往湖上去,就跟去瞧了一眼。湖上飘着个小娘子。他们把人拉了过来,脸都被鱼啃了大半了。但那小娘子身上穿的,正是那日侯夫人,从珍宝阁买的另外一套衣裳。”
林初好不由站起身,“死了?”
死了的话……
她可能知道姜氏在谋划什么了?
她送走了乔倩儿,却把衣服送给了紫玉。
原来姜氏在赌,左相的威胁,不单单是说说而已。
若如此,姜氏就可以借左相的手,除掉了她最想除掉的人。
“死人可是紫玉?”林初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