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到底是陈家两口子舍不得用前途去冒险,只说了一声去叫人来,便搀扶着匆匆走了。
三人在这混乱的小厅中,又等了一刻钟,才有个仆人走来,说是要领他们去见常言。
这回当真是去见常言的。
仆人领着他们穿过月洞门,又走过一条抄手游廊,行至一院子,院子离前院十分远,倒是清静。
仆人将他们领至一门前,抬手才要去敲门,邹氏便等不下去,猛地一把将人推开去,径直推了门进去。
她气势汹汹,分明像是来讨债的。
屋子不大,又只有两人,一站一躺,各自沉默。
听见门响,躺着的那个立即撑起身来,眼巴巴地往门口瞧,一见邹氏进了门,双眼立即一红,委屈恸哭:“阿娘……”
邹氏一听,那眼泪就下来了,直扑上去,立即与床上的人抱在一处,一面抚摸她的脸,一面跟着恸哭。
沈棠与常应落在后边。
两人进门来见了这一幕,一个比一个平静。
沈棠平静,是因她从未见过常言,不熟,又在医院里见惯了生离死别,一时很难代入她们娘俩的感情。
她倒是意外,原以为常应见了这同胞姐姐,多少也会动容,哪知他仍是那病恹恹的神情,懒洋洋的靠在桌边看着。眼不红,话也不说。
甚至还在察觉沈棠视线时,笑着看过去,无声问她:“做什么?”
沈棠没说话,只收回视线来,卷卷衣袖,抱起了手。
那边娘两个抱头痛哭一阵,可算是哭够了。
当着旁人的面,常言这才不好意思起来,垂着头,红着眼悄悄将眼泪抹去。
邹氏又捧住她的脸来,细细看过,见她一张脸尖尖的,眼窝凹陷,显得那两眼又大又圆,偏眼白上全是红血丝,两颊没二两肉,身子骨更是轻得不像话。
她顿时又红了眼,哽道:“瘦了……我姑娘怎就瘦成了这般模样?当年你出门子,小脸圆圆的,又娇又羞,送到他家里来,这才过了几年,竟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常言听了,吸一吸鼻子,竟也是要跟着哭:“是女儿不孝,都成家了,还叫阿娘这样担心……”
邹氏听了,立即道:“成家?成什么家?!他们如此待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这次便是要带你家去,管他们同不同意!”
提到这儿,常言又哭着扑进邹氏怀里,泣不成声:“阿娘,你是不知女儿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
话还未说完,站在边上的小丫头立即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常言后边的话。
常言立即闭了嘴,白着脸往邹氏怀中缩了缩。
邹氏当时便反应过来,那小丫头是陈家两口子派来监视常言的,她立时转过头,狠狠瞪了那丫头一眼。
丫头不憷,赔笑道:“老夫人,夫人染了病,吃不下睡不好,请了大夫来看过也没什么用,眼见着日日消瘦下去的。幸好您来了,可得好好劝一劝她,叫她安生养着,可别胡思乱想,伤了身子。”
沈棠听了,便插嘴问道:“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