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垂下眼睑,白姬夫人伸出素白的手来,理了理垂落在皇甫擦肩头的束发。
修长的五指莹润而富有韧性,在阳光的照射下,指尖透着淡粉色的微光,有种透明的光泽感,如同极品的白玉石一般。
纤长的眼睛微微弯起,却是没有半分的笑意,润滑的指腹从皇甫长安的肩头一直游移到下颚,尔后缓缓用力,轻捏起她的下巴寡薄的口吻之中是不曾掩饰的威慑,冰眸里一闪而过的寒光,锋利如千刃,便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见了,恐怕也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可是皇甫长安不会,因为她见过比那更酷寒的眸子。
更因为,她是上天入地跨遍刀山火海也要采匊东篱下的总攻大人!
所以,对皇甫长安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雄性生物,都是一朵朵鲜艳夺目的小雏匊而已,只不过有些比较娇羞,有些比较狂傲,还有一些长着一口锋利的好牙,会咬人罢了。
使劲儿瞪大了眼睛,皇甫长安毫不示软的瞪了回去!
尼玛,干瞪眼谁不会啊?!你以为你眼睛长得大就可以风靡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要是眼睛大有用的话,那百兽之王就是牛哥哥了!
见她如此,掐着那温软下颚的两指更收紧了三分,白姬夫人半眯着凤眼,不答反问。
“你觉得我会是谁?”
听他这样问,皇甫长安心头的揣摩更坚定了几许。
普天之下,知道水麒麟的人并不多,除了魔宫的人以外,大概也就只有宫疏影和花语鹤有所耳闻了。而知道水麒麟在她体内的,更是屈指可数宫狐狸和花不拔排除在外,就只剩下了玉琉裳!
可是上回在大安寺,玉琉裳连她都不认识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水麒麟的事儿?难不成他又恢复了那部分缺失的记忆?而且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妖孽,无论是从上看还是从下看还是从左看还是从右看完全都不像她那个嚣张得尾巴都翘上了天的好儿子啊!
思来想去,皇甫长安的小心脏儿越收越紧,胸口的跳动越来越快,脑门上的神经越崩越疼艾玛,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
眼前这个伪装成白姬夫人的家伙该不会,就是魔宫的天字一号大魔头,宫主大人吧?!
看见皇甫长安倏然撑开的瞳孔,白姬夫人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眯得更细了,针一样扎在人的心尖上,却有种叫人无法抵御的魔魅。
“嗯?你想到了谁?”
“你你是”
卧槽!不会真的那么倒霉吧?!双手紧紧拽着衣摆,皇甫长安破天荒地纠结得连舌尖都打结了,不是她胆儿小,而是那个被描述得万恶不赦,用尽各种刻毒的言辞妖魔化的宫主大人,实在是让人止不住地在心尖尖上头起了一层厚厚鸡皮疙瘩!
“千、镜、雪、衣?!”
一个字,一个字,皇甫长安咬得艰难,生怕把自己的舌头给咬破了。
魔宫,这个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邪教,却有个极其美腻动人的名字——青鸾宫。
魔宫宫主,这个屠戮千人嗜杀成性的大魔头,同样有着一个令人惊艳的好名字,千镜雪衣。
当初,宫主大淫第一次现身武林大会,以三招之凌厉气势废掉了前任武林盟主的一只手臂时,从他那冰薄的唇瓣里吐出来的就只有一句话。
“鄙姓千镜,复名雪衣,特来讨教秦盟主。”
那一战之后,前任盟主右手被废,再也拿不起刀剑,武林一代大家秦氏山庄在后两日惨遭无情血洗,从此在武林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现任盟主为伸张江湖正义,彻底将青鸾宫拉进了黑名单关进了小黑屋,从此正邪两派势同水火,在此后的历届武林大会之上,就再也没见到过魔宫人的身影。
在皇甫长安惴惴如小白兔般的目光注视下,白姬夫人缓缓收回了手,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哂笑着否认。
一袭素白的雪衣,没有任何的花纹与点缀,如同高山之巅的皑皑冰封,看在眼底,似乎能感觉到那种透骨的寒凉。
直起身,白姬夫人走开两步,抬眸扫了一圈伏在地上的侍女,冷冷开口,酷寒的口吻中不带一丝的怜悯和感情。
“雪忧,把她们都扔到池子里喂鳄鱼。”
卧槽!来了来了来了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皇甫长安猛地一颤,看向白姬夫人的神色愈发的诡谲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那可是活森森的人啊,居然被当成饲料一样,丢到水里去喂鳄鱼?!艾玛,光是想着都觉得浑身发毛啊有没有!吓尿的节奏啊有没有!
她这是在暗示什么吗?!要是她不小心把这个女魔头给激怒了,是不是就跟这群触了大霉头的侍婢一样的下场?!
嘤嘤嘤!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快把他抓起来啊!
惊吓了两秒,皇甫长安下意识抬眸往外瞟了眼,外头的走廊上跟在白姬夫人身边伺候的足有十二人之多,整整十二条人命,加起来都可以召唤粗十二生肖了有没有?!
“等等!”善良体贴的总攻大人于心不忍,赶紧上前叫住了白姬夫人,企图阻止她的恶行!“这些女婢并没有犯错,罪罪不至死吧?!”
白姬夫人神情冷漠,无情的面容上刻着大大的几个字——“视人命,如草芥”
“可是她们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那、那也不用处死她们啊咱是文明人,要讲道理嘛!这又不是她们想要看,想要听的”眨了眨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皇甫长安狗腿一笑,嘴巴特甜“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白姬夫人还是面无表情,闻言只侧了侧身子,回眸看向她。
“那依你说,该如何处置她们?”
听她这样问,皇甫长安不由大喜,只当这事儿有转机,便笑得更加的狗腿了:“如若夫人只是不想她们乱嚼舌根,大可以直接毒哑她们的嗓,子不让她们再说话不就行了吗?”
众女婢:所以总攻大淫您这真的是,在帮我们求情吗?!
“说的不错,”白姬夫人淡淡应了一声,尔后就在皇甫长安以为自己伟大而光荣地解救了十多条人命,胜造了八百多级浮屠的时候,却只听那个清冷的声音继续道“雪忧,先将她们的舌头拔了,再丢到池子里。”
皇甫长安:“”卧槽!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蛇精病!变态!杀人狂魔!蛇蝎毒妇!
不等皇甫长安再度出声劝阻,唯一一个垂首立在边上的侍女抬脚跨出了一步,冷漠的神色跟她的主人如出一辙。
“是,夫人。”
众女婢顿然惶恐不安,急欲磕头求饶,却是连一个挣扎的机会也没有,便见那个唤作雪忧的侍女轻拂广袖,看不见的一股香味儿即刻随风散入众人鼻息。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齐齐倒地,无声无息地悄然猝死,仿佛一瞬间被摄走了魂魄一般!
皇甫长安怒目而视,虽然她心里明白,在这种贵贱分明等级森严的时代,这样的场面在大家族里堪称是司空惯见的事儿然而,在亲眼目睹这些无辜的婢子就这样被夺走了生存的权利之后,她还是觉得胸口发堵,不是很能接受。
对上她愠怒的面容,白姬夫人却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扬手轻轻地拂开遮挡了她前额的一缕乱发。
“怎么,太子殿下也会同情这些微不足道的的贱婢吗?”
“哼”皇甫长安侧身避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本能的不想跟她靠得太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坦白而言,她并不同情弱者,却也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他们,在她看来,活命是他们的权利,求生是他们的义务她还没有蠢到为了几个毫不相干的婢子,去惹恼这个阴晴不定的头号危险人物!
见她躲开,一张倨傲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悦和忿忿,白姬夫人却是迈进了两步,逼至她的跟前。
白姬夫人的身材只比皇甫长安高出了半个头,然而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却仿佛高出了她一座山有种让人不得不仰望,不得不俯首称臣的威压气魄!
这一次,白姬夫人出手如电,没有像前两次那么温油,冰冷的五指利爪般握住了皇甫长安纤细的脖子,仿佛只要轻轻一扭,就能将她的脑袋整个儿给掰下来!
皇甫长安被冻得一个激灵,耳边是那个女人更为酷寒的声音。
“记住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要试图忤逆我。”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在心底破口大骂卧槽你谁啊?!劳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着吗?!就连教父大人都没有对我说过这种自大狂妄的话,你一个不知从哪个山旮旯里冒粗来的死变态,竟然敢威胁劳资?!
你以为劳资是那种会屈服于淫威的懦夫吗?!哼算你狠这次,难得天气这么好,劳资就不跟你计较了。
睨着两道嫌弃的眼神儿,皇甫长安抬起手,一手握住白姬夫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抚上她那白得有些过分的手指。
尔后,在雪忧颇为惊悚的视线下一根,一根,将手指给掰了出来。
“本宫也奉劝夫人一句,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要随随便便掐本宫的脖子不然,本宫真的会一不小心,就被你掐死的!”
闻得此言,雪忧那双一直垂着的如同雕塑般的下垂眼终是忍不住微微抽了一抽吓,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呢!
不过,幸好她还满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斗不过夫人就没有同夫人作对。
不然下一个被拖走用作鳄鱼好口粮的家伙,说不定就是她了!
被强制性地掰开了手指,白姬夫人倒也没有恼怒,转而握住了皇甫长安柔软的小手,她的手很暖和,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跳动的脉搏。
她的爪子却很冰冷,如同蛇类那种冷血动物,皇甫长安甚至怀疑就连她的心肝儿都是冷的!
“喂!你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看到白姬夫人抓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皇甫长安浑身儿又是一抖有种丫要带她去地狱串门儿,跟阎王他大爷搓麻将的不详预感!
白姬夫人没有回头,亦没有顿足,五指像是铁链一样牢牢地禁锢着那温热而纤细的手腕。
“带你去一个地方。”
离开白樱小筑,皇甫长安一路被白姬夫人拽着走进了一座绵延百米的假山丛里,一路上别说是人影,就是连鬼影也没瞧见一个。
心里头正慎得慌,便见白姬夫人顿足在一簇开得正妖娆的海棠花前。
雪忧匆匆上前两步,挪开了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巨大的石块她却仅用一只单手就轻易地搬动开来皇甫长安睫毛轻颤,明知道她这是在示威,却还是投去了不屑的一哂。
切!你以为你哥哥我是吓大的吗?!雕虫小技,有本事你搬座山试试?你要能搬得动白安山,本攻就拜你为师喊你一声大爷!
大石被挪开后,长满了青苔的假山壁上随之缓缓打开一道一人宽的洞口。
皇甫长安一路被白姬夫人牵着,因她个子比皇甫长安高,步子迈得也比她大,皇甫长安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她在昏暗的地道里走了一段,却不料走在前面的家伙突然顿住了步子,皇甫长安一个刹车不住,重重撞上她的背。
艾玛,真是铜墙铁壁也没那么硬的!险些撞坏了她那玲珑剔透的小鼻子。
听她痛呼着低骂,白姬夫人回过身,黑暗之中冰冷的指尖分毫不差地点在了她的鼻尖:“很疼?”
“这不是废话吗?”皇甫长安龇牙咧嘴,知道水麒麟在她体内,这个家伙暂时应该是不会把她丢到水池里喂鳄鱼的,便稍微肥了些胆儿,就连口气都恶劣了不少“不然你对着这墙壁撞一下试试?!”
白姬夫人没再说话,因为她那两片冰雪般寒凉的唇瓣,在下一秒,就贴在了她的鼻尖上吓得皇甫长安那叫一个魂飞魄散!
卧槽!丫不会咬她一口,直接把她的鼻子咬下来吞进肚子里吧?
变态的世界像她这么善良正义的人,是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和揣测的好吗?!
察觉到皇甫长安陡然僵硬的身子,白姬夫人的自我感觉却是非常的良好,片刻后就撤回了脑袋,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还疼吗?”
皇甫长安:“”我艹艹艹!你以为你的嘴巴是包治百病的狗皮膏药啊,亲一下就不疼了?!还有啊,女女授受不亲啊,城主夫人你表现得这么暧昧城主不会吃醋吗?!还是说你性取向有问题啊?!雅蠛蝶,本攻还是喜欢有鸟儿的匊花!
然而,吐槽归吐槽,小命还在人手里拽着皇甫长安却是不敢再放肆,生怕她一说疼,丫又两片冰唇贴上来,差点冻得她鼻子都要掉了!
知道本攻的眼中为什么常含着屈辱的泪水吗?那是因为本攻对变态怕得深沉。
“不疼了。”
嘤嘤嘤,麻麻从小教育窝要做一个可长可短,可硬可软的男纸只有忍一时之屈辱,才能爆一世之匊花!
沿着狭长的地道不知走了多远,皇甫长安只一路感觉到气温在变低,外面的天气本来就已经很冷了,她穿了不少衣服,走到现在却还是忍不住冻得瑟瑟发抖,一秒钟变寒号鸟,就连牙齿都在断断续续地打着颤儿。
一直到最后一道石门缓缓打开,迎面就吹来一阵白雾,皇甫长安冻得浑身一个哆嗦,险些双腿一僵栽倒白姬夫人的身上。
那股子铺天盖地而来的白雾,如若皇甫长安没有猜错,应该是地下冰窖里才会有的冷气。
抬眸一看,果然是冰天冻地的一个神秘世界!真正的冰天冻地!
但凡目之所及,几乎全是冰墙,冰柱,冰棱单是那么瞅着,就能婶婶地冷到了灵魂里!
名为雪忧的侍女守在洞口没有跟着进来,里面出来迎接的则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小童,长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娇嫩清纯,俗称娈童!
“主人。”
小娈童甜甜地唤了一声,满心满眼掩不住对白姬夫人的爱慕看得皇甫长安的心头,又是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所以原来那些关于白姬夫人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美骚年,然后用各种各样残忍的法子玩弄shi的传闻特么的居然都是真的吗?!
皇甫长安的蛋口蛋又开始疼了虽然白姬夫人看起来好像木有性别,但是她有啊!
跟在小娈童身后,走到冰窖的深处,皇甫长安才撑大了眸子看清透过茫茫冷气,里头藏着一池子冰泉。
在这么冷的环境下居然还没有结冰,这不科学好吗?!
行至冰池边,小娈童走上前来,颇有些熟练地帮白姬夫人解开了身上的外衫,眼光扫过白姬夫人与皇甫长安牵着的手后,再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就不是很友好次奥!他什么意思?!难不成把她当成情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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