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卖身契的约定实现前,她会一直待在堡里。”宋临秋再道,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张交给宋迟冬。
若四弟和余弟不先这样做,不晓得最近发呆的状况十分严重的大哥会不会因而走火入魔?所以他也愿意替四弟和余弟报信,并替那两个自知会被大哥揍一顿的家伙求情。
而且说实在的,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含蓄了,大哥何止对融雪姑娘有特别的感觉,他根本是一见钟情,痴念人家姑娘到差点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宋迟冬没有开口,接过那张纸,摊开后才发现是融雪签了名的卖身契。
小女子融雪,愿以百两黄金之酬,替宋迟冬生下一子,无论男女,待孩子出世,即银货两讫,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宋卧春竟然写这种鬼东西要她签字,她怎么可能愿意?”宋迟冬面色一变。
“她当然不愿意,但听四弟说,就在他费了半天唇舌,融雪姑娘正打算拿扫帚将他赶出门时,双生子中的日丽忽然在学堂外头气虚昏厥。摔进大水沟里,差点送了小命。后来,为了医治日丽的病,也为了让风和不再饿肚子,她决定答应四弟的提议,签下卖身契。”宋临秋解释道。
“都快没饭吃了,还识什么字?别去学堂,就不会摔进水沟里了。”宋迟冬恼怒的低咒,却不知自己气的是什么。
或许他气的是那个笑起来像花儿一样美的姑娘,为了弟弟甘愿牺牲自己的幸福。
如果今天去找她的不是四弟,而是其他居心不良的人,她也愿意签下卖身契吗?
“大哥,双生子并没有上学堂,因为家里太穷,供不起师傅的束修,所以他们是在学堂外偷听,被人发现了就赶紧跑。”
什么,在学堂外偷听?他们想被抓到后让人打断腿吗?宋迟冬蹙起眉头。
“他们的爹娘呢?怎么不照顾他们?”
“都死了。融雪姑娘这两年来和两个弟弟相依为命,但一个姑娘家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只好替人刺绣、洗衣,连养活三个人都已经很难,更别说为弟弟找大夫治病,送他们上学堂读书了。”
“她的生活有这么苦?”宋迟冬眯着眼,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个黑脸姑娘笑着时的模样。
她看来天真憨傻,无忧无虑,仿彿天塌了也有人撑着,谁知她竟然得替两个弟弟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屋檐?一阵怜惜泛过宋迟冬心头。
“不但苦,还得不让弟弟们知道她为了他们得卖了自己的事。听说她一直到进堡前都偷偷的请求四弟,别让双生子知道他们进堡来的真正原因,以免他们兄弟俩会伤心。”宋临秋接着间道:“大哥,你知道融雪姑娘今年多大了吗?”
说得越多。描述得越清楚,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同情心更为氾滥,愿意收留那个姑娘一辈子?
“多大?看她的样子顶多十五、六岁吧。”宋迟冬皱眉道。
那样瘦弱的身子和尖尖的下巴,他觉得她根本未到十五岁。
“十九,过完年就二十了。你看,哪有姑娘家可怜到这地步,都这个年纪了还待字闺中,连个可以替她做主的长辈都没有,若不是四弟将她带进堡里,搞不好她会一辈于蹉跎下去,为那对双生子做牛做马,直到老死。”
“是吗”宋迟冬走出长廊,站在庭院里的那棵老树下,皱眉喃喃地道。
那个瘦弱得连年龄都让人看错的姑娘,却有个笑起来会让百花失色的俏颜。那灿燸的笑容,害得他才看过她一眼,这几天来就不断失神,脑中浑沌,完全没发觉自己竟然会在重要的帐册里写下她的名字。
真是栽了!
饼去走逻大江南北,带着马帮的弟兄们闯荡多年,不知见过多少姿色各异的美丽女子。却没想到会到了三十岁,才在一个皮肤黝黑得看不清五官,但笑容像星光般亮眼的姑娘面前跌了那么大的跟头,连自己何时失了魂都不晓得,还让弟弟出马把人找来。
他是傻了吧!
也罢,既然如此,他就好好的仔细看看那个姑娘,看她到底是哪里特别,可以让他魂不守舍的干出这堆蠢事。
“她此刻人在哪里?”宋迟冬问道。
“和双生子一起待在招待宾客的畅心院。”
“差人好好伺候她,双生子也让人看顾着。该怎么做,你自己拿捏,反正好好照顾他们就是了。”宋迟冬说完,转身往外走。
“大哥,你现在就要去见她吗?”宋临秋赶紧追上他。
“怎么,有问题?”宋迟冬停下脚步。
“不,只是有件事得先向大哥禀报。四弟和余弟因为不认识融雪姑娘,不晓得她的性子,担心她又会在见到大哥时尖叫昏倒,所以他们没告诉她说宋迟冬和人间堡堡主是同一个人”宋临秋笑得非常勉强。
人间堡堡主杀人啃尸的流言刚传遍天下的时候,外头还有许多人听过宋迟冬的名字,但或许是怕自己被吃掉,最近几年,几乎再也没人敢提这个名字,现在,百姓们似乎已经忘了有宋迟冬这个人,只晓得人间堡有个会吃人的堡主。
听见宋临秋的话,宋迟冬转过身,眼里有着愠怒的冷芒。
“大哥,还有件事。因为担心融雪姑娘会吓得逃走,所以四弟跟她说,宋迟冬只会在黑夜里出现,教她不许用眼睛看,也别多说话”在兄长冷厉的目光下,宋临秋笑得更加不自然。
“很好,不看也别说?”宋迟冬挑起眉。这是什么意思?宋卧春那小于在打什么鬼主意?
“因为四弟告诉她,宋迟冬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脸上被野兽抓伤过,所以性子怪异、孤僻,不喜欢跟人交谈,融雪姑娘只要能替他生下孩子,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就好。”宋临秋话一说完,连忙往后退,闪避过兄长忽然挥来的拳头。
“宋临秋,这种鬼话你也敢转述给我听?”宋迟冬身子一弹,抬腿扫了过去,然后击出数掌,震得老树上的绿叶齐飞,射向宋临秋。
“我只是负责传话呀!”宋临秋双脚一蹬,飞身逃上屋檐,赶紧向兄长合掌道歉。“大哥,饶了我,我发誓自己之前真的完全不知情!”
开玩笑,要他这个握笔管比拿刀剑的时候多的书生跟曾经统领马帮七十二舵,走遍大江南北的大哥动手,不如直接拿把刀要他自刎,至少死得比较干脆!
“好!那两个家伙在勤夜楼是吗?”宋迟冬冷冷的收手,抬眼望着逃到屋檐上的弟弟一眼,转身疾步走出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