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而眠

龙澈，夹了一些菜放到她的碗里：“这些菜都是你最喜欢吃的，是妈特意吩咐厨子准备，来，趁热吃！”

    就连龙麒麟，也“良心发现”，催促童雨菱先吃。

    童雨菱微笑着，习惯性地摸了一下他的头发，看看龙澈，又对邱雪莲感激地点点头，然后是龙啸天和容艳红。这才开始吃了起来。

    随着晚餐的结束，龙麒麟的“别扭固执症”也逐渐消失，对童雨菱的态度恢复到以前，窝在童雨菱怀里，一边把玩着童雨菱的衣服扣子，一边说道：“妈咪，今晚陪我睡，讲故事给我听。”

    童雨菱愣了愣，随即答允他，一会，拜别众人，带他上楼。

    这是她第二次在这里过夜，一切比上次自然很多，她先是给他洗澡，而后自己也洗了，母子两人一身干净清爽的睡衣，趴在龙澈卧室那张巨大双床上，弄着各种玩具。

    待龙澈从浴室出来后，龙麒麟忽然叫住他：“爹哋，你也过来玩！”

    龙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在床畔坐下。

    “妈咪等下讲白雪公主的故事给我听，爹哋你也一起听。”

    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样子，龙澈没有立时作答，而是转看向童雨菱，征求她的意见。

    龙麒麟蓦然跑了过来，一手拉住他，一手拉住童雨菱，“小齐经常和他爹哋妈咪睡，我也要跟爹哋妈咪一起睡！”

    童雨菱俏脸一僵，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龙澈内心激昂，无比期盼着，只是，他不敢说出来。

    “妈咪！！”龙麒麟用力一拉，把她扯下，另一只手也使劲，在龙澈的故意配合下，也是轻而易举地把龙澈拉倒在床上，造成一个画面：龙麒麟隔在中间，童雨菱和龙澈则分别躺在两边。

    由于龙麒麟的执意央求，童雨菱心中即便有所顾忌，但也没有表达出来，最后只好把注意力放在龙麒麟身上，开始给他讲故事。

    温润柔和的嗓音，抑扬顿挫，仿佛阵阵春风吹过房间，吹到每个人的心里，带出一种清新舒适的感觉。

    龙麒麟渐渐进入梦乡，龙澈也是昏昏欲睡，双眸微眯。不一会儿，两道不同的呼吸声开始响起。

    童雨菱停止讲话，望着胸前酣睡的小人儿，视线终不受控制地转到龙澈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睡着了的他，和白天差别很大，雕刻般深邃的五官依然俊美而刚毅，不过，此时少了一份冷峻，多了一份柔和，墨黑的发丝有几缕轻垂额前，更为他增添了一份魅力。

    不由自主地，她伸手，迟疑地爬上他的面庞，眼看将要碰上他的眉宇，手指赫然一转方向，帮他撩开那几缕发丝。

    收回手，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目光继续停留在他那，不知所思地注视着，直到累了倦了，才开始闭上眼睛……

    翌日，童雨菱醒来的时候，房内已经没了龙澈的影子，只留下一张纸条：“菱菱，你今天再休息一天，下个礼拜一再正式上班。我有点事要回公司，处理完马上回来，你先陪着麟麟。想你，爱你——澈。”

    看着纸条上的字，童雨菱心如鹿撞。最后那几个字，像是一个个铁锤，重重抨在她的内心深处，给她带来无比的震撼。直到龙麒麟也醒来，她才从中回神。

    收起无法理解的复杂心情，她替龙麒麟梳洗，陪他吃过早餐，与他来到花园里。

    那片灼灼盛开的雏菊花海前，伫立着一个人影。

    “容姨，早上好！”童雨菱慢慢靠近，跟她打招呼。

    “奶奶，早上好！”她怀里的龙麒麟，也学着向容艳红问好。

    容艳红回头，先是在龙麒麟娇气的小脸庞捏了一下，随即冲雨菱淡淡一笑。

    “容姨似乎很喜欢一个人静静赏花？”童雨菱把龙麒麟放下，让他自己玩，自己则与容艳红并肩而站。

    容艳红脸上表情霎时一慑，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微笑道：“这句话，我曾经常跟一个人说，她很喜欢花，特别是这种毫不起眼的小雏菊，每天下午总会站在这里发呆。”

    不知因何缘故，童雨菱忽然想到一个人，问话脱口而出：“容姨所指的她，是麟麟的母亲吗？”

    容艳红眼里一阵晃动，半响，才讷讷地点了点头。

    “容姨，您能否告诉我，她是个怎样的女人？”童雨菱急忙又问，她本不是一个八卦的人，然而这对象是麟麟的母亲、是龙澈念念不忘的女人，因此，她忍不住了。

    容艳红先是沉吟了片刻，才娓娓道出，语气饱含怜惜、钦佩、还有丝丝的惆怅：“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坚强勇敢的女子，心地善良，感情细腻，为了爱情，她可以隐忍执着，不顾一切！”

    “她很爱龙澈，是吗？”

    “非常爱！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爱阿澈的女人！可是，爱了又怎样？很多时候，并非付出就有回报，真心就能得到珍惜！”容艳红悲伤的语音，略微透着一丝遗憾和悲叹。

    童雨菱心潮起伏，不知为什么，她的胸口猛觉一股不知名的揪疼，她仿佛感觉得到麟麟母亲的痛。

    压住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她急切地问：“我听阿澈说，他很后悔当时那样对她，不知容姨能否详细告诉我，当时是个怎样的状况？她不是生了麟麟吗？为什么没与阿澈结婚？还有，那个程嘉雯，又是谁？因为程嘉雯，麟麟的母亲才离开？她后来是怎么死的？”

    容艳红侧目，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只是答了一句：“她是自杀的！”

    自杀？为情自杀？难怪龙澈那么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她离开后，最可怜的莫过于麟麟，当年他才那么小，正是学讲话的时候，可惜，没有母亲在身边！”容艳红顿了顿，忽然把话题转到童雨菱身上，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雨菱，现在的你，假如是真的喜欢阿澈，我支持你继续留在他们身边；反之，请你早日离开，因为，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滋味，比什么都残酷。”

    童雨菱内心又是大大一震！这个容艳红，只是龙澈的小妈，而且根据自己的观察，她和邱雪莲的关系不是很融合，可她为什么会这般在乎龙澈和麟麟？还有，她的儿子呢？她有没有子女？

    “容姨，您有子女吗？”于是，童雨菱情不自禁地问出。

    “我有个儿子！”

    “那……我来这么多次都不见他，也没听龙澈提起过！”

    “他……去了国外工作！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请便吧！”容艳红说完，满眼复杂地瞧了童雨菱一眼，决然走开。

    望着那抹逐渐远去的背影，童雨菱内心说不出的复杂和纷乱，耳边一直充斥着容艳红刚才讲过的那些话。她总觉得，容艳红有点古怪，可具体怎么古怪法，她又形容不出。

    “妈咪，送你！”衣角蓦然被人扯了一下，童雨菱回神，见到龙麒麟咧嘴呵笑，递给她一朵鲜花。

    内心一阵感动，又想起容艳红方才的话，童雨菱对他的疼爱骤加，不由分说地抱起他，把他抱得紧紧的，牢牢的。

    童雨菱一直留到晚上，陪麟麟吃了饭，亲口承诺明天周末陪他去野餐，麟麟才肯放人，她终被龙澈送回童家。

    龙澈一走，童父刻不容缓地责备她：“小菱，你一个女孩子，老是在别人家过夜，这成何体统！”

    童雨菱一怔，一时不知应答。

    “你呀，一点都不检点，还跟他们一家走得那么近！难怪网上那样写你！”

    听到这里，童母忍不住斥责：“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检点不检点，你明知女儿是为了麟麟。还有，网络上那些评论分明就是有人生造，污蔑小菱。”

    “空穴不来风，如果她不是整天和那混小子在一起，人家又怎么有事可说？又不见他们来诽谤冤枉我？”童凯剑还是一副气咻咻的样子。

    童雨菱看着他，忽然道：“爸，您好像很讨厌龙澈？我记得你曾经在他银行做过，莫非他刁难过您？他哪里得罪您了？我跟他说，让他跟您赔不是！”

    “哼，我才不稀罕他的赔罪！最好是他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让我眼不见为净！对了，你最近有没有跟阿浩通话？我可告诉你，除了阿浩，我不会承认第二个人当我童凯剑的女婿！”

    “哎呀，你扯到哪去了，女儿有说过要嫁龙澈吗？她之所以跟他一起，无非都是为了麟麟，你也喜欢麟麟，难道就不能看在麟麟的份上，说话别那么刻薄？”童母又忍不住责备。

    “不错，我是喜欢外孙，小菱跟阿浩结婚后，我要多少外孙都行！！至于麟麟，要怪就怪他那混蛋爸爸！”童凯剑冷哼。

    童母简直无语，于是不理他，劝着女儿：“小菱，别听他胡言乱语，他今天估计和楼下管理员下棋输了，火气才这么大。你也累了，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童雨菱满腹思绪，来回看了一下父母，随即点头道：“爸，妈，我去洗澡，您们也早点休息吧！”

    洗完澡，童雨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最后，她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很久没碰的号码，拨通它。

    “喂——”那边很快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嗓音。

    童雨菱屏吸片刻，轻声喊出：“阿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