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黄皮子好几挂。
柜先生两眼瞪得滴溜圆儿,高喝一声,“贵客到!看茶!”后边应声出来两个小厮,一个端来两碟儿果子和茶糕,一个提着水壶并托着一张茶盘,双双放在一旁的小桌儿,热水慢沏,一股浓郁的茶香就飘了过来。“客官慢用。”说完便退下去了。
柜里的先生打开柜门儿走出来,笑着看了看来客,一边小心翼翼的提起那张虎皮,“啧啧啧,不错!着实不错!”他又放下虎皮,提起那张黑漆一般水灵的熊瞎子皮,铺在柜,不断用手在面摩挲,又侧着脸在面贴了贴,又不时翻过来调过去搓了搓,另几张小的皮子也仔细看了看,完了之后捋着胡子踱着方步,眼珠子一步好几转儿,不断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和这一摊子货。
“这位爷,您这几张皮子样子都还过得去,也完整,毛色也都具属乘,只可惜时日未久,尚未发透,我今天若收了,免不了还得请人再制一制,所以价格么”
“但说多少银子便是。”
“虎皮加熊皮就算银子二十两,余下的折合十两如何?”
正说着,当铺里又走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子,前脚刚踏进来,便扯着嗓门儿喊道,“郝多金!我要赎当!”
“呦!潘爷!您里边儿请。”说着,那先生向那胖子迎过来送到座。那姓潘的胖子也不客气,坐下便端起刚沏好的茶喝了起来,一面捻起茶糕,一面说到,“郝掌柜,现银我已经带来了,五十两足足儿的,把我那宝贝拿出来吧?”说完,笑嘻嘻的看着郝多金。
“潘爷,按理这才没过多久,该当按照原价儿赎回给您。可是这几日参的价格是蹭蹭的长,我也不跟您多要,再加十两,我给您送到府如何?”
潘胖子一听,茶碗往桌子一摔,“姓郝的,当初咱可不是这么说,议定五十两典出,一月为期,只要不超过一个月,原价赎回,你是生意人,怎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那郝多金也不与他硬犟,走到柜前的西洋自鸣钟前面儿,回头笑了笑,对潘胖子说道,“潘爷说到褃节儿了,说好的一月为期,今天可还在一月之内?”
“怎么不在?”潘胖子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伸出手指比划,“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
“这就是了,现下申时末,本店向来正申时便打烊了,您来晚了一步。”说完,郝多金得意的笑了笑,不再理会潘胖子。
“嘿?你个奸商,想赖我的账?”
郝多金又走到前来典当兽皮的男子面前,“大爷,如我方才所说的价格,您意下如何?”
“单单是这虎皮,没用兽夹,没使箭头儿,亦没用陷阱,乃是从脖颈儿处豁口儿,整个扒下来的,算作三十两恐怕不合适吧?”
“太不合适了!”潘胖子本来要冲郝多金发作,但是被两人一番交谈和柜一摊兽皮吸引住了,“姓郝的,我只当你心肝儿肠子是黑的,原来你竟然根本没有心肝儿。要说皮货生意,早年我也做过,但是没疮没孔的就不止五十两。”潘胖子一边说,一边走来,也像郝多金方才那般打量了一番皮货。“那还是猎户挖深坑困住,活活饿死的,毛色显然又比眼么前的这些个逊色不少。”
“依我看,单是这一虎一熊,虽未干透,不说百两,也值九十两。剩下的虽然体量小,质量不比这两个差,更不用许多裁剪,也值五十两。”说完,他又喜欢的摸了摸那貂皮,“乖乖,哪里来的本事,得了这许多宝贝。”潘胖子盯着那男人,郑重其事的说道,“爷!他郝多金如果不收,这些,我要了!”话还没说完,就火急火燎的把那大包裹一揽,收拾起来,“走,去我那里。”
这下郝多金急了,拉开潘胖子到一旁,“我的爷!好爷爷!您就别跟我添乱了,我就给你算五十两,把那老参还给你还不行么?”
“切,”潘胖子见他哭的腔儿都出来了,眉毛胡子往翘,“对不住了您,晚了!”
这时,那男人一拍桌子,“掌柜的,一口价儿,统共一百两!”
“成!成成成”郝多金瞥了潘胖子一眼,麻溜的钻进柜里,算好现银一百两,拟定票子交与男人,喜眉梢,大爷长大爷短的叫着。
“另外,”男人转向潘胖子,“一口价!六十两,山参我要了!”
正是:
饮风啜雪江湖客,柴米油盐本肉身。
莫道银钱销真性,取之有道侠义真。2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