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那清澈的眼眸仿佛一块上好墨摸出的墨汁,浓色,却格外清透,好似能染了她的眼睛。
望着她,少顷才收回目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低声道:“憋不坏,等到了大婚,你一次补偿我!”
憋……
憋屈死她了才对!
凌姿涵后悔了,但现下说什么都不对了,倒不如沉默来得好。
就在她索性沉默的时候,轩辕煌忽然拿了地上躺着的银簪,用衣袖擦了上头的泥土,轻轻一折就给弯了过来,别在她的系不上的衣襟上,体贴的掸去她袖子上的草屑,并云淡风轻的给她解惑,说房中术是必修课,打小就上了,具体什么时候……忘了。
这……太前卫了吧!
凌姿涵沉默的白膜了把古代生理健康课的教育,眼睛落在他还敞着的胸膛上,若有所思。但感觉到头顶的视线,她赶忙移开眼睛,伸手朝他指了下,“扣上,晚上凉,小心风寒!”
紧跟着转移话题道:“那人,你认识?”说的时候,凌姿涵还有些不确定,觉得不会那么巧。
“嗯,认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轩辕煌的眸光微微闪过不明的含义,却仿佛并不那么在意的勾着唇瓣,挑起邪魅的弧度,声音依旧低哑的牵起她的手,往他的胸口贴去,却用一种微带命令,又暧昧不已的口吻,让她给他系上衣服,还说这事礼尚往来。
若换了别人,凌姿涵估计会毫不留情的扇上两巴掌,紧跟着再赏他两股香粉。但换做轩辕煌,又在今天这种气氛下,她竟然神差鬼使的没有任何异议,伸手帮他整理衣服,手指却在微微颤抖,似乎紧张,又好似是别的什么缘故。
无言垂头,她头顶的丝发时不时地摩挲过他还温热的脸颊,及饱满的下颌,微微急促的喘息再也中伴随着虫鸣却格外清晰,别具冲击力的冲击着她的心脏。
轩辕煌看着她专注的再夜色中,理着他的衣衫的样子,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极为温暖,如若冬日艳阳,暖入心坎。一丝甜意划过心头,若是他们两能找到一处如此繁华锦簇,夜色沉静优美,月色朦胧幽静的世外桃源,过这样的平静生活该多好。
配合着她的动作,衣衫层层穿回,直到套上外袍,凌姿涵看着那被她生生扯断的衣带,才降下温度的脸色惶然间再度升温。血液上涌,一时间全部都凝聚到了头顶,令她的手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时,他的声音传来。
“我来吧!”
凌姿涵更窘了,这不就是在提醒她,她刚才有多……猴急吗!
正想着,他的手就伏在了她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手,在原先扯断的地方重新打了个结,系了个有些难看的疙瘩。
却突然问了句,“你也认识他吧,卿卿!”
他所指的,是打断他们的人。
虽说轩辕煌对凌姿涵的了解只来源于这些天短暂的相处,以及慕容暝幽的点滴透露,但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凌姿涵当时看着那男人的目光,透着的不只是被打扰的不满,还有些别的东西,比如厌恶。
凌姿涵倦怠的嗯了声,“见过,东陵的二世祖。”还有点变态。
声音哑的不轻。
情欲褪下,被理智取代,可她因为之前一直忍着娇吟,嗓子也被她自己给折磨倒了,却哑的那般迷离魅惑,似乎只要轻轻哼一声,就会引起那好容易才压制住的欲望。
看来,他需要回去冲凉水。
轩辕煌抬起她的脸庞,轻轻捧着,淡淡的看了眼,似乎在估量她轻描淡写的话语中的那层深意。
见她一脸倦容,又免不了心疼,就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怀中靠近,并紧紧抱着,没好气的哼了声,“相比他还惹过你,放心,这笔帐为夫给你讨回来!”加上今天的,连本带利。
凌姿涵懒懒的趴在他肩上,贪婪他那让人安心的薄荷香。单薄的月光洒下,笼罩着他们,接着那清浅的光影,在她略微扬起头时,能看见她雪白的脖颈上,有几枚轻微发紫吻痕。那是带着深深暗示性的痕迹,或深或浅,却好似地狱中绝美的妖花,招摇的在黑亮的发丝间,若以若现,却成的雪颈更为白皙幼嫩。
喉头微微滚动。
凌姿涵伸手触摸他的喉结,在上头轻轻的画了个圈,嗔道:“出来混,迟早要还,那死变态,哼,我没打算便宜他!”
“想来,他和你的过节可不只是见过而已啊,卿卿。”抚摸着凌姿涵的头发,轩辕煌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听着似乎不在意,却又补了句,“要不,和我说说?”
凌姿涵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和他说了和那人结下的梁子。
其实,她一口一个死变态,二世祖的叫那人,不是没缘由的。
在从北燕来京前,她因为要事先准备香料,去过一趟瀛海岛,采买后又顺路去了东陵,帮她那个无良师父,上山采毒,却不知道,她要采的毒草居然长在一座露天温泉里。就那么巧,她采毒时,遇见了那个死变态的二世祖在泡温泉,她刚好就在那朵毒花旁边,手指头刚掐下那朵花。结果,他非说她把他给看光了,要她负责!她一姑娘,还没嫌弃看了不该看的破身板儿,那暴露狂居然从温泉水里跃然而起,未着寸褛的追着她往山下跑,还扬言说,这次她看了个干净,必须负责。
当时,凌姿涵以为自己遇见的是个没人要的暴露狂,外加脑子受过刺激,又或者他是打女儿国出来混的,就顺手给他弄了点提神醒脑的毒香,把他给放倒了。
等她回了休息的地方,歇了一晚,第二天带人准备开溜的时候,人刚上船,那孙子就追来了,当众吼她,说她不负责任云云,就差没嚎啕大哭了。见了那阵势,凌姿涵嘲弄他说:就你那破身板儿,上下没有二两肉,看你不如看猴子,咱不稀罕。结果,真把这变态给激怒了,当场就要脱衣服再让她看清楚,还扬言要去天山抢亲。
但那时候,她已经让人开船了。
可没等船开多远,就听那变态在码头吼了句更变态的:凌姿涵,小王爷我迟早要把你变成收藏品!
“收藏……品?!”
听完叙述后,轩辕煌低声重复那三个字,声音微扬,略带阴鸷。
凌姿涵却以为他不知道,还给他解释了句说:“那家伙是个死变态,后来我从江湖百晓生那里查过他。那个二世祖是个变态,只要看见喜欢的,不论东西还是人,都喜欢把他们做成不会腐化的标本,放在密封的水晶棺材里头。听百晓生说,他派去收集资料的一对男女,就被他给收藏了。后来去收集的人,在他收集人的密室里看见过,回百晓堂的时候吐了足足一个星期,接着一个月连肉都不敢吃……”
说了半截,凌姿涵自己都受不了的呕了下,在心里又骂了句死变态!
“的确是个变态。”捉摸不透的邪笑挂在唇角,原本漆黑的眸光更显阴森,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轩辕煌抚摸着她头发的手顿了下,慢慢地移到她的背上,另一只从她膝弯穿过,猛然站起,带着她就朝别出走。
被抱着也下漫步,这也算是头一次了。
“喂,我们要去哪儿?”
“洗澡。”轩辕煌淡定的回答。
哈!
她没听错吧!
凌姿涵扑闪着桃花眼,月色下,那妖魅的眸光更显冷冶妩媚。
垂眸,两人的眸光刚好撞了个正着。
轩辕煌轻笑:“怎么,你想就这样回去?”
呃,这样回去,不用说那些家伙也都认定了两人有奸情。
可是,洗了澡回去好像也一样吧……凌姿涵纠结了。不过左右都是奸情了,她倒不如去洗个干净,现下总觉得身上到处都汗津津的,难受。
“去就去。”
谁怕谁!
凌姿涵微微挑眉,朝他递了个微带挑衅的眸光,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道:“瑞逸,你不会是因为我看过他吧!”
轩辕煌没有回答,只淡淡的说:“我记得行宫后院有个不错的温泉,极为隐蔽。”
听到他邪恶的咬着“温泉”二字,凌姿涵偷笑着,勾着他的脖子使劲往他耳畔贴上,低声道:“其实,你身材最好,我稀罕!”
感觉到他手臂突然绷紧,揽在她腿弯的守则微微捏了下她的膝边,一阵麻意掠过,凌姿涵识趣的闭了嘴,垂下头只是安静的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嘴角的弧度却一直都没有收下去,心也甜甜的。
轩辕煌感觉到怀中小人儿在偷笑,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仿佛把频率都震到了他的心口,但想着她刚才的话,绷直的嘴角不觉勾起一丝弧度,这小家伙……
月色追着他们的身影,缓缓朝前走着。
两人虽然都绝口不提被东陵小王爷打扰的事情,但心里除了甜蜜之外,还都在想着一件事,就是那小王爷为何会出现在行宫后院?按说行宫的后院常年无人,所以很少有人把守,说管理行宫的人疏漏,让人轻而易举的翻墙进来,是足可以说得通的。只是,那小王爷为何会出现在西朝境内,难道……想到在京郊驻扎的东陵使臣,不觉也就想明白了,看来十有八九,东陵派来的使臣就是那位小王爷,及那个艳名远播的郡主了。
看来,这行宫必须要增加戒备了!
尤其,后院。
行了许久,凌姿涵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朝那边看去,只见那边飘着氤氲,雾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
走近时,发现是一个很大的温泉池,四周是天然石台,看上去极为光洁整齐,到别有一番特色。而正对着他们的地方,则是温泉的泉眼,巧夺天工的做成了并蒂莲的模样,将泉眼的水流一分为二,从两边分流出来。
四周则是茂密的竹林,倒成了一片天然屏障,将温泉池层层围绕,与外界阻隔开来,倒成了一片小天地,格外美好,静谧。
潺潺水声听起来极为舒缓,此处四周是竹子,少有虫鸣。
在轩辕煌将她放下后,凌姿涵蹲下身,看着那清澈的温泉,应该是时常有人照料的。她伸手摸了摸温泉水,试了下温度道:“这地儿挺好的,又安静,又惬意。水温也刚刚好,就是觉得似乎没人用过,太可惜了。”
“嗯,此处是……父皇给我母后建的,可惜,没用上。”
他语气淡淡的,却有股寥落在里头。
凌姿涵一窒,眼神微微闪了下,旋即转移话题道:“这水你适合用,对伤口的恢复有好处,下去泡泡。”
话音落,她就趁着轩辕煌不注意,使劲的把他给推了下去。
“噗通……”
水花四溅。
轩辕煌就这样落入水中,一身衣服算是全透了。
可他却明白凌姿涵的做法,她在转移他的想法,不想让他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
从水中一跃而起,轩辕煌低咒了句,“小妖精”,伸手就抓住她的脚踝,把她猛地拽下了水,却即使松手,并抬起手来将她稳稳接住,没让她一脑袋栽水里。
“啊……”尖叫声带着几分兴奋,空灵的划过竹林。
但没有落水的窒息,凌姿涵只觉得一双手紧紧地箍在她腋下,将她托了起来,却显得身上沾了水的衣服,更重了,让她有种束缚感。
绝对的身高关系,凌姿涵同学现在才知道,十五岁的小身板儿高度是绝对不合格的,按照单位换算,撑死一米六一。而距离这个温泉池的深度,她很有难度在这深处站着,若是轩辕煌一个不高兴松了手,她就等着喝温泉水吧!
可想着那温泉水苦涩还带着硫磺味的味道,她就觉得舌头发麻。
聪明的选择是,别惹他,让他托稳了才好。
看着她的面色,轩辕煌还真明白了她的想法,邪魅的笑着道:“现在怕了?刚才把我推下来怎么不担心我够不着!”
“咳……你水性好,水性好!”凌姿涵鼓了股粉腮,打量着轩辕煌的面色,决定,还是鼓足一口气,英勇下水吧!大不了再游上来,就是废点力气,踩踩水的事儿。
轩辕煌心下偷笑,瞧着她平日里那泰然自若的脸上,此刻难得一见的生动了一会儿。若不是今儿有这么一番闹腾,他大概都不知道,这丫头会有那么多表情。
于是,他配合她的恭维,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长吁口气,缓缓地将手往下放,眼见着她的下巴挨着了水时却突然转了个身,将她带到了旁边,安置在温泉池边沿稍高些的地方,让她的脚终于有了支撑。
氤氲迷茫了两人的眼睛,但她灿灿的眸子却在那一瞬,划过惊奇之色。
轩辕煌却在这时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仿佛表扬孩子般的说:“乖,叫声好听的。我觉得,刚才在那边花丛里,你叫的就不错!”
叫……
不是她想歪了,那是不能不歪啊!
凌姿涵窘了,那时候,她叫他什么,瑞逸?
咳,貌似不知,还有……逸。
不知是热的还是羞得,凌姿涵的脸红的和个小苹果似的,蒸的粉嫩嫩的。
月色银辉洒在这一池温暖中,波光粼粼。借着月色,池边的层次不齐,大小不一,却打磨圆润的石头此刻却仿似光华的镜子,借着月色泛着青灰白,又因为池中氤氲的关系,浮上一层薄薄地朦胧水雾,恍若迷离仙境。
“逸。”她颤颤地唤他,又有些不确定。
身影缓缓贴近。
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的,分分钟都没放过她,与她的眸光纠缠着。
不及反应,黑影笼下,仿佛盖住了那片月光,将她纳入了他的阴影中,并在那一瞬揽着她的腰,抬起她的下巴。
轩辕煌轻轻啄了下她粉润的红唇,舌尖犹如闪电,从她的唇齿间掠过,未有再深入探取,便放开了她的下巴,深深地凝视着她正打量着他的血眸,映着月色的温柔,仿佛是一轮妖异的血月,散发诱人之艳,藏在她幽深的双眸中。
少顷……
他低哑的声音沁着温柔缓缓溢出,犹如水流,却又有些霸道,“以后就这样叫我,独一无二的,卿卿。”
“逸。”凌姿涵试着又叫了一声,却觉得一阵暖意上心。
独一无二,属于她的称呼。
“嗯,乖!”他轻柔的抚摸她的长发,眼中浮起一丝宠溺,却快的难以捕捉。
渐渐的,凌姿涵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温柔却又善解人意的霸道,大概这也只有她可以拥有吧,至少现在是这样。
凌姿涵伸手除去他头上的玉冠,散开他的长发。
乌黑的发,仿佛水藻般在周身浮动,煞是迷人。
温柔的手却朝他的脖颈探去,顺着衣襟一路滑下,可他却突然将她的手朝着他腰间带去,按在一处穴位道:“卿卿,我决定了。在我们回京前,采用六哥的建议。”
“其实不必。”凌姿涵想也没想的说了句,虽说可以恢复,但封闭穴道对血液循环和肌肉都没好处,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可她这些科学的想法,并不被医圣所接受,大概……又是一种不科学的怪论吧!
“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那不是丈夫所谓。再说,卿卿,你不会嫌弃那样的我吧!”轩辕煌邪恶的将她的手朝热源拉去。
凌姿涵指尖猛地一颤,眸子却闪烁着纯粹的邪恶,却是要命的妖魅,低哑而又妩媚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自己说的,腿不便,还有腰,我嫌弃什么?”
“嗤,六哥说,并不会伤身。时间也不会太久,我有武学功底,恢复起来也会很快。只是要劳动卿卿,时常为为夫推拿才好!”他掩去了与轩辕谦的交易,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执起她的手背,轩辕煌邪魅的笑着,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
却听凌姿涵诱惑的声音传来,是略带羞涩的询问,却很诚恳:“要不……先洞房,后……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