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朕的家事,也是你能过问的?”一直未曾表态的皇帝却在这时勃然大怒,“宁天歌,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竟敢过问朕与自己儿子之间的事。”
“帝王的家事,从来都是国事,更何况还是关系到一国安定长盛千秋的大事。”宁天歌眉色不动,仿佛未感觉到皇帝暴涨的怒气,“皇上若不愿回答,微臣自是不敢再问,但只希望皇上能为东陵百姓择一位优秀的储君,以继皇上大业。”
“宁天歌,你逾矩了。”皇帝微敛了怒意,眉目间仍可见沉怒之色,“这不是你该管的,也不是你该问的。今日朕且不与你计较,若有下一次,但不轻饶!”
宁天歌听得想笑,她倒想看看他是怎么个不轻饶法。
“皇上息怒。”冯兆昌上前一步,作了一揖,“宁主簿年轻气盛,难免有心浮气躁的时候,出言顶撞了皇上还犹且不知,皇上您千万莫与他生气。”
皇帝斜眼看他,“冯卿,今晚进宫,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冯兆昌不惊不动,“是宁主簿来找臣,请臣作个见证。”
皇帝一声冷哼,“找你来,就能左右得了朕的决定,还是想约束朕?”
“微臣不敢。”宁天歌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皇帝不想有太多人知道,那她便只请一个,但这一个,必须请。
她不能让皇帝再次不了了之,至少,也要让别人知道墨离的委屈。
“哼,朕看,没有你不敢的事!”皇帝横了她一眼,负手阔步走向殿门。
冯兆昌朝她点点头,紧步跟在皇帝身后。
殿门咣然大开,冷风扑入,夹带着冰凉的湿气,吹乱了满室的烛光。
瓢泼的雨声哗然直下,抬眼间,站在门外被倾斜的暴雨打湿了半边身子的太监急忙撑开油伞,替皇帝挡住斜飞进来的雨丝,一旁的软轿立即抬了过来,皇帝弯腰坐入,临进轿门时,他回头沉沉地望了宁天歌一眼。
“皇上起驾”太监尖细的嗓子唱了一声,两列宫婢提着宫灯冒雨在前方引路,轿辇位于中间,两侧则是数十名禁卫军护驾。
冯兆昌亦坐着一顶灰帘朱漆的小轿离开,暴雨如瀑,溅起的水花形成朦胧的白雾,不出片刻,小轿便消失在雨雾中。
宁天歌缓步走出,黑暗处,一身湿透的墨迹走了过来,颇为懊恼地说道:“他奶奶的,还是没能留下活口。”
她望着眼前从屋檐上淌下的雨帘,没有开口。
有没有活口,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的态度。
如果皇帝愿意给墨离一个公平,那么,就算没有这些人的存在,没有留下活口,墨离依旧无事。
如果皇帝执意将天平倾向墨承,那么,再多活口也是无济于事。
勾檐下的铜铃在风雨中飘摇无依,声响凌乱,被嘈杂的雨声淹没,听不出半点平时和风细雨中那种悠然宁静之感。
宫灯摇曳,灯光忽明忽暗,犹在苦苦挣扎,多数捱不住这狂风暴雨,只有少数几盏还顽强地亮着,。
!
若不想让自己的命掌握在这天手里,便只能让自己强大到做这片天。
唯有做天,才不用再受这苦苦挣扎之苦。
唯有做天,才不会被他人轻而易举地决定自己的命运。
唯有做天,才能获得最大的自由。唯有做天!
“随我去漪兰殿。”宁天歌一甩袍摆,大步走入雨中。
漆黑高阔的天幕下,冰凉的雨水兜头淋下,打入脖颈,冷到了骨子里,她却似毫无所觉,笔直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而行。
“做什么?”墨迹连忙跟上,脑袋还转不过弯来。
她头也不回,看着浓如泼墨的夜色,微笑,“接你家主子……回家!”
精致的雕窗下,一名貌美女子恹恹地半躺在软缎锦织的大红软榻上,杏眼樱唇,头发半揽半散,一副柔若无骨的模样。
从少女成为女人,不过半年时间,那原本还有丝尚存的青涩早已不见,此刻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个女人的韵味。
一声闷雷打下,榻上女子挥了挥满屋子不可能被挥散的潮气,皱眉道:“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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