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和。但陆母对这位有才华的儿媳总是看不顺眼,一定要陆游把她休了。陆游不敢违抗母亲,悄悄将唐琬置于别馆,时时暗中相会。陆母发现了这个秘密,大发雷霆,终于把这对有情人拆散了。
黄庭下似乎是在诉说对于那位女人的相思之苦,但玉郎听了却总是想起邓瑛,倘若自己取了月娇,终究会被她知道,到那时,哎!忍不住心中也在念着‘世情薄,人情恶,’陆游与唐婉的婚事被他母亲破坏,有情人难成眷属,可是自己与邓瑛却是被隐娘阻断,不能长相厮守,要不是黄庭下喝醉了酒,两人相隔几尺却仍旧是难以相见,可隐娘所做的一切却全是为了自己,玉郎连恨都恨不起来。
黄庭下一边走着,一边念,突然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上,但却并不爬起,躺在地上伤心的喊着:“隐娘,隐娘,你的心中当真没有我吗!”
驿站角落里的一间屋子透出亮光,玉郎快步走到门前,突然却有些犹豫,倘若邓瑛知道自己和月娇的婚事,她会不会责备自己,会不会像黄庭下故事中的那个女主角一样说自己是负心汉,那种怨恨的眼神让玉郎惶恐不已,他喜欢邓瑛,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透过门上的缝隙,玉郎看到邓瑛坐在烛台前,用丝线绣着手中的绢布,一针一线的,与平常一样不受半点杂念干扰,或许她还什么也不知道吧!玉郎心中略安,推开门走了进去。
邓瑛见他突然出现在门口,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欢喜的跑过来,扑到他的怀里,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姐姐说你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回来呢!”
玉郎紧紧的搂着她,说道:“我,我也是才回来的,听黄先生说你在这里,就立刻来看你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邓瑛说道:“姐姐说要来这里办事,怕我一个人留在铺子里不安全,所以就带着我一起来了,黄大哥说上面死了人,不干净,还闹鬼,就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邓瑛天真无邪,很少怀疑别人对她说的话,玉郎却心里明白,隐娘将她带在身边不过是想牢牢的看住她,至于让她住在这里,也不是因为死了人,不过是不想让她见到自己,可是邓瑛毕竟是一个女孩子,黄庭下竟然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就不担心她害怕吗?恨恨的说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就不害怕吗?黄先生说的话你以后也不要全信。”
邓瑛笑着说道:“我倒不害怕一个人住,只要手上有了活,心里也就不想那些害怕人的事情了。其实黄大哥也是为了我好,他看我一路劳累,让我到这里来休息,本来我是想多陪一会金锁他娘的,她的孩子死了,一路上都在哭,不过那间屋子里的确味道怪怪的,黄大哥怕我受不了,就让我住在这里。”说着,眼巴巴的看着玉郎,问道:“你还走吗?”
玉郎不能回答,他很想留在这里陪着邓瑛,但明天就是他和月娇结婚的日子,别人或许可以不去,但是新郎怎么能不去,如果他不去,隐娘一定会来找他,那时候邓瑛就什么都知道了,她一定会伤心难过,或许还会说自己是个负心汉。
玉郎想着,心中苦恼不已,黄庭下的那个故事刻在了他的心里,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个女人临死前的样子,她一定很伤心,她说那句话的时候一定很痛苦,所以她才会死去。
玉郎不敢在往下想,岔开话题,说道:“你在绣什么?”
邓瑛拉着他的手走到桌边,将绢布在他面前展开,说道:“你看。”
绢布上绣着的是一条山谷中的田园,绿油油的农田遍布山谷,两侧山坡的树上盛开着白色的鲜花,一条流水从中间穿过,几座屋舍静静的坐落在水边,农人们坐在屋前闲聊,几个孩童在水边嬉戏,一个和尚站在山谷的入口处,旁边蹲着一条硕大的狗。
邓瑛善于刺绣,并且技法高超,她绣的飞禽走兽花朵景物栩栩如生,更擅长在绢布上绣人物图像,但多是些才子佳人,绣和尚还是第一次。
玉郎问道:“怎么是个和尚?”
邓瑛说道:“这是铁佛,我听人们说,铁佛和狮子一起守护着他的山谷,凡是来到这里的人都能得到安宁,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我没见过铁佛,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不过既然大家都叫他铁佛,多半是一个和尚。”
玉郎哑然失笑,当初黄庭下编这个故事时,他也在场,不过是利用了人们深陷于苦难中急于寻求解脱的心理,将铁佛的山谷描绘成一片世外的桃园,远离尘世的净土,并说铁佛像狮子一样守护着那里,只要能到达那里,就可以从苦难解脱,现在编造这个故事的目的已经达到,玉郎都快要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