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已露出女子真容,雪雁索性挑一身女儿装换上,不用再学男子方步,顿感恢复了神采。从裁衣店出来,整个人的容貌已焕然,俏公子变绝色美人。理所当然吸引着大街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目光。
她们在“天香楼”的雅座坐下,店小二忙上来奉茶:“公子,小姐,两位要点什么?”
朵儿清清嗓子,学着男子腔调道:“给我们上两碗素面。”
店小二的脸立马拉下:“来我们‘天香楼’只为吃两碗素面?”语中尽带轻贱。
真是狗眼!雪雁气不过,不禁面露了怒色,扯下脖子上的一枚雕工精美,玉质上乘,赤金镶边的玉佩,拍在桌上:“本小姐就爱吃素面!闻名遐迩的‘天香楼’难道连个素面也拿不出手吗?”
小二望着那枚闪着绿色光泽的玉佩,眼都直了:“这好,好,客官稍等,很快便好!”拿起玉佩就往柜台跑去。
她满意地看着脸带猜度不安,惊疑不定的店小二身影,内心一阵畅快:“什么世道?尽是一些势利眼。”
朵在旁不满道:“姐姐,那玉佩可是夫人请大师开过光的,给你佩带的护身符,怎能让那店家拿了去?”
她无奈道:“不然怎么办?你没见那店小二的嘴脸。别想了,回头让人取银子来赎便好。咱们再要些好的菜吧,都饿半日了。”
朵儿点头,再次叫了小二,点了些尽是名贵的菜式。小二的脸色谦卑恭敬了不少。
“姑娘真是好气魄!”
她抬头,两位白衣公子已立在前。其中一人作礼道:“姑娘可记得在下?”
她心一窒,是他。
想起刚才的狼狈,脸不禁微红,站起来轻盈回了一礼:“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此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语气神情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与刚才街头打架的样子判若两人。杨政道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云谈风轻:“姑娘不必客气,路见不平,理应相助。姑娘不也这样吗?所以才要赞一句好气魄。”
雪雁笑了笑:“为表谢意,公子若然不介意,这顿饭权当向公子致谢,如何?”
“当然不介意!有佳人相邀,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公子可是张昶,张公子?”她试着问道。
“在下正是张昶。”
杨政道语音刚落,一旁坐着的张昶愣了下,不敢相信地望向他:你是张昶,那我是谁?
杨政道领会他的意思,笑向雪雁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朋友,姓屈,叫屈植。”
张昶翻翻白眼,讪笑着瞪了杨政道一眼:我何时改的姓名?
杨政道笑意更浓了,回他一眼神:你不是喜欢屈大夫吗?就暂且姓屈吧。
朵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屈?屈直?好逗的名字,哪个屈?哪个直?”
杨政道说:“屈原,屈大夫的屈,曹植的植。”
张昶没好气地纠正道:“是委屈的屈才对。”
朵儿看着他们面上奇怪的神情,学着他抱拳笑问道:“兄台,怎么两个大男子,却眉来眼去的?”
杨政道轻咳两声,忍住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与屈兄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笃厚,亲如兄弟,一来二往便习惯于用眼神交流,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朵儿又抱拳作礼道:“原来如此,兄弟情深,真是羡煞旁人也。”
说罢,再扫一眼各人的表情,方反应过来:“姑娘?”本能地理了理束发的玉冠:“你是如何看穿我的?我,我像是女子吗?”却忘了他们早前在“南山寺”的巧遇。
众人皆忍俊不禁。
朵儿白了各人一眼:“想笑便笑出来吧,可别憋坏了。”
各人轰然大笑。
张昶边笑边道:“张兄着实好眼力,我正要赞一声好俊的小兄弟,敢情是位姑娘啊。”
朵儿气哼着,只顾红着脸低头吃饭,再不敢直视众人。却觉得总有一股灼热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于是猛一抬头,一瞪眼,张昶躲避不及,接上朵儿剜人的目光,一口饭噎着,吐不得,咽不下,连咳了好几声,慌着大口大口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