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裴留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也不知他心里是何感想。曲桃亦心下有些怅然。
“小姐。”寻夏端着一盅热茶过来,轻轻放到榻上的案几后神色略显担忧的道:“您今日要不要出去走走?外面出了太阳,天气正好。”
自除夕那夜出了一趟门,曲桃亦此后连院门都不曾跨出过。如今已过了将近半旬,她却半点要外出的迹象都没有。
寻夏怕曲桃亦再继续待下去会出毛病。
曲桃亦不解的看寻夏一眼,道:“出去做什么?”
屋内窗户大开,能看见庭院中渐渐融化的积雪。角落里的老树吐出几抹新绿,檐下还有冬归的燕子筑的新巢。除了时不时去陪陪许氏,平日几乎没有人来打扰。
千锦几个孩子虽然从前受了些苦,但毕竟年纪还小都避免不了爱玩,空闲的时候互相追着打闹,让原本清冷的院子热闹不少。
曲真茹不知是隐约看出了她与之前不同,还是因为其他什么,近日来似乎收敛了不少,一直没有在她面前出现。
对于在家小姐突然变得与世无争的事情,寻夏一时之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犯愁:“您已经十几日没出过门了。”
寻夏道:“刚刚奴婢从街上回来,听到有人说陛下犒赏了符小将军,送了十几箱金银珠宝到符府,似乎还有意将敏君公主许配给他。好像今早就被叫进宫里了。”
曲桃亦真拿过茶盅喝茶,刚一入口,舌尖便被狠狠一烫。她掩着唇痛苦的皱起了眉眼,而后震惊的问道:“你说符子平?”
“小姐,你没事吧?”寻夏紧张的上前,想查看曲桃亦的情况。
曲桃亦摇摇头,关注点在寻夏刚刚说的话上面:“陛下要为符子平赐婚?”
“对啊。”寻夏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解释道:“符小将军之前在战场上一箭曲下敌军主将人头,这才让我军打了场胜仗。他是首功,之前便已被陛下亲封了威远将军,如今又立下一大功,陛下怎能不赏赐他?”
寻夏道:“京城中多少小姐梦想着嫁给符小将军,眼下只怕是要落空了。”
当今陛下一共三子一女,将唯一的敏君公主许配给符子平,足见陛下对他的看重。
“那他可有好福气了。”曲桃亦神思不定的说了一句。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消失后,方才萦绕在心中的怅然感更加重了几分。
她以前从未觉得符子平跟其他人有何不同,但现在听了寻夏的解释,才惊觉陪伴自己长大的小公子已经成长为让无数千金贵女倾心的威远将军了。
“小姐,奴婢陪着您,出去走走吧。”寻夏再次道。
曲桃亦却依旧不愿,她摇摇头,转而对寻夏道:“你叫千玉将之前的账本拿到院子里,再将躺椅搬出去。”
她伸手出窗接了满手心的阳光,微凉的皮肤上瞬间感受到一抹温度。阳光正好,不是更适合晒太阳么。
院中,千玉抱着几侧账本走过来向曲桃亦行礼:“小姐。”
曲桃亦让千玉将账本放下,而后开始一册一册的细查。
这十几日她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除了第一次拿回来的那册账本有些不对之外,之后再看过的任何一册,上面的条目都清楚无比。
账本看似没有任何异处,但为什么第一次去账房时王管家会阻止自己看之前的账本,以及当时看门的小厮为什么要拦住自己。在府中做事,因为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两点,是最让曲桃亦想不通的地方。
账本唯一对不上的地方特意被曲桃亦用朱砂圈了出来。买香料的花销只差了五十两银子。
看了一会儿,曲桃亦叫来寻夏:“去将上次那香囊取出来。”
香囊装的香料被细细研成了粉末,被送回来时,符子平特意在里面放了一张写了所有用料的纸条。
曲桃亦将纸条跟账本上所购买的香料一一核对。只除一味在香囊中发挥着最致命作用的麝香外,其它全都对得上。
这下不用再猜,恐怕那对不上的五十两正是用来买了麝香。
曲桃亦目光一沉。
见她眼神不对,千玉疑问道:“小姐,还有地方不对?”
曲桃亦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拿来的这几册账本,确实只有一处对不上的地方。可她们又非亲自对账之人,如何能知晓账本是真是假?
万一,就连账本都是假的呢……
仅凭猜想也拿不定注意,必须得亲眼瞧一瞧买回来的物什是否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