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豪强,但是再也无复当年之风光,而新起之仁多族等“新贵”以有后来居上之势。
此时,神勇军司统军野力名荣正站在后山石窟群像前,毕恭毕敬的看着身前那仔细端详着庐舍那大佛石像的女人。
能让他风尘仆仆从夏州赶往天都山的,只有西夏的最高统治者。在他身侧,数以百计锦袍铁甲的御围内班直侍卫持戟合戈,侍立周围,而这女人身后十余名西夏重臣大将,各个也都是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毕竟眼前的这个明艳威严的女人,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力的女人之一,当今西夏国主李干顺的亲生母亲,小梁太后。作为西夏重臣,野力名荣自是清楚现今西夏是梁氏专政。
但是他并不具有他的先辈野力余乞那样的才能和抱负,不管是谁专政,只要西夏的国主名义上还是姓李,他便还是本本分分的做西夏的臣子。
在他活着的时候保持住野力氏在党项各族中的地位,并且安安稳稳的交给下一代,做一个武将该做的事,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至于嵬名氏和梁氏之间到底有什么纠结,他不打算去掺和。西夏的权力斗争向来都是血腥而残酷的,搅得过深有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赔进去,况且,梁太后和当今国相梁乙逋他们兄妹之间的龌龊,现在已经明朗化了。
此时梁太后身侧的重臣之中,赫然竟有韦州静塞军司都统军兼领左厢六军司仁多保忠,西寿保泰军司统军嵬名阿埋,栩卫马军司副统领兼御围内六班直统领妹勒都逋,灵州翔庆军司都统军兼领兴庆府卫军叶勃埋等人在列。
妹勒都逋和叶勃埋乃是梁太后心腹,分统御围内六班直和兴庆府卫军,太后出行自要随驾,但是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埋乃是出名的国相梁乙逋的政敌,此时却出现在梁太后的身侧,而梁乙逋却不在,其中之意已是不言自明。
任何稍有政治嗅觉的人此时都不应轻易表态,野力名荣早就打定主意,待会儿除非太后问到自己,自己绝不轻易开口,祸从口出,金玉良言啊。
“太后,国相有表上奏。”一名内侍手捧奏章,跪下捧至头顶。“又是要求领兵的吧。”梁太后不屑的冷笑一声,拿起表章看了一遍“国相奏称愿领兵出征,言本宫万金之躯,不宜轻离兴庆府,以使天下疑惧,不知诸公如何看法。”
“太后,臣以为国相其意虽忠,然见识却有限。东朝凶暴,犯我韦州,此时正宜兴兵问罪。太后以国母之尊亲自点兵,正可鼓舞军中士气,使东朝知我不畏强暴之心。
且国相所领右厢诸军司非与东朝接壤,点集兵马运转千里,劳民伤财,此非太后爱民之道。”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埋抓住机会连连进言,他们早知梁太后的意思,此时不下猛药,更待何时。
“太后,国相典兵日久,久做威福,军中只知有国相不知有太后,常此以往,非朝廷保全老臣之道,亦有伤太后之名。太后请三思。”在场的几乎全都是梁乙逋的对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进谏。
西夏梁氏专政久矣,凡是忠于嵬名氏的臣子无不想结束这种太阿倒持的局面,只是苦无机会。现如今终于看到一线曙光,哪能坐失良机。当年梁乙埋虽然专擅国政,但是此人其实志大才疏。
除了擅长权谋之外,治国治军其实并无过人之处,但是其姐梁太后乃是女中枭雄,工于心计且杀伐果决。梁乙埋虽为国相,但是事事以梁太后马首是瞻,两人配合紧密,且掌握着秉常这个大义名分,方能挟天子已令诸侯。
现如今梁乙逋为相,同他父亲一样志大才疏,而且为人粗鄙不堪,连他爹都不如。却又不服他妹妹梁太后,梁氏内讧在即,正是重整干坤之时。三月韦州大败之后,半年间梁乙逋屡次上表请求点集人马,报复东朝,都被太后拒绝,可知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心病,太后已不欲国相久掌兵权。
权力欲过强的两个人碰在一起的话,必然是只能有一个人最后留下来,而梁乙逋和梁太后之间应该选谁,这是不言自明之事。对此梁太后自己心里也清楚。
这些人里面有几个是真的支持自己的,几乎没有。如果自己不是干顺之母,恐怕他们都不会正眼看自己,但是没关系,大家都是相互利用而已。自己的这个哥哥,现在已经是忘乎所以了。
他忘了没有自己的支持,他始终就不过是个国相而已。梁氏是需要依附李氏才能存在的,如果妄图取李氏而代之,只能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当年她的父亲梁乙埋和姑姑老梁太后只是幽禁了她的丈夫秉常,就激的西夏国内险些爆发内战,要不是宋军犯境又逼得大家团结在一起,只怕白上国早已分裂多时了,这些党项贵人效忠的,只是李氏而已,而自己这个哥哥,现在居然已经有了取李氏而代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