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不能影响童贯此时的兴奋之情,那些读书人举子们中进士的感觉大概也和自己一样吧,十年寒窗无人晓,一朝成名天下知。
自己入宫十几年,割了自己的子孙根,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讨个锦绣前程。十几年终于盼来了大人物的青眼,将自己引为心腹,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
当然,兴奋归兴奋,童贯还是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是个太监,此次出宫乃是以赴陕西采买的名义掩护出行,真正的目的必须秘密行事。
那些士大夫们对于宦官有着天然的反感,若是被地方官抓到一点把柄,必然往死里弹劾,甚至极端一点的,直接把自己杖毙了都有可能,那时自己的命运也就到头了。
虽然不知郝随使用了哪些手段请动外朝哪位相公援手,那几个嫌疑人物的文引度牒还有市籍资料居然都查清楚了,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陕西。自己要么两手空空的回来,要么完成使命满载而归,没有第三种选择。
此行不是我童贯命运的终点,我一定能挺过这一关。只要我挺过这一关,我将会脱胎换骨,变得完全不同,不再是任人呼来喝去的小黄门,而是真正的大人物。策马扬鞭,三人驰上官道,在落日余晖的金光中,西行而去
宋绍圣元年九月十九,陕西,秦凤路,凤州,两当镇。韩月做游方道士打扮,风尘仆仆的样子,骑着头毛驴行走在官道之上。
由凤翔府至凤州的官道乃是沿渭河至固道水所建,中间隔着一道陈仓山,两处州界之地便是著名的关中四关之一的大散关。
而进了凤州的地界,直至凤州州治梁泉县,官道皆是依水而建。过了凤州城往南,固道河的名字便依当地土人的习惯而改称嘉陵江。两当镇便在嘉陵江的支流红崖河边,此地属两当县管辖,县名便是由此而来。
但是两当县的县治在广乡镇,只因广乡镇在整个凤州乃至整个秦凤路都是首屈一指的富庶上县,其原因便是大宋朝为数不多的几个大银矿之一便在广乡境内。
开宝五年,朝廷在这里设了银监,治平元年罢置官改隶地方,元丰六年矿脉衰绝,朝廷罢废其监,不过此地的道路通畅,人口密集,早已形成若大规模,还有传言说银矿并未采掘干净,仍有故此依旧是富庶之地。
广乡城南关附近,早已形成墟市,酒肆客栈脚店上百家,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凤州地处陕西内陆,不像沿边的环州、绥州等军州要防备西夏,终年驻扎重兵,处处森严壁垒,来往行人盘查极严。在这里虽然也有官府设的哨寨。
但是功能早就变成向来往行商征税,军事意义只是象征性的存在,但是近日,当地的百姓们却发觉了情势的不同,官兵们一改往日之疲沓,城墙之上到处都是禁军老爷们站岗,一个个披坚执锐威风凛凛,不但城门加强了盘查,官道上的哨卡也满是官差。
全县的厢军、巡检、弓手全都上了大街,脸色凝重。不明真相的百姓们被这等如临大敌般的气氛弄得不知所措,一个个交头接耳,都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是不是西夏狗贼又要打过来了。
这等情势,必定是发生了大事了,只有南关附近的行商们,才将消息带了来。京兆府前些日子出了大案,一伙胆大包天的盗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截杀官兵,官兵数百人全部遇害,押运的纲车被抢了无数。
也有人说是西夏骑兵潜入京兆府邀击官兵,朝廷死了大官。还有人说是辽国上京道的马贼入境,劫掠大宋,官兵前去围剿结果被打得大败。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传言应有尽有,听得百姓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将信将疑。无论何时何事,流言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无法禁绝的,而韩月一路之上,也感觉到了这种情势的紧张。
虽然陕西路可能和大宋朝其他路比起来是最戒备森严的区域,但是和两年前比起来,还是能明显感到不同。那时候他和张怀素一起前往环州,西夏大军入寇在即,处处情势紧张可以理解。
但是就是那样,京兆府等腹地还是没有像现在这般如临大敌,这一路上,京兆府发生的大案,他早就听说过了,什么西夏骑兵入寇,韩月嗤之以鼻。他自己也是当过兵的,军中情弊了然于胸,即便号称万里挑一天下精锐的辽国拦子马军,也不可能视宋朝数十万边防军如无物,如此深入宋朝腹地。
西夏何德何能,辽国办不到的事情他能办到?况且西夏面对的可是宋朝最精锐的数十万西军,此等谣言未免太过视宋军如无物了,只能骗骗那些没见识的乡下泥腿子。说什么辽国马贼则更不可能,上京道的阻卜蛮夷们向来桀骜不驯,似这等庞大的部族,随时能动员十万以上的壮丁作战,辽国朝廷历来也只是鞠糜而已,时...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