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开山宗主为了收留贫苦无依的女修而创,故而全宗上下无一个男修,谁知机缘巧合竟得了锦屏山这座灵气充裕的仙山,啸月宗也慢慢壮大,成为天下三大宗门之一,这阖宗的女修若真的离开了自己宗门的庇护远遁他方
想来定然是会遭人觊觎的,泠夙宗主这个抉择,说来也是无奈之举。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六位二代弟子,心里也不是不犹豫的,此番宗主接了啸月的千里飞魂传书,大惊之下将精英弟子悉数派出,虽然说长老级别的除了他自己都坐镇本宗,但若真的这些护法弟子都困于此处
泽阙剑君看了看身后肃立的弟子们,忍不住想到了百年前那场兽潮,那年他亲传的两个爱徒
想了想如今大陆的形势和百年前啸月宗在兽潮中对自己宗门的援助,泽阙剑君还是回身对泠夙言到:“既然如此,我宗愿与贵宗并肩而战。”
泠夙听了他这句,微微愣了一下才稽首道谢,想到离得更近却直到此时还无一人来援的无极宗,心内便是一叹。
没有时间多说,泽阙剑君找泠夙宗主要了个了解宗门情况的弟子,便带着六位护法布置攻势,几个护法中除了宋云清和白云楚,都不擅长阵法之术,此时也只是安排人手查漏补缺,白云楚和宋云清则忙着布置法阵,抵御妖兽下一次的进攻。
小弟子们帮不上什么,便都老老实实在地上打坐调息,积攒灵力,岚霏没有找到自己的同门,便一直同几个啸月宗的弟子坐在一处,虽然是大敌当前,但几人还都是年轻的女孩子,略聊了几句就熟识了,几人调息的间歇,便纷纷出言安慰那名叫瞬清的啸月弟子。
瞬清是啸月宗三代弟子江茗落最小的徒弟,那个平台自大战开始,便是由她师父带着徒弟们固守着,瞬清最小,境界也最低,师门众人便对她多有回护,江茗落也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瞬清看着妖兽一拨一拨涌上,师姐们一个接着一个地陨落,被妖兽分食,愤恨焚心地她疯狂地杀着妖兽,可依然还是杯水车薪,终于平台上只剩了她和师父,师父在被妖兽围攻的一瞬间将她扑在了身下,她伤怒悲恐交加,瞬时便昏了过去,短短一日间,她便失了所有的师父和师姐,此时众人的劝慰传入耳中,却怎么都不能入心,她眼中依旧是一片死寂。
岚霏知道这种情况下劝她宽心也没用,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冲着七嘴八舌的几个啸月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弟子一路被她师徒援护,早已将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修当成了主心骨,如今看岚霏示意,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岚霏坐在瞬清身边,直视着她的眼睛,刚开始她还目光涣散呆滞,时间长了却也不得不凝神看着面前陌生的别宗女子。
岚霏见她回过神儿来了,便肃容开口,声音清澈明晰,字字传入她耳内:“你,姓什么?”
瞬清听她问的奇怪,却也不愿多想,淡淡回了一句:“荣。”
岚霏点点头:“好吧,荣瞬清,你的师父和师姐们都死了,她们是为了你死的。”
周围的啸月宗弟子们听她说的这么直接,心内俱是大骇,旁边两个就去拉了拉她衣袖,却被岚霏挣开,岚霏又上前一步,紧盯着荣瞬清的眼睛:
“荣瞬清,你的师姐们回护你,你的师父舍了自己的肉身留了你一条性命,她们想让你活下去,你如今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好好儿活下去,不辜负她们的期望,将来修炼进阶,登大道,入仙籍,手刃仇人为她们报仇,或者是就这样愣着消沉下去,一会儿被个满口流涎的妖兽当了点心,荣瞬清,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你若是想死,我们也不废口舌时间在这儿劝你了。”
她说完话,便退开一些,和周围的啸月宗弟子们一起看着荣瞬清,瞬清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不再麻木,便如被什么东西注入了精魂,从眼睛到面色,再到浑身
泪水从她的眼中涌出,苍白的面容闪过伤痛和愤恨,荣瞬清浑身发抖,几乎坐不稳,岚霏轻轻拨开她旁边看愣了的啸月弟子,将瞬清搂在了怀里,她知道这种感觉,身边亲近之人离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姨母陨落时,她也曾想过,若是自己就这样放弃挣扎,是不是会轻松很多?可是人毕竟不是为了自己活着,她身上肩负着爹娘和姨母的希冀,便如荣瞬清肩负着她师门众人的希冀,是一样的
瞬清紧紧抱着岚霏的腰失声痛哭,喊着师父和师姐们,岚霏也不说什么,只是掏了丹药伺机塞到她嘴里,又掏了些灵石出来,让她握住恢复灵力。
不多时,瞬清慢慢从岚霏怀中坐起身,抬手擦干了眼泪,虽然还有些哽咽,可言语间却是恢复了沉稳冷静:“多谢道友点拨救命,敢问道友法号?”
岚霏看她神情,知道她已经走出来了,当下便微笑到:“我微末道行,没有法号,你叫我俗名岚霏就是。”
荣瞬清点了点头,看着她沾了灰土和鲜血的脸颊:“岚霏,谢谢你。”
岚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拍她肩膀便走到一旁坐定,捏了两块灵石入定恢复灵力,几个啸月宗的小弟子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定,再无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