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他们并不信,如今自己能做的,也就是跟着宗门众人逃出云梦,看着方圆百里生灵涂炭,看着妖兽潮中小弟子们一个一个陨落。
他慢慢低下头,拢在袍袖里的手攥的死紧,一时间耳边的喧嚷议论似乎是都远了,刚刚心中的激越不忿也都消弭殆尽,他抬起头,忙了一夜顾不得梳洗,让他的样子像是带了三分疯癫不羁,可目色却是清明如水,白云楚深深稽首,开口声音不大,却是字如珠玑,掷地有声:
“师叔说的对,这是天罚”他抬起头,眼中灼灼的光华让以为他已经屈服了的戍彰真人看着一愣,白云楚微微挑眉,却是笑了:
“只是师叔忘了一宗:所谓大道五十,天演四九,天道从来都是会为万物留一线生机,野火烧山,逢泉而止,洪水肆虐,漂木为舟,万事万物,有变则有望,如今我这里有法子,哪怕是螳臂当车,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既然宗门不允,那便恕弟子先告辞了!”他这一番话,说的众人哗然,戍彰真人拍案而起:“大胆!”
白云楚抬眼瞥了瞥他,却只是笑着留下一句:“我不信什么天罚,若是大道真的是要生灵涂炭,我便弃道逆天,又如何?!”
他转身出了宗主殿,戍彰真人一气之下示意坐下几位三代弟子去拿他,却被盈已真人断喝而止,他正要说什么,却猛然觉得脚下大地一震,忍不住大惊失色。
白云楚暗道一声不好,拉了岚霏和落雨就往山脚下赶,宗主殿众人上了飞剑,看着南麓慢慢滚下的山石也愣住了:明明勘察和占卜的结果都是三日后山崩,却为何?!
盈已真人最先回过神儿来,喝道:“传令各山,马上御剑离宗!”
如今便是想用这法子,也是来不及了!
宗主令一下,北冥宗上空便密密麻麻地升起了几千柄飞剑,不懂御剑的小弟子们只能寻着亲厚的师长带自己一程,可失态紧急场面混乱,加上人心中求生的本能,还是有很多年长的弟子只顾着自己,匆匆御剑而去,空留下小弟子们无奈只得祭出飞行符,全力前行。
这样混乱的情景白云楚却是顾不得看,他带着岚霏和落雨急速到了南麓山脚下,看着已经自动启动的符阵摇摇欲坠,支持着不断裂开的地面上的山体,崩塌的山石溅落下来,又滚进仿佛无底的裂隙中。
白云楚顾不得多说,抬手祭出符篆开始第六层符阵三十六张符篆的排布,岚霏掏出符纸符笔,堪堪能够供得上自家师父布阵的速度,可慢慢的裂隙越来越大,山体的压力也倍增,符阵慢慢下沉,更大的山石滚落,向着外山精舍砸去。
岚霏心里一惊,想着外山的那些小弟子,不知是否来得及逃命,却无暇分神去看,手忙脚乱地画着符篆。
白云楚回头看了看,知道岚霏也已经到了极限,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声:或许真的是天要亡北冥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甘,看了看刚刚布下一半的第八层符篆,本想着至少到十层以后再用上这一招,如今看来却是
他咬咬牙伸出右手,在虚空中描画着符篆的线条,岚霏抬头看着一张张金光闪耀如有实质的灵符自师父指间流泻而出,自动添补在符阵缺失的角落,忍不住出神了一瞬:她从不知道符篆居然还可以这样画,这样凭空出现于指尖
这金色的符篆似乎比朱砂的符篆力量更大,不过第八层完成,便已经稳稳当当地支撑住了小半边山体,只是此时裂隙开裂的速度也在加速,更大面积的山体慢慢下沉,符阵又变得杯水车薪。
最先出现问题的便是那些没有实质支撑的下层符篆,最下面靠近地面的符篆渐渐被挤压变形,终于化作金色流光消散于无形,白云楚见状心一横,抬手咬破指尖又画了几张补上,加入了他精血的符篆威力倍增,渐渐1各符阵又撑的向上了些,岚霏依旧咬着牙画符篆,玄墨则运起妖术中特有的五行搬运术,不断将碎山石往山脚下堆砌,希望能以这种方式减轻自家师父身上的压力,落雨帮不上忙,便从身上的储物袋里掏出灵石来往大家身边堆,灵石用完了,又将家里给的各色法器拿出来,眼都不眨地抬手就炼化了,抽出灵力拍在白云楚和岚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