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深夜入宫多有不便,速到饭厅用餐,范语杀手四伏,切勿走动,静候本相好消息。”
姚崇又转身对姚异道:“异儿,你陪爹爹一起去。”
说罢,主客五人走出书房,门外站着一个皮肤白净的侍从,带领吴非凡和薛讷父子步入了饭厅。
饭菜已摆好,一盘炒鸡丁、一钵蒸饼、一盆青菜汤,还有一大钵米饭。三人都饿坏了,盛满米饭,抓起筷子就呼啦啦开吃起来。薛畅扒拉了几口米饭,操着筷子捡鸡丁,拔拉得满盘只剩下辣椒,嘟囔道:“宰相大人也是个铁公鸡,就这饭食招待我们。”
侍从抿嘴一笑:“这位爷,这是宰相家最丰盛的待客饭了,我家宰相一周才沾一次顿荤。”
薛讷慌忙喝叱道:“吾儿休得无礼,在宰相家要吃要喝。宰相大人克己奉公,在京城买不起房,家人至今仍住在郊区的茅棚,是大唐的道德典范,尔辈要多多仿效。”
听到此处,吴非凡由然想起自己前世的大学同学的父亲,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大贪官,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住着老破小,买菜摊的下脚菜招摇过市,赢得了市民的称赞,连年评为道德模范。东窗事发后,才揭开他的侈腐的面纱,用矿泉水瓶装高档洋酒,山珍海味当萝卜吃。姚崇虽是历史上的大清官,但也不至于吃不起肉,买不起房,只不过是作秀罢了。吴非凡不由哑然失笑。
待从收拾碗筷离开,薛讷笑问道:“贤侄,你刚为何暗笑?难道老夫说得有错?”
吴非凡笑道:“古有司马懿装病,今有姚崇装穷,只不过司马懿装病为纂位,姚崇装穷为全身而退,两人目的不同,但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他骗得了世人,岂蒙得住我吴非凡。”
薛讷大惊道:“此话怎讲?”
吴非凡低声道:“伯父,你细想,姚崇为相多年,受他提拔在朝当官的比比皆是,但也树敌不少,他的政敌日夜都在琢磨着扳倒他,稍有不慎就给政敌一个口实。姚崇不买房,不吃肉,既迎合了皇上要为朝廷树立了一个道德标村,也是为了保全全家人性命。”
薛讷一脸愕然,薛畅一头雾水地惊叫道:“我不明白,既然要当道德标兵,为何他两个儿子依仗父权卖官,收人贿赂,他为父都不管。今天,要是姚异知道你裆里还有金子,还不是把你的扒个光腚。”
吴非凡大笑道:“兄弟,你就不懂了,这叫大智若愚,荫蔽子孙,自古伴君如伴虎,姚崇身为三朝宰相,功高震主,他的两个儿子才华横溢又锋芒毕露,锐意进取,皇上怕是觉都睡不好,随便给收集个罪证就灭了姚崇的全家。宰相的儿子卖点小官,贪点小财,传到皇上耳里,皇上定会大笑:权相的儿子胸无大志,贪财之辈,如此耳耳。姚氏子嗣得以保全,姚崇年近七旬,土都埋到脖子了,虽他现在位极人臣,我可断定,不出两年,姚崇会犯个低级错误,淡出政坛。”
薛讷恍然大悟,拍拍吴非凡的肩大笑道:“贤侄,老夫受教了,受教了。”
这时,楼道里响起了噔噔的脚步声,姚异和高力士走了进来,高力士长脖一仰,尖声唱喝:“吴非凡、薛讷父子接旨。”